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淮,疼...”

卫灵绾的眉头全都蹙在一起,显然是非常难受,实际上,莫辰淮比她也好不到哪里去。

“绾,忍一忍,马上就好了,马上...”

......

“不要了,不要了...”

“绾再来一次好不好?一次就好。”

......

“南淮你个大骗子!”

这一天的下午,宁王府的主屋,总会传来“奇奇怪怪”的声音,羞得清风清水,半步都不敢靠近。

临近半夜,里面的动静才堪堪停下,清风着人送了洗澡水,又匆匆带人退了下去。

“绾,我带你去洗澡好不好?”

“大骗子!”

卫灵绾的手,无力地锤在男人身上,力度就跟挠痒痒差不多。

已经餍足的莫辰淮,此时变得非常好说话,从善如流道:“嗯,我是骗子。”

闻言,少女忍不住横了他一眼。

她眼尾的一抹红还没有褪去,此时一个眼神过来,带着前所未有的风情,男人差点没把持住。

只能克制地在她嘴角吻了吻。

“绾,不要再勾我了。”

卫灵绾:

洗澡的时候,莫辰淮没有多余的动作,所以没用多长时间,就将少女送回了**。

只是他自己,又折返回了浴桶,再出来时,卫灵绾已经睡着了。

他轻笑一声,将人抱进怀里,从今以后,她就真的,是他的王妃了。

独属于她一个人的王妃。

以前腿脚没好,他怕耽误她,所以不敢有进一步的动作。

他甚至想过,如果自己的腿一直这样,未来一定会送她离开。

可是现在,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

日上三竿的时候,卫灵绾终于见到了今日的阳光,虽然天气已经转凉,不过这日光却让人觉得很舒服。

当然,如果她能下床的话,她会觉得更舒服。

她应该说,不愧是素了二十多年的男人吗?

直接折腾得她没办法下床。

“绾,可好些了?”

瞧见依旧坐着轮椅进来的某人,卫灵绾的脸,登时就是一黑。

她现在一见到这个,造成自己今天躺在**的罪魁祸首,就会想到昨晚的事。

“你,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担心绾想念本王,所以特意回来得早些。”

轮椅已经停在了床边,房间里的下人,立刻知趣地退了下去。

“别臭美,谁想你了!”

卫灵绾抱着被子,下意识往床里面挪了挪。

她这不是给莫辰淮腾位子,而是怕昨晚的事,今天会再来一回。

就算有灵气滋养,身体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可能是她的目光太过直白,男人瞬间就读懂了她的意思,他坐在床沿,身体刻意前倾。

“绾这是,在邀请本王吗?”

“邀请你个鬼,我才没有邀请你,”

少女杏眼一瞪,裹着被子就要将他推下去,“这是我的床,你快给我下去。”

然而不管她怎么用力,莫辰淮就是纹丝不动,最后反倒被他抓住了手腕,而后顺理成章地,被压在身下。

他亲了亲她的唇角,眼含笑意。

“这分明是本王和王妃的床,我岂能留王妃一人独守?”

两人的距离太近,连呼吸都已经纠缠在一起,卫灵绾脑中顿时警铃大作。

不行,这个姿势太危险了!

“你,你,你起来!”

她偏头,努力想让两人之间的距离,可以变得远一些。

然而莫辰淮就不让她如愿,大手轻轻掐着她的下巴,半强迫的,让她的目光放在自己身上。

“绾,你是不是害羞了?”

“害,害羞?我怎么可能害羞?”

小骗子!

一张脸明明已经羞得通红,可嘴上一点都不愿意认输。

“我告诉你,我才不是害羞,我只是...唔...”

未尽的话语,全都被他堵在唇齿间,昨晚的记忆再一次涌入脑海。

与之一同回忆起来的,还有发软的身体。

已经进入深秋时节,驻扎在京郊的大军,也是时候回北境了。

然而现在,卫峰已经辞去北境统率一职,选出新的统率,势在必行。

“陛下,臣以为,安平侯的嫡长子卫淼,可担任北境统率一职。

此子尚未弱冠,就跟随安平侯征战鞑靼,对北境的军情,也比其它人要熟悉得多。

担任统率,理所应当。”

“赵大人这话不对,卫公子如今二十有五,太过年轻,让他当北境军的统率,怕是难以服众啊。

更何况,他前几日才与许尚书家的千金定下了婚约,这还没成亲呢,就要派遣他去边疆,你这也太不近人情了。”

“陛下,臣以为李大人此话有理。比起卫公子,李阳李将军,更适合担任北境统率。”

“乔大人...”

因为北境统率一事,朝堂已经连续吵了三天,然而到现在都没有个结果。

佑宁帝全程作壁上观,不发表任何意见,就看着群臣在那儿吵,偶尔再瞧一瞧卫峰。

安平侯现在的心情很平静,或者说,他已经彻底不抱任何希望了。

守护了小半辈子的北境,如今彻底和他无关,和卫家也无关。

想通了这一点,他也和那位帝王一样,一句话都不说。

然而今天,佑宁帝似乎打算亲自下场,甚至还要拉他一起下水。

“不知卫卿,可有何建议?”

听到皇上的问话,卫峰不急不缓地走出队列,恭敬道:“回陛下,臣以为,几位大人推荐的人选,都是我大梁一等一的人才,臣无异议。”

这话说的,跟没说一个样,然而佑宁帝却笑了起来,似乎对他的回答很是满意。

“好了,今日就到这里吧。

朕心里,已经有了人选。”

翌日,宫里传出圣旨,任命李阳为北境统率,于月底带着大军开拔回北境。

虽然早有预料,可真到了那一天,卫峰还是无法接受。

圣旨下来的这一天,他把自己关在了书房,一整天都没有出来。

说是和自己无关,可他心里,还是不由得担心。

李阳这位将军他听说过,曾经在对阵蛮夷的战场上,有过很不错的表现。

据说当年宁王受伤,就是他救回来的。

然而蛮夷和鞑靼,毕竟是两个不同地方,虽然鞑靼已经签订了投降书,可这并不代表,他们就会永远安分。

想到这里,卫峰决定,将自己对阵鞑靼总结出来的经验,全都写下来,明天着人送到李将军府上。

希望能对他有些帮助。

然而第二天还没到,他就收到了一则消息。

“将军,不好了,驻扎在城外的将士,把李阳将军给打了。”将士殴打主帅,不管从哪个层面来说,那都是军中大忌。

更何况,这件事还是发生在,皇帝颁布圣旨,新统率走马上任的第一天。

所以这个将士打的不仅是主帅,更是皇帝的脸。

大军尚未开拔,还在天子脚下,谁也没想到竟会发生这种事。

听到这一消息,卫峰只是慌乱了片刻,而后就又恢复了镇定。

他带的兵他了解,都是血性男儿,就算再不满新主帅,也不会做出这种事,其中必有隐情。

“小儿,这件事你怎么看?”

书房内,安平侯叫来了自己的儿子,打算听听他的看法。

“父亲,儿子已经派人去调查过了,打人的,只是个普通士兵。”

“大家,最近有些缺钱。”

听完这一消息,卫峰的神色立刻就有些不对。

“你的意思是,有人指使?”

“儿子不敢乱猜,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就在昨晚,那个士兵的家里,突然得到了一笔三千两的巨款。”

卫峰赞同地点了点头,半晌又觉得不对。

“事情昨天下午才发生,你怎么就知道这么多消息?”

“儿子,找了王爷帮忙。”

说这话的时候,卫淼有些不好意思。

绾成为王妃后,他们卫家好像一有事,就要去找这位上任才没多久妹夫。

不过瞬间,他又正色道:“总之,在这件事没解决之前,父亲还是多告几日假吧。”

不然上了朝,那些个文臣,又会将所有矛头对准他。

卫淼已经可以预料到,那些满肚子阴谋诡计的文人,会说什么话。

无外乎各种阴谋论,说这事肯定和卫家有关,更直白一点,那就是受了卫将军的指使。

事实和他想的差不多,卫峰不在朝堂,使得那些文官,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各种无端的猜测纷至沓来,说他根本就不想,让卫家之外的人接管北境。

甚至还有人说,他想当北境的“王”。

虽然许攸竭尽全力,想要替这位准亲家澄清,然而佑宁帝的脸色,还是变得很难看。

不管这事,到底是不是卫峰在背后指使,他对这位大量的英雄,现在只有满心的猜忌。

“京兆尹何在?”

面色沉沉的帝王,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闻言,京兆尹立刻走出队列。

“臣在。”

“这件事朕交给你,务必秉公处理。”

最后四个字,佑宁帝说得有些咬牙切齿,这么明显的暗示,京兆尹自然也是懂的。

照理说,将士打统率,算是大军内部的事,根本轮不到京兆尹插手。

然而现在,皇帝已经不信任任何武官,所以交给京兆尹,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殴打统率,藐视皇权,最后那个士兵,被处以了极刑。

紧跟着,他的家人也都没了。

“回主子,是国公府。”

莫辰淮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随后,他从桌案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本礼单。

“暗六,帮我做两件事。”

“请王爷吩咐。”

“一,将这东西送到京兆尹府上。”

一边说着,他一边将礼单扔到暗六面前,“另外再帮本王给岳国公带句话。”

“就告诉他,这只是开胃菜,如果他再随便动手,这些礼单,以后就会出现在皇帝的桌案上。”

不到关键的时候,莫辰淮不想走到这一步。

他虽然有礼单在手,可现在的岳国公,已然成了佑宁帝用得异常顺手的一把刀。

所以仅凭这个证据,就想要扳倒岳国公,显然有些不太现实。

他现在只能将这些证据捏在手里,让他时时刻刻忌惮著。

不过从现在的局势看来,岳国公似乎,并不在乎这礼单,落到自己手上。

“暂时就这些,你先下去吧!”

暗六应声退下。

可能是警告起了作用,接下来的一个月,岳国公都没出什么幺蛾子。

这也让安平侯府,能安安心心的,准备嫡长子的婚礼。

卫淼二十有五,一般的男子到了这个年纪,都已经是几个孩子的父亲了,他却连媳妇都没有。

与之相对的,许如卿的年纪也已经不小了。

所以提亲的时候,两家人一合计,就将婚礼安排在了腊月。

安平侯府身为自己的娘家,卫灵绾自然要出席,顺便凑凑热闹。

新娘已经抬进门,卫淼去了前厅,卧房里只剩下许如卿,还有几个伺候的丫鬟。

“嫂子?”

进入内间,入眼的是成片的大红,卫灵绾早就见过这样的场面,倒也不觉得奇怪。

听到她的声音,新娘子下意识拿开团扇。

“王妃?”

“如卿姐姐!”

少女满脸笑意的走到婚床跟前,像看什么新奇事物似的,目光直勾勾的,定在许如卿脸上。

“嫂子,你今天真好看。”

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听这句话。

新上任的卫家儿媳妇,顿时就觉得不好意,脸颊上的两团红晕越发明显,也不知是因为羞的,还是胭脂画出来的。

过了一会儿,羞怯劲儿过了,她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绾怎么会来这儿,你不是,应该在席上吗?”

婚宴的席位也要分男女,所以按照规矩,卫灵绾现在应该,坐在女眷的席位上。

“偷偷溜出来的,”

依旧带着些孩子气的宁王妃,笑得有些狡黠,随后挑了一张凳子坐下。

“不过我来找嫂子你,也是有理由的。”

许如卿恰到好处的,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理由?”

这回卫灵绾没有急着开口,而是先瞥了一眼四周,发现伺候的下人都是熟面孔,这才放下心。

“其实我今天来,就是想替我大哥解释一下,那天发生的事。”

原本许如卿还在疑惑,等她说完,立刻就了解了她的意图。

“绾是想说,那件事与你哥无关吗?”

“你怎么知道?”

瞧见她惊讶的小脸,新娘子没忍住勾了勾嘴角。

“这件事,你大哥已经和我解释过了。”

“况且就算他不解释,我也选择相信。”

对于宁王府发生的事,许如卿一直都不愿意相信。

她和卫灵绾是手帕交,卫淼更是在七夕那天晚上救过她。

所以在一瞬间的茫然之后,她就觉得,这可能是一次有预谋的陷害。

后来,爹爹查到了一些东西。

比如玉林有段时间,行踪非常诡异,总是不见人。还有她的家人,莫名其妙的突然殒命。

这一系列的信息都在揭示一个事实,卫淼是被陷害的,有人想要湮灭证据。

他还是那个在七夕灯节,救了自己的大英雄。

况且定亲之后,他还来找过自己,就是为了解释那天的事情。

而她,选择相信。

“所以嫂子,早在定亲前,你就喜欢我哥了,对吧?”许如卿从没想过,话题竟然能跳得这么快,刚刚还在说真相的问题呢,这会儿就变成了喜欢。

瞧见她又红回去的脸颊,卫灵绾心中有数了。

嫂子和大哥,也是两情相悦。

算算时间,她发觉自己出来也已经很久,再不回去,人家可能就要以为她失踪了。

“好了嫂子,既然大哥已经和你说过了,那我也就不赘述啦。”

“我先走了,祝你和大哥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话音才落,许如卿就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

卫灵绾并没有在婚宴上待多久,幼时便跟着莫辰淮,回到了宁王府。

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唯有这件事,让她觉得高兴。

这一开心,她就没忍住,在宴席间,多喝了几杯小酒。

卫灵绾酒量不高,不过酒品还好,不发疯也不哭闹,唯一不好的是,醉酒后的她,话会变得非常多。

所以回去的路上,她就一直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男人也耐心地听着,偶尔再给她一点回应。

“南淮你知道吗?大哥大嫂和我们一样,也两情相悦哦。”

“所以呢?绾想说什么?”

他看向她的目光和往常一样,温柔得不像话,然而今晚,卫灵绾不知怎么回事,竟觉得有些勾人。

“我想说啊...”

她身子禁不住前倾,两人的呼吸也已经纠缠在一起,唇与唇之间,更是只有一点点的距离,只要再微微上前,就能碰到一起。

“我想说,我好喜欢你呀,南淮!”

言罢,她就直接吻了上去。

学着他以前的样子,撬开对方的牙关,而后拉着他一起,品味着爱人间最美的味道。

至于莫辰淮,他只是在她表白的瞬间微微怔住,而后便又恢复常态。

对于少女在自己身上作乱,他竭力在忽视。

这里是马车,若他真忍不住在这里要了她,一会儿怎么回去都是问题。

他目前还不打算,将自己腿已经痊愈的消息,公之于众。

所以除了卫灵绾之外,仅有他信任的几个人,知道他现在可以站起来。

“南淮,你为什么不亲我?”

不知何时,卫灵绾已经跨坐在他的大腿上,女子身上最柔软的部位,就紧贴在那处,这让莫辰原本就压抑不住的yu望,越发想要冲破牢笼。

“绾别闹,我们回去再说好吗?”

“不好!”

醉酒的某人断然拒绝,就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我就要你现在亲我,就现在!”

她噘著嘴,眸子里已经浮现了水光,像是在说,只要你敢拒绝,我就敢哭给你看。

对于绾的要求,莫辰淮很少会拒绝,就算到了现在也一样。

他不禁眯着眼,掩住了即将到来的风暴。

一只手掐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早就解开腰带,去往最神秘的地方。

“好,我亲你。不过绾,你可不要后悔。”

排山倒海的气势席卷而来,男人在顷刻之间就掌握了主动权,之后发生的一切,也都成了理所当然。

马车在按照当初成亲的路线,重新走了一遍,再到宁王府的正门时,夜已经很深了。

“走角门,马车直接进去。”

“另外,让所有下人都回去,没有命令,谁都不许出来。”

车内传来莫辰淮的声音,韩英立刻领命吩咐下去。没多久,他就回来复命。

“王爷,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

车内这回没有声音传出来,只是过了片刻,就见男人怀里抱着卫灵绾,慢条斯理地走下车。

怀里的人,被他的外套裹得严严实实,仅露出的一张小脸,也埋进了他的怀里,似乎是累得睡着了。

王府内,所有下人都已经被要求回屋,就连一同出门的几个,也进了府。

如今莫辰淮身边,只跟着一个韩英,还有几个暗卫守着,所以抱她回去,完全不用担心,会被人发现。

角门到正屋的距离很远,怀里还多了一个人,然而他一点都不觉得疲累,甚至还觉得非常愉悦。

进了屋,将少女放在**,男人温柔地捋了捋她的发丝,笑道:“现在已经没有外人,你可以醒了,绾。”

话音才落,一双灵动的杏眼瞬间挣开,然后莫辰淮就发觉胸口一疼。

这回她的粉拳,当真是一点都不留情。

“那是马车,马车!”

“马车里,你都,你...”

一想到自己刚刚和南淮,竟然在车里做那种事,卫灵绾就想把身侧这个男人,直接踹到床底下去。

“马车又怎么了?”

莫辰淮慢条斯理的,解开已经被揉皱的衣服,一点点的,向他的王妃逼近。

“更何况,绾你是不是忘了,是你先主动撩拨我的。”

少女捂脸,她就是不想承认这点,才会先发制人,把锅甩到南淮身上的,谁知道被他一眼看穿。

瞧见她的窘态,他只是微微一笑,而后一把握住她的手腕,顺势在上头吻了一记。

“好了绾,现在已经回了卧房,我们把没做完的事,继续做完吧。”

腊月底,小年已过,佑宁帝正式宣布封闭。

官员们也正式进入放假状态。

除非这段时间,发生什么危害国本的大事,否则所有的朝政,都要等来年的正月十六再处理。

十日间趁着这个时间,搞了一波满减活动,满一百两减十两,满二百两就减二十两,以此类推。

你还别说,活动的反馈很不错,十日间赚的是盆满钵满,看的别家店,想嫉妒都没办法。

对此,卫灵绾只想感谢她的二师姐,她卖武器时,就会经常搞这种手段。

大雪落满京城的时候,年三十儿就到了。

身为皇家儿媳妇,卫灵绾需要跟着男人,一同进宫吃饭,也就是皇家的年夜饭。

不过在进去之前,她得先打扮打扮。

“清荷,这个发钗太闪了,拿掉。”

“不能再戴了清水,再戴我脖子就要断了。”

“清风,我的头不是展示柜,她放不了那么多的珠钗。”

......

这样的声音,在大年三十的宁王府,几乎就没有断过。

几个丫鬟,都想把主子打扮得好看些,最好能艳压群芳。

然而主子本人却十分不配合,要么嫌金钗俗气,要么就觉得发簪太多,脑袋盛不下。

总之她一个人的装扮,就耗费了一个多时辰。

最后双方各自后退一步,小夫妻二人才终于在规定的时间内,坐上了去往皇宫的马车。宫宴还是一如以往的热闹,当然也少不了各种钩心斗角。

好好的一句话,偏要七拐八拐地说,非要让你猜她的意思,就很烦。

卫灵绾坐在女眷这边,送了年礼,对长辈说了几句祝辞,就回了自己的位置兀自吃菜,偶尔被人问到了,再应付几句。

目前能让她继续坐在位置上的,也就御膳房的美食了,不愧是皇上的御厨,这味道真没的说。

然而宫里,显然有人不想看她这么安逸。

“说起来,宁王成亲也有小半年了吧?宁王妃的肚子,怎么还没动静?”

少女的视线,随意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瞟了一眼,淑妃,真的是没有一点意外。

卫灵绾放下筷子,又擦了擦嘴,而后才慢条斯理地回答问题。

“淑妃娘娘怕是记错了,儿媳嫁到宁王府,也就不过三个月,离半年可还差得远呢。”

“三个月也不短了,你二嫂当年嫁到齐王府,才两个月可就有了身孕。你这样,不行啊。”

卫灵绾算是知道了,这人就是想在年三十儿,膈应自己一把。

少女有些没控制住情绪,脸上的喜色不禁减了几分。

她不高兴,淑妃可就高兴了,笑中带着满满的恶意。

“这样宁王妃,本宫瞧着可能是你年纪太小,不懂怎么伺候七殿下。

刚好我这儿有两个惯会伺候人的丫鬟,回头你带回去,安排在宁王身边。”

卫灵绾的脸登时就黑了,阴阳怪气她没问题,敢派人过来和她抢南淮,可就触及到底线了。

虽然大梁有句话,叫“长辈义不可辞”,她身为小辈没法儿拒绝,可涉及底线问题,谁还管那么多?

她撸起袖子,刚准备起身,就听到上头有人说话了。

“本宫倒是没想到,淑妃妹妹对淮儿夫妇,竟然这般上心。”

皇后的声音虽然清浅,藏在其中的威严,可一点都不少。

“姐姐这叫什么话,宁王虽非我亲生,可我也是把他当亲子来疼爱的。”

“是吗?”

皇后的嘴角,若有似无地勾了一下。

“那刚好,本宫这儿也有两个长得不错的可人儿,翠竹,回头你给送到齐王府去。”

翠竹是她身边的嬷嬷,闻言立刻应下。

这回脸色变黑的,换成了淑妃和齐王妃。

作为齐王府的女主人,齐王妃膝下虽有一子一女,可她还是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多看她一眼。

至于淑妃,她自然是希望儿子的子嗣越多越好,可她也明白,后宅女人精贵不精多的道理。

皇后想往她儿子的后宅送人,就是成心想恶心她。

“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妹妹什么意思,本宫自然就是什么意思。”

她这个宁王妃正经的婆婆都没着急,淑妃一个“妾”,就敢张罗著给宁王纳妾,她配吗?

淑妃不敢再说话,皇后朝卫灵绾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注意力重新转回桌案上。

婆婆威武!

少女忍不住,在心里给这位皇后竖起大拇哥。

天气越来越冷,宫里的几位大人物年纪都大了,有些扛不住,所以没多久就回了寝殿。

见此,卫灵绾也顺势告辞,率先回到马车上。没一会儿,莫辰淮也跟着一起进来了。

“你那边也结束了?”

“嗯,结束了,回家吧!”

“好!”

马夫架起马车向前驶去,离皇宫越来越远,那些藏在深宫里的阴谋诡计,似乎也渐渐远去。

卫灵绾此时正靠在男人的怀里,透过车窗看到逐渐变小的宫门,忍不住叹到:“没想到皇家的儿媳妇,这么难当。”

莫辰淮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淑妃又为难你了?”

“可不是嘛?好好的一个年夜饭,兴致全被她搅没了。”

想到这里,少女的嘴又忍不住撅了起来,“你是不知道,那个淑妃有多膈应人。”

“年三十二晚上,她竟然想给你送女人!气得我连饭都没吃好!”

“要不是有母后在,今晚我还真有可能,会带着两个姑娘回府。”

虽然这事儿已经过去了,可卫灵绾却越想越气。

她后悔了,她就应该趁还在宫里的时候,往那个淑妃的寝殿里,丢两只鬼进去。

与之相对的,男人看着似乎有些高兴。

他重重的,在怀中人的脸上吻了一记:“绾绾这是,吃醋了?”

“谁吃醋了?我吃哪门子醋?”

被戳破心思的某个人瞬间炸毛,直接从他怀里挣出来。

想了想,她又欺身上前,一把揪住了莫辰淮的衣领。

“我可告诉你莫辰淮,既然娶了我,那你这辈子永远只能有我一个人。

若哪一日你娶了什么侧妃侍妾,那我们之间也就结束了。我会跑到一个地方躲起来,永远都不会让你找到我!”

“不会有那一天的,绾绾。

我心里,还有我王府的后宅,永远只会有你一个女人。”

“这才差不多!”

卫灵绾对他的回答很满意,又重新歪回他怀中。

“也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可能是因为年节,也可能是宫里的那些糟心事太烦人,这段时间,她越发想念原来的世界。

“快了,绾绾。”

顾将军藏起来的证据,暗一他们已经寻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很快就能拿到手。

到时候,一切就都能结束。

他也会带着他的王妃,过上她想要的生活,想到这里,男人的语气不由得柔了下来。

“绾绾,等一切都结束了,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或者想做的事吗?”

“想做的事?”

少女歪著脑袋,不由自主的想起来。

“看遍天下美景,算吗?”

“以前因为身体原因,我很少能出远门,整天都被关在山上。

到了京城后,又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想出门就变得更难了。”

“所以,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和南淮你,一同看遍天下美景。

等以后我们老得走不动了,我还能把这些画出来,到时候我们就算在家,也能欣赏到这些风景。”

卫灵绾说了很多话,然而莫辰淮却敏感的,捕捉到了那两个字。

山上。

他的绾绾,原来一直生活在山上吗?

“南淮,你觉得怎么样?”

杏眼散发出灼灼的目光,男人看得有些出神。

“我觉得很好,一切都听绾绾的。”

“南淮你最好了!”

马车没多久就到了王府,两人给下人发了红包,又洗漱了一番,准备守岁。

这是春节的习俗,就算是皇室中人也不能免。

宁王府的主子只有小夫妻两人,所以守岁的场面也有些清冷,不过莫辰淮已经习惯,卫灵绾也不在乎这些。

吩咐下人上好了瓜果零嘴,他们就让所有人全都退下,一个伺候的都没留。

距离子时还有一个时辰,卫灵绾看着眼前摇曳的烛火,整个人慢慢放松下来。

片刻,她笑问道;“南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不是卫灵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