沈玉案番外二(10)
***
空手拜访郎中府,最终结果就是沈玉案面对郎中府一众人惊讶的视线,强行装作镇定,面不改色地仿若这一行只是平常。
赐婚一事比前世提前了两年,沈玉案稍稍松了口气。
毕竟后面他任职殿前太尉,要比前一年忙碌许多,不可能每日很多时间用来陪苏韶棠。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沈玉案觉得很多事情和前世已然不同,他和苏韶棠在婚前有很多时间去培养感情,不会再有前世那般相敬如宾的场面。
春去秋来,日出黄昏交替进行,安伯侯府中的那颗槐树也要比沈玉案刚回来时要高大许多。
沈玉案逐渐坐稳殿前太尉的位置,重权在握,得圣上信赖,几位皇子看向他的眼神也越加考量。
直到某一日,苏韶棠的及笄礼也只剩下最后月余。
等苏韶棠及笄后,她和沈玉案就可以准备大婚事宜,这其中的嫁妆聘礼,还有各种细节上的繁琐足够耗费半年时间,一旦过了三书六礼,郎中府和安伯侯府就真正地结为了亲家。
皇城,金熙宫中。
大皇子和元妃坐于高位,珺阳从外面跨进来,她一见这场景,不由得生出纳闷:
“母妃,皇兄,你们忽然让我进宫做什么?”
她也是今年及笄,比苏韶棠早了半年,及笄后,父皇就让她在宫外建府,她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公主府,自己当家做主,根本不愿回宫。
大皇子招她坐下,笑意依旧:
“看你,在外面待一段时间,心都野了。”
珺阳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大皇子和元妃对视一眼,珺阳见状,心中咯噔了一声。
果然下一刻,元妃就开口道:
“珺阳,你年龄也不小了,以前你道心仪安伯侯,母妃任由你胡闹,可你现在也已经及笄,是时候该考虑婚事了。”
珺阳一张脸顿时垮了下来。
她情窦初开时,就遇见了沈玉案,年少惊艳,再往后,她眼中如何容得下旁人?
元妃提起这个,珺阳第一个反应就是抗拒。
她不情愿道:“母妃,你不疼我了!我才刚及笄,你就迫不及待把我嫁出去。”
元妃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虽说今日提起这事,是大皇子的提议,但元妃也真心实意觉得珺阳应该相看亲事:
“都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你现在相看人选,不知要费多少工夫,等事情定下后,礼节也要准备一年半载,哪里还拖得!”
珺阳不爱听这话,别过脸,瓮声瓮气道:
“我可不信,你们叫我来,就只为了这个。”
话音甫落,元妃脸上立即浮现些许不自在,大皇子眼神稍闪,很快接过话头,他轻皱了下眉头:
“珺阳。”
珺阳听到这一声,端坐了起来。
她比皇兄小了将近十岁,年幼时,皇兄疼她,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就仿佛父皇一样,直到皇兄进了朝堂开始接触政事,逐渐人就变了。
珺阳待皇兄是亲近,但也有点别扭。
她知道,在皇兄心中,存着利用她的心思。
大皇子沉声道:“你身处皇室,也该知道近几年来,朝中因储君一事争执不休。”
珺阳抿紧了唇。
大皇子见状,下意识地放轻了声音,他只有这一个胞妹,岂能不疼?
但再疼爱,也会有个比较。
他们一母同胞,自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珺阳帮他,又何尝不是在帮自己?
“储君之争,沈玉案的立场至关重要,他绝不能和郎中府联姻。”
郎中府就相当于二皇子阵营。
大皇子不会愿意看见这一幕,他不留情面道:“你前几年闹着追在沈玉案身后,整个京城都知道这事,如果安伯侯府和郎中府真的联姻,你也将沦为京城笑柄。”
珺阳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自从赐婚圣旨下来,平日中经常有人拿此事替她打抱不平,但其中存了几分看笑话的心思,各人自知。
半晌,珺阳才堪堪说出一句:
“父皇已经给她们赐婚了,金口玉言,岂是我们能改变的。”
大皇子勾了下唇,摇头道:
“你说得对,我们改变不了圣旨。”
珺阳狐疑地看向他,大皇子眼神逐渐变冷,微笑道:“但如果当事人不在了,这场婚事自然也就进行不下去了。”
珺阳猛地抬头,皇兄神色不变,定定地看着她。
珺阳转而看向母妃,母妃仿佛早就猜到了皇兄的打算,神色淡定非常,珺阳嘴唇抖了抖,呐呐道:
“她是朝廷命官之女,又和表哥定了亲,一旦她遇害,案件必然转交到大理寺,宋翀未必查不出真相。”
珺阳以为,她这句话后,皇兄会改变主意,谁知道,皇兄只是对她笑了笑:
“不用担心,你只需要将她叫出来即可。。”
苏氏那女子惯是谨慎,寻常宴会,她根本不参加。
偏生如今她身份不同,旁人纵使心有不悦,也奈何不了她。
珺阳沉默了好久,最终低声道:
“我知道了。”
金熙宫的密谋,无人知晓,珺阳怀揣着心事,离开了皇宫。
就在珺阳考虑该用什么借口把苏韶棠叫出来时,有一道消息传遍了京城,圣上欲举办秋狩,到时百官皆会参与,此行可带家眷。
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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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愣住,半晌才呢喃:
“看来,她命中注定如此。”
果然,秋狩消息一出,大皇子就立刻传信给她,让她不必费心了。
沈玉案和苏韶棠对此一无所知,本来郎中府都在一心准备苏韶棠的及笄礼,这个消息传出来后,府中的一半心思都转到了秋狩上。
尤其是苏韶棠。
苏夫人拉着苏韶棠,暗含警告:
“到时候,侯爷肯定要伴驾左右,你不要黏着他。”
苏韶棠被说得一臊,轻哼道:“谁黏他了!”
苏夫人呵呵两声,压根不信苏韶棠的话。
苏韶棠只好把这点记在了沈玉案头上,要不是他总来找她,她哪里会被这样误解?
秋狩那日,沈玉案果然伴驾而行,远远地,他就看见了郎中府的马车。
女子穿着身青黛色的襦裙,被婢女扶着,俏生生地落地,这两年,她逐渐褪去那分稚嫩,抬眸轻瞥间,足可见女子独有的风情和些许含苞待放的青涩。
沈玉案骑马晃悠过去,苏韶棠瞥了他一眼,倏然轻哼了声,话都不和他说一句,就转身离开。
沈玉案一懵。
络秋捂嘴偷笑,将夫人暗暗叮嘱的那句话告诉了他,沈玉案只有哭笑不得。
沈玉案翻身下马,快走几步,拉住苏韶棠,他看了眼四周,将女子带到一僻静之处,低声哄道:
“等午时,圣上要休息时,我就来寻你。”
苏韶棠面露嫌弃道:“你可别来,省得我又被娘亲说教。”
沈玉案轻笑一声:
“我来寻你,到时候苏夫人必然看得出是我黏着你,总不能再说是你的错。”
苏韶棠这才正眼看向他,下颌高抬:“那你可得和她说清楚。”
沈玉案冲她笑着点头。
苏韶棠想起什么,别扭道:“我有东西给你。”
说着,她低头去解腰间的香囊,但沈玉案余光觑见松箐要来催促他,秋狩的第一日忙碌,他不能离开圣上身边太久,只好低声道:
“等我来找你,你再给我。”
苏韶棠今日香囊系得有些紧,不好解开,见此,显而易见地有些失望:“好吧。”
沈玉案惯来看不得她露出这种表情,要转身的动作立刻停住:
“是什么东西?”
苏韶棠见他停下,哪怕明知该让他先去忙正事,但不得不因他举动而勾了勾唇角,她直接用沈玉案身上的佩刀将香囊割断,取出里面的两个平安符:
“娘那日带我去上香时,我特意求来的。”
“两个,我们一人一个,但我香囊坏了,你帮我收好,待会来找我时,再给我。”
沈玉案惊讶,将平安符郑重收好,忍不住轻抚了下女子脸颊:
“放心,我一定会随身携带。”
等到陪圣上进林子时,沈玉案检查了弓箭和马匹,发现马鞍有点松垮,有一处尖锐的地方,很容易扎进马身,致使马匹受惊出现意外。
沈玉案摸了摸胸口处的平安符,轻笑道:
“果然是平安符。”
后来,沈玉案无数次后悔,他不该在这个时候接下这个平安符。
沈玉案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他只是离开了一会儿,就听见营地传来嘈杂,抬头就迎上松箐担忧的眼神。
四周不断有人朝他投来注视,沈玉案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安。
他脸色骤变,快速地朝嘈杂声来源处跑去,隐隐约约地,他听见前方传来哭声,声音有些耳熟,直到他看见苏夫人。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怀中还抱着一个人。
那人看不见脸,但足可见是位女子,穿着一袭青黛色襦裙,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在外,手腕上带着一支羊脂玉玉镯。
和他腰间的玉佩是同一块羊脂玉雕刻而成。
沈玉案仿佛被钉在了原处,浑身僵硬,从骨子中冒出一股寒意。
直到苏夫人一声哭腔的“棠棠”打破了沈玉案自欺欺人的假象,他脸上血色在一刹间褪尽,松箐骇然上前扶住他:“侯爷!”
四周人讶然地看向他,人人都知安伯侯爱慕郎中府嫡女,但没有亲眼见过,很难有实感。
沈玉案僵硬地朝苏夫人走去,女子模样终于映入眼帘,她浑身狼狈,沾染了不少草木,到处都是被刮伤的痕迹,她闭着眼睛,和一个时辰前鲜活的模样完全不同,后脑处有血迹溢出,染红了苏夫人的衣袖。
与此同时,他听见松箐压低担忧的声音:
“苏姑娘是马鞍出了问题,导致马匹受惊发狂,最终在林中跌下马背,太医检查说,致命伤是后脑撞到石尖。”
沈玉案一动不动地看着苏韶棠,他甚至听不见苏夫人的哭喊,哪怕这幅模样,她也美得惊人,惨白无血色的脸颊淡化了她的矜傲,也越发显得触目惊心。
沈玉案缓慢地蹲下身子,他去摸女子的脸,很凉很凉。
凉到沈玉案不敢相信这是他的阿棠,他手有些颤,松箐仿佛看见他嘴唇动了动,凑近才听清:
“太医……传太医!”
最后一声,侯爷骤然拔高音量,但松箐只能噤声。
太医早就来看过了。
再来一次,也是枉然。
沈玉案将女子抱进怀中的时候,胸口处的平安符掉了出来,恰好落在了苏韶棠身上。
小小的一片平安符,格外得刺眼,如果当时他没有接过平安符,他的阿棠是不是会还平平安安的?
前世,他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苏韶棠还活得好好的。
重来一次,她怎么会死在及笄前?!
沈玉案不愿相信。
他更不会相信,苏韶棠死于意外。
狩猎用的马匹都是经过层层检查,秋狩用到马的人都是达官显贵,有一个人出现意外,都是检查之人担不起的责任。
无人敢掉以轻心。
可偏生他和苏韶棠的马鞍都出现了问题。
有人想害他,沈玉案不意外,他这个位置多的是人想要坐上来,而且,只是马匹受惊罢了,根本不会让他有性命之忧。
但谁会想要害苏韶棠?
答案显而易见。
沈玉案沉默,他派人查了营地里的所有马匹,只有他和苏韶棠的马鞍有问题。
沈玉案忽然意识到,他的马鞍有问题,也是在针对苏韶棠。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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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的人在防备他会一时兴起将马直接借给苏韶棠。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而且事关人员都咬定不知情,混乱后早就没有了证据。
最后,苏韶棠一事被定性成意外。
苏府的人伤心欲绝,但这件事他们不知原委,甚至都不知怪谁,只后悔不该让苏韶棠进林。
原本苏府要办的及笄礼,也改了挂起白幡。
沈玉案这段时间一直待在郎中府,亲自送了苏韶棠下葬,短短几日,消瘦了一大截,让人惊恐他会不会随时倒下。
苏夫人都觉得于心不忍,沈玉案站在苏韶棠生前的院落,听着苏夫人压抑着哭腔:
“侯爷回去吧,是我家棠棠和侯爷有缘无分。”
有缘无分?
沈玉案想要反驳。
不是有缘无分,他前世真的和苏韶棠做了夫妻。
沈玉案最终还是离开了郎中府,在离开前,他冲苏夫人弯下腰:
“此事,我会查明真相。”
苏夫人一怔。
查明真相?
她的阿棠坠马一事,难道根本不是意外?
苏韶棠一死,沈玉案和苏韶棠的亲事自然不了了之,再上朝,沈玉案遇见了大皇子和二皇子。
二皇子明显心情不好,脸色稍黑。
大皇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一口气:
“世事无常,佳人已逝,乐君还要早日看开。”
沈玉案神情漠然,不论大皇子和二皇子说了什么,他的情绪都没有丝毫变化,只有最平静的恭敬。
此事后,京城最温和有礼的安伯侯忽然变了,他变得不近人情,行事极端狠厉。
因储君之争,大皇子和二皇子斗得不可开交,珺阳公主又重新开始追求沈玉案,但沈玉案态度分明,拒绝的理由一直都是:
“我已有夫人。”
珺阳知道他在说什么,她忍不住提醒:
“她已经死了!而且你们并没有真的成亲!”
沈玉案眼神骤冷:“即使她身死,安伯侯府也只有她一位夫人,公主身份尊贵,何必要做旁人续弦。”
珺阳被他看得身子一僵,她再清楚不过苏韶棠是为何身死。
而且,续弦二字真的让珺阳无能为力。
她是身份尊贵的当朝公主,岂能沦为旁人心中续弦?
在苏韶棠身死后的第二个月,经过各种查询和审问,沈玉案终于查清真相。
这日以后,大皇子忽然发觉他在朝中越发举步艰难,他麾下的官员逐个出现问题,而且都被御史台上折状告,每当他要做什么时,总有人给他迎面一击。
隐隐约约地,他察觉到有人在背后默默推进此事。
但大皇子不知道谁有这种能耐?
二皇子?
不可能,但凡他能做到这一点,朝堂上也不会出现分庭抗争的局面。
身边谋士中也有了忧声,将大皇子步步紧逼,一时间,他竟觉得自己已然失败,只能做困兽之争。
耳边总有人在暗示他早做打算,隐晦地提到镇北侯。
这都是手中有兵权的人。
日复一日,大皇子也忍不住在想,若是谋逆,有多少成功的可能性?
朝中的局势日渐紧张,这个念头一旦种下,就再也打消不了。
最后,大皇子鬼迷心窍地选择了逼宫,等被禁军拿下,沈玉案一脚把他踹下马,狼狈地跪在了金銮殿内,听到父皇失望地下旨,将他幽禁在府中时,大皇子才幡然醒悟——
他有被逼到只能谋反的地步吗?
没有。
他母妃是圣上最宠爱的元妃,妹妹是圣上最疼爱的公主,他有镇北侯做后盾,只要不乱来,几乎就处于不败之地。
一旦理清这条思路,大皇子陡然清醒,这种局势下,他为何会觉得自己被逼进了绝路?
有人在刻意引诱他!
是谁?!
大皇子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他幽禁的第三日,皇子府悄无声息地进了一个人。
大皇子在看见他时,倏然恍然大悟:
“是你!”
沈玉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大皇子狼狈地站起身,咬牙切齿地质问:“为什么?”
沈玉案低头把玩腰间的玉佩:
“大皇子不知道原因吗?”
大皇子顺着他的视线,看见了那枚玉佩,在侍郎府嫡女死后,众人都知道,沈玉案身上的这枚玉佩和侍郎府嫡女手上的玉镯是二人的定情之物。
大皇子骤然哑声,不敢置信:
“只是因为一个女子,你就敢谋划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你疯了吗?!”
沈玉案知不知道,一旦他的计划有半点败露,安伯侯府都难逃一死!
沈玉案不知道自己疯没疯,他只知道,自苏韶棠死后,他就察觉到他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仅剩的时间,他必须要让这些人付出代价。
纵使凶手身败名裂,也不能挽回那人的性命,可笑的是,凶手居然还在叫嚣,她不过是个女子,至今都不曾将她放在眼中。
沈玉案蹲下身,轻声道:
“早在算计害她性命时,你就该想到这一日。”
大皇子恨极:“我会禀告父皇,沈玉案,你就等死吧!”
沈玉案被逗笑了。
大皇子见状,骨子中忽然涌出一抹寒意,沈玉案选择今日来见他,告诉他真相,难道真的会让他有翻身的机会?
大皇子骤然哑声,他堪声问:
“你怎么会知道?”
当年的真相,早就随时间消散,而参与此事的人,除去珺阳和元妃,也陆续被他灭口。
沈玉案不是来回答他问题的,他轻拍大皇子的肩膀:
“她生前怕疼,死因却是坠马撞上石尖。”
坠马,被马蹄践踏,后脑撞上石尖,每一样都是疼痛至极。
大皇子骇然,他忽然推开沈玉案,大声嘶吼:
“来人!来人!快来人!”
他只是被幽禁,而不是贬成庶民,府中还有人伺候。
但不论大皇子怎么吼叫,府中都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大皇子终于感觉到害怕,他被门槛绊倒在门口,回头去看沈玉案,他站在原地没有动,背着灯光,让人看不见他的神色。
大皇子正要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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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跑出去,忽然口鼻从背后被人捂住,他不断挣扎,呼吸仍是减弱。
沈玉案见人倒下,他将人搬到了床榻上,把人的手绑起来。
做完这些事,沈玉案转身离开。
等他离开大皇子府不久后,城中就传来喧哗,松箐默默无声地跟在侯爷后面,见侯爷停下,他也跟着停下。
沈玉案转头朝声音来源看去,正是大皇子府的方向,那里正冒着浓浓烟雾,也攀上火舌缭绕。
他只是下了轻微的蒙汗药。
稍有点刺激,人就会被惊醒。
大皇子害她至此,沈玉案怎么可能让他无知无觉地就去了。
没经过被大火灼烧,很难理解那种痛苦。
翌日,所有人都知道了大皇子府失火一事,但这件事各处都透着问题,整个皇子府居然没有人灭火,禁军赶到得快,只有大皇子的院子被烧毁。
仵作检查,大皇子临死前明显经历过挣扎,骸骨倒在距离门口只有几步之遥的位置,被压在了横梁之下。
无人怀疑沈玉案,都默默地看了眼二皇子。
二皇子被坑得哑口无言,谁让大皇子身死,最大的得利者就是他。
这件事了,沈玉案去看了苏韶棠,安静地待了很久。
苏夫人等了一年,终于等到了真相。
等到前世和苏韶棠成亲那一日,沈玉案忽然感觉到一种怪异感,他眼睁睁地看着松箐皱了皱眉,脸上的沉默安静消失,变得和以前一样轻松,就仿佛是一台戏的准备工作全部结束,一切就位。
松箐看向他,挠头纳闷:
“侯爷怎么穿一身白衣,今日可是侯爷的——”
他骤然卡壳。
沈玉案试探:“我的什么?”
松箐眼中出现迷茫,他想说什么来着?
好像是今日是侯爷的大喜之日,可侯爷要和谁成亲来着?
苏侍郎府的嫡女。
松箐骤然摸了摸头,但苏姑娘不是死了吗?
就像是戏剧正式开始演出,但却发现少了重要戏角,戏本没办法继续下去。
那种诡异的临空撕裂感又重新席卷上来,沈玉案一晃眼,四周的环境发生了变化,他坐在高高的马背上,眼前正是京城的城门。
他又回来了。
回到了返京的这一日。
经过一次重来,沈玉案终于意识到,一切的不对劲都是在他和苏韶棠成亲的那一日开始。
就仿佛是一台戏的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