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长公主一声令下,一群身姿曼妙的舞女如云似雾般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们身穿轻纱,脚踏碎步,像花朵般飘逸,又如蝴蝶般轻盈。纤长的双手挥舞着丝带,随着音乐的节奏跳跃,时而翻飞,时而旋转。

轻纱随着舞女们的舞动飘起,露出纤细的腰肢和修长的双腿。身体如同云朵般轻盈,曼妙的舞姿吸引着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容欢被眼前的视觉盛宴冲击到有些震撼,这不就像是在现代的vvvip坐席看表演吗。

不仅容欢这个第一次见古代表演的泥腿子目眩神迷,就连对这类表演司空见惯的贵族们都赞不绝口,可见长公主对这场表演是废了心思的。

皇帝也意识到这点,他的脸上露出了颇为欣慰的笑容,转向长公主。

“你用心了。”

长公主微微一笑,优雅地行了一礼,“父皇过誉了,这只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接下来的礼物才是重头戏。还望父皇能喜欢。”

舞女们闻声四散开去,只留一个形貌昳丽的高挑女子在中间。

女子身穿繁花丝锦制成的芙蓉色广袖宽身上衣,身姿高挑而曼妙,仿佛是月光下的紫藤,婀娜多姿。

如瀑布般流淌的长发只简单地挽了个低髻,斜斜插着一支金昆点珠桃花簪,臻首轻摆间颇有粉腻酥融娇欲滴的意思。

女子捧着一个鎏金团花纹银鸾,低着头缓步上前,纤细的脚踝系着放着香粉的金铃,真是步步生香。

皇帝不知道女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对着这么个娇艳欲滴的美人儿也是有心无力,颇为疑惑地问。

“这是?”

长公主勾起唇角,走到那舞女身边,打开她手中的匣子,偌大的宫殿顿时弥漫一股若有似无的幽香。

“这是西陲之地西山之上生长的雪莲,可延年益寿,女儿特寻此物献与父皇,望父皇万寿无疆。”

那匣中雪莲娇艳华美,奇丽万状。

皇帝的手刚触及匣子,就感到一阵入股的寒气,顿时喜出望外,大笑不止。

“好好好,我儿有心了,重重有赏。”

他端详着手中的雪莲,眼中闪烁着光芒,心中却充满了疑惑。

这雪莲生于西山之巅,百年只生两朵,为稀世之珍。

自己也只有还是皇子时,见西戎国送上过一朵。如今两国关系越发紧张,长公主又是怎么得来的。

还没等皇帝开口,长公主就像猜到了他的想法似的,亲昵地揽过身旁那舞女,将她的脸抬起。

那女子一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灵动的光芒,鼻梁高挺,唇角微微向下,流露出淡淡的悲伤。

更令人称奇的是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并非中原人常见的深棕色或黑色,而是浅到能反射光线的琥珀色,好像一切龌龊的心思在她眼中都暴露无遗。

皇帝心中大为震撼,嘴唇颤动。他紧紧盯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心中掀起了万丈波澜。

“她是......”

那双眼睛是西戎国高贵血脉的象征,眸色越浅就越尊贵。这个女子,是西戎国的皇室中人。

长公主越发从容,微笑着说。

“父皇猜得不错。这位就是西戎国的小公主,就连雪莲也是西戎国献给父皇的礼物。”

皇帝更加不解,如今西戎国力渐盛,与本国的关系也越发紧张,怎么会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来向自己示好呢?

他威势的眼神扫过这个西戎人,又放到了策划这一切的长公主之上,声音也严肃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殿内的气氛也瞬间凝结起来,近百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长公主身上,可她仍是神态自若,脸上笑意更甚,身姿优雅地行了个跪拜大礼,口中高喊。

“恭喜父皇,贺喜父皇。”

皇帝眉头皱起,不明白喜在哪里。

“我国边疆之急可解,”

长公主泰然自若地站起身,拍拍手唤上几个侍从,从他们手中拿过匣子。

“蒻都发现了大量铜矿。”

皇帝接过匣子,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块明晃晃的铜矿矿石,散发着淡淡的光亮。他顿时喜出望外,这块铜矿的发现,意味着本国将有大量的铜矿资源,可以制造更多的武器和工具,也可以用来制作货币,对本国的发展将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

还没等皇帝回过神来,长公主又打开另一个匣子,声音更有底气。

“这也是在蒻都时发现的,本来是小孩子们之间的玩意,但女儿发现经过改良,就可作为威力极大的火药。”

长公主指间挑起一小撮火药,轻吹一口气,那火药便燃烧起来,伴随着一股硝烟味。

这句话立刻引起了殿内众人的惊愕和议论。皇帝手中的铜矿矿石滑落,他不禁惊讶地站起身来,盯着长公主看。

长公主微微一笑,接过侍从递来的手帕轻轻地擦手,不急不缓地继续说道。

“西戎国得知此事,愿意和亲和献上宝物来换取资源,愿意与我国永结同好,再不侵犯。”

“只是之前父皇您始终不见好,女儿也就自作主张地安排了,还请父皇责罚。”

长公主盈盈一拜,飘然跪于地上,双手将手帕呈上头顶。皇帝看着那手帕中包裹的小小火药,心中五味杂陈。他一把拉起长公主,不禁泪眼婆娑。

“好孩子,你做得很好。我怎么会责罚你呢?”

说罢,皇帝携起长公主的手,将她拉起。

皇帝深深地看了长公主一眼,眼中满是赞赏与欣慰。他轻轻咳嗽一声,环顾四周,目光所及之处,众人皆低头垂手,恭敬顺从。

他朗声大笑,威严而庄重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让人心生敬畏。“好孩子,你做得很好!你为朝廷立下了大功,本皇要重重奖赏你!”

说罢,皇帝从朗声念道:“长公主献上西戎宝物,又解国家危难,功莫大焉。特赐黄金千两,珠宝玉器无数,以彰公主贤良淑德,功勋卓著。另赐长公主羽都、邬城、奚州作为封地。”

容欢被这场大戏震慑住了,一时反应不过来。

又是开矿又是火药的,到底谁是穿越女啊,怎么自己穿越了却没有光环。

可反观长公主仍是一派淡然地行礼谢恩,只在皇帝拉着她的手回座时有一刻的停顿。

她回身拉过那位始终垂首立在原地的西戎公主,再一次用手轻轻抬起她那张美得撼人心魄的脸,轻声询问。

“不知父皇打算如何安排西戎公主呢?”

皇帝看着长公主和西戎公主两张同样年轻美丽的容颜,有些尴尬。

他干咳一声,正欲开口,却见西戎公主突然抬头,眼眸晶莹剔透,说话的声音也婉转如莺啼。

“陛下,我愿意为奴为婢侍奉在您身边,还望您能可怜奴婢,让奴婢留在您身边。”

皇帝微微一愣,心中也生出几丝不忍。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移开眼神。

“我年事已高,无力后宫,入宫只能是虚度了你的青春年少啊。”

长公主也适时地插话道。

“父皇,女儿有一点子。”

皇帝颔首,让她继续说下去。

不知怎的,一直旁观的容欢突然有一种要被老师点名的预感,背上冒起一层薄汗。

果不其然,长公主接下来的话顿时让容欢大叫不好。

“既然西戎公主不能留在皇宫,倒不如赐婚给适龄的世家公子,既能全了两国的姻缘,也不算委屈了公主。”长公主笑盈盈地提议。

皇帝闻言,顿时陷入沉思之中。西戎公主是和亲而来,身份并非普通女子可比。若要赐婚,必须得是皇亲国戚才行。然而,满朝文武中,适龄的王孙子弟数不胜数,选谁又成了问题。

见皇帝犹豫,长公主再次扬起灿烂的笑容,可在容欢看来实如魔鬼。

“不如就赐给贺侯家的郎君吧。”

皇帝眉头蹙起,似在思索什么。

“贺侯家倒是不错,只是他家两个儿子都成亲了吧,特别是老二不是尚了裳裳吗?”

长公主热乎地挽过皇帝的手臂,语气撒娇。

“贺侯家是望门贵族,将公主嫁去做个平妻,不算埋没,也能全了我国的面子呀。”

皇帝思索片刻,也觉得可行。他沉声开口,语气带着几丝笑意,“贺侯,你觉得呢?”

贺侯,这个向来避世的老者,此刻正颤抖着站在大殿中央,面对皇帝的询问,他一时竟无言以对。他在京中生活多年,深知皇帝的脾性,他知道,此事若是应对不当,只怕今日便有灾祸临头。

他嘴唇干裂,眼神惶恐,双手紧紧握着衣角,仿佛在无声地哀求着什么。此刻的大殿内,落针可闻,只有贺侯沉重的喘息声在回**。

“贺侯,你可是觉得有何不妥?”皇帝的声音打破了沉寂,投向贺侯的目光带着几分威严。

贺侯一惊,双手一抖,差点瘫软在地。他心中暗叫不好,可又能如何?他拼尽全力才压制住喉头的颤动,缓缓开口:“陛下,公主金枝玉叶,尚且年幼,臣……”

“哼。”

皇帝有些不悦地转开头,目光转向贺嘉言。

“爱卿呢,意下如何?”

贺嘉言早被这场变故惊出一身冷汗,此时已是脸色发白,本就单薄的身子显得更加萧瑟。

“臣......”

站在旁边看好戏的长公主好似不满足,柔蔓般的手攀着皇帝手臂,轻轻地摇晃起来。

“父皇,不如我们听听贺夫人的意思。”

皇帝鼻腔里“嗯”了一声,父女俩皆是直勾勾地向容欢看去。

容欢想骂人的心都有了,偏又不能表现出来,规规矩矩地站出来跪到贺嘉言身边,脑子里疯狂地在盘算。

殿内众人都鸦雀无声,静观其变,想要看看贺家如何应对。

只有周父周母一脸忧色,几乎都要站出来,上首的宁王世子妃也紧皱着眉头,为容欢捏一把汗。

其实拒绝的理由也不是没有,只是今天这皇帝在兴头上,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啊。

而且那话一说出来,长公主一家又要记恨自己,自己以后在京中更是寸步难行了。

还不如就把这个公主收下,看她那娇滴滴的模样,应该也不是什么不安分的角色。

就在容欢顶不住压力,准备磕头答应之时。

贺嘉言跪得挺拔的清瘦身子忽然俯下,声音也铿锵有力。

“臣替臣弟谢过陛下恩典。”

皇帝长公主二人双双有些吃惊,还是长公主先反应过来。

“你胡说什么,是嫁给你,不是嫁给你弟。”

贺嘉言趴着一动不动,回应得流利自然。

“臣兄弟二人皆为贺家子弟,而且都已成婚,不论嫁与谁都是做平妻,并无分别。”

长公主脸色沉了下来,美艳的面容上增了几分怒气。

“当然不一样。”

贺嘉言却见缝插针地继续补充。

“京中贵重人家比比皆是,陛下愿赐贺家此等殊荣已是恩赐,臣等完没有推辞的道理。”

“只是臣妇不过一介平民,怎比郡主身份尊贵,也只有嫁与臣弟,才能堪堪匹配。”

皇帝还想说些什么,贺嘉言却把头微微抬起,以便声音能让更多人听到。

“更何况,臣弟成婚多年未有子嗣,公主若能为臣弟添丁加口,也是我贺家一直盼望之事。”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纷纷开始交头接耳,长公主面上约发挂不住,隐隐有发怒的意思,而皇帝却陷入了沉思。

这纲常人伦本就是社稷之根,自己即使再宠爱女儿也不能罔顾礼法自然,民意不保则江山不稳啊。

自己的这个女儿最是心中有数,不然也不会隐忍不发,皇帝回头看了一眼有些气急败坏的女儿,安抚地握了握她的手。

就在两人考虑的时候,趴在地上的容欢几乎乐开了花,从来到这里以后一直居高不下的血压也骤降了不少。

看来这个贺嘉言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二傻子一个,有时候还是挺有用的嘛。

长公主和贺嘉言僵持到最后,还是皇帝开了口。

“罢了,西戎公主嫁与贺嘉行,就这么定了。”

地上几个人自是感恩戴德地俯身谢恩,容欢更是心情舒畅,步履轻盈地回了座位。

只是,怎么总隐隐约约感觉自己身后有不善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