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很担心他们再逼问自己,但是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
陈荣基闭上眼睛,低下了头。
“既然人都到齐了,我有话要跟你们说,在这种状态下,会长很难超过48小时,如果需要,可以使用更强大的医疗设备……”
“你是说插管之类的东西?”
陈荣基皱着眉头问道。
“是的,但这个物理设备会让会长……”
“不必这样,让它自然而舒适地走完最后一程。”
陈荣基坚定的说道。
就算不是院长推荐的,他也记得父亲所有的嘱咐,不要强行拖慢他离世的速度。
“好的。”
院长悄悄离开了房间,主治医生则静静地守在房间的角落里。
“可是母亲呢?她不是知道这个消息么,为何还不联系我们吗?”
陈荣华问了三个哥哥,但没有人回答。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如果妈妈联系不到我们怎么办?伦敦没有服务员吗?”
“服务员也失联了,当我父亲入院时,我才接到了一个电话。”
听到陈动基叹息的话,陈荣华开始瞪着陈动基。
“哥哥,我应该派秘书和孩子去找!睿俊呢?她不是也在伦敦的吗?联系不上吗?”
“她离家出走后,就再没有接过我的电话……”
“如果到时候她连父亲过世都看不到怎么办?”
陈荣华怒视着陈动基。
“我们小点声,慢慢来。”
陈荣基对着两人说话,也叹了口气。
显然,母亲对父亲的死毫不在意。
不管其他东西,但必须在葬礼前出现,葬礼来的人很多,到时候会遍布摄像机,全国都可以观看。
到时候见不到会长夫人,说不定还会有其他的猜测,如果谣言散播,对家族的耻辱莫过于此了。
只希望会长夫人早日回家,之所以不太担心,是因为她也很看重面子。
至少在葬礼上,她将能够表现出悲伤的妻子。
“喂,医生。”
“怎么了?”
站在角落里的主治医生吓了一跳,连忙凑近了陈动基。
“我们有没有时间离开一会儿?”
“什么意思?”
“我问的是一两个小时以内,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可以。”
主治医生只能干巴巴的回答。
不管应该认为,从这种迷失状态中醒来的概率几乎为零,其余时间基本只是呼吸。
当陈动基确认了医生的回答时,他向他的哥哥陈荣基使了个眼色。
两人从房间里出来,要了根烟。
“你真的联系不到母亲了吗?”
“我也要疯了。”
陈荣基吸了几口烟,然后把烟扔掉了。
“为什么?你和她说了吗?”
“你呢?”
“她根本不接听我的电话,我还想着你是长子,情况会好一点。”
“她告诉我不要打扰她,因为她会在适当的时候出现。”
“这次她可一定要来啊……”
知道陈动基在想什么的陈荣基叹了口气说道。
“只能看她自己的想法了,应该是不会出问题的,哪怕再恨父亲,这毕竟关系到整个顺阳。”
“母亲可一定要来……如果葬礼上不在场,那真是家族的耻辱……”
“也许父亲的过世的消息,会被封锁。”
“嗯?你这话还有什么意思?”
听到陈荣基突如其来的话,陈动基瞪大了眼睛。
“这几天情况很不妙,因为总T的事情。”
“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总T选举的资金问题几乎已经全部平息。”
“也许我会被弹劾。”
“什么?弹劾?”
“对,而且看起来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只是在寻找机会,我被人抓住了一些把柄。”
“这么多弹劾?怎么就找到了你的,怎么可能?”
陈动基皱着眉头,轻轻摇了摇头。
“他们相信弹劾法案将在国民议会获得通,随着执政D的分裂,现在在野D的人数已经是压倒性的了。”
陈动基对势力越来越强的陈荣基感到了一丝畏惧。
为什么只有他知道?
没有人将如此高级的信息传授给自己,但陈荣基却收到了,就因为他是长子吗!
还是说,那帮家伙已经开始在准备站队了!
“如果是这样,我认为它会以暂停总T职责而告终?这件事不会就此真正结束。”
看着陈荣基听他这话咧嘴一笑,陈动基眼里闪过幽光。
“你有想法吗?”
陈荣基对震惊的陈动基的摇了摇头。
“我对此不感兴趣,我发现,如果弹劾法案在国会获得通过,法院最多可以拖延六个月。”
陈动基这才明白弟弟的用意。
“这将是六个月的混乱时间,也是机会。”
“确实,这会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总T弹劾,马上就要举行大选了,很明显,世界的注意力将集中在青瓦台和汝矣岛,而不是我父亲的死,我们绝不能错过这一刻,继续推进我们的计划。”
“你的意思是,无论我们做什么,都没有人感兴趣,在这六个月时间里?”
“对,我们绝对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我都没想到,父亲死后还会送我们一份礼物?呵呵。”
“在葬礼上,我们需要的大部分人都会前来吊唁,这样才能正名。”
兄弟俩互相看了看,短暂地笑了笑,但很快就抹去了。
……
知道顺阳集团的会长高危,重要人物一个接一个地到了医院。
儿媳们也一脸紧张的进了病房,紧接着,几位分公司社长也到了。
他们在病房停下来检查陈养喆的情况,然后出门找到了李学载。
孙辈也开始出现。
第一个到达的是长孙陈星俊。
“呃?道俊,你也来早了。”
陈道俊握住他伸出的手。
许久不见,对方身上的气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陈星俊三十五六岁的年纪,再加上离婚以后备受打击,现在都看不出他稚嫩的样子。
“爷爷怎么样了?”
当陈道俊轻轻摇头时,陈星俊的嘴里发出低沉的呻吟。
“唔……今天……就会?”
“也许。”
“我们走吧。”
两人并肩走进病房。
宽敞的特殊房间已满,陈道俊在一个角落里坐了下来。
陈星俊穿过人群,走到床边。
随着陈荣基、陈动基几人的陆续到来,病房变得局促,其他人都出来到走廊里。
陈道俊擦了擦眼泪,在病房外面等着。
过了一会,就听到里面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父亲!!”
“父亲!”
当病房里传来哭声和叹息声时,陈道俊发了疯似的奔跑。
医生取下氧气面罩时,陈养喆的表情就露出来了,那是一张完全没有表情的脸。
陈道俊忍不住把手放在他的脸上。
陈荣华搂着爷爷的脖子痛哭起来,陈道俊也抓着激动不已的医生,拖着脚步走到爷爷身边。
陈道俊挤过围在床边的人,捏了捏爷爷还温热的手。
他想起了陈养喆说过的话:“我希望走的时候没有痛苦。”
一时之间,病房里只剩下哭泣声和哀嚎声。
突然一个完全不相符的声音传出,以那个声音为信号,哀嚎之声也随之平息。
“奶奶。”
是因为陈亨俊看到奶奶站在病房门口,差点尖叫出声。
“哦,妈妈!”
“妈妈!你为什么这么晚,你应该守着你父亲的临终床位!”
“不算太晚来得正是时候。”
李必玉风扑尘尘,在伦敦这几年,原本枯瘦的脸上,反而有些许红润。
“母亲!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妈妈!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几个子女看着李必玉一脸不可思议的说道,而她则面无表情道:
“我不想和他呼吸同样的空气,所以我来得正是时候。”
所有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唯独陈道俊心中冷笑不止。
陈养喆嫌弃看到对方,所以陈道俊在伦敦至少有5个人一直负责盯着李必玉的出行。
这次回来,还不是得了自己的同意。
陈道俊知道李必玉讨厌陈养喆,可是这是当着死者的面……谁会在你的子孙面前这么说吗?
但这还没有结束。
李必玉啧了一声,冷冷地看了陈道俊一眼。
虽然她得到了警告,不允许多说任何废话,但带点刺还是可以的。
“在家里举行葬礼,慰问品经过严格甄别,特别小心,免得惹祸上身。”
说完,李必玉就离开了病房,好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陈道俊对李必玉这种荒唐的行为很生气,但看到爷爷静静闭上眼睛的脸,陈道俊又压抑了下来。
因为陈养喆当初让他原谅李必玉的话至今犹在耳边。
特殊病房的会议室里聚集了不少人。
都是在为5天后的葬礼做准备。
“大家不是都同意葬礼以家葬的方式举行吗?”
陈荣基作为长子主持了会议。
众兄弟纷纷点头,但赶来的几位分公司社长脸色却不太好。
“副会长,这是寒国工业联合会经济负责人的意见,当然,会长的葬礼除了听从孩子们的意见之外,同时也要考虑社会各界的意见。”
“你是对的,说实话,当会长并不难,但应对外界的各方意见是个问题,这一点也不无道理。”
陈荣基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碰到敏感问题,尽量减少长子本人的暴露是一种技巧。
社丧是继国葬、家葬之后举行的礼仪葬礼。
政府虽然不直接干预葬礼的程序和方式,但有时也会考虑死者的功绩而颁发勋章。
此外,社长召集社会各界领导,任命部门,选举成员,组成丧事委员会,筹划和执行丧事。
这个时候主持葬礼的不是死者的长子,而是最有份量的长辈。
如果是顺阳集团的会长,主持人至少是前总L级别的。
媒体的焦点在委员们身上,而不是陈荣基这个大儿子身上。
一边安安静静地举行葬礼,一边询问未来的情况。
不过最重要的是,这也是已故的陈会长的意愿。
“我感谢各位的意愿,但这不是我父亲想要的方式,他总是说要安静地安排他的后事,我会以一家之主的身份为此主持工作。”
陈荣基环顾人群,得出了一个结论。
“那我就是一家之主了,新闻稿将于明天发布……”
陈荣基看了看李学载,又看了看站在他身后的白俊赫,说道:
“让白局长做好准备,以免遇到问题,顺便说一句,记者可以在屋前扎营,但不允许报道,否则前来吊唁的客人都会感到不舒服。”
“是,副会长。”
李学载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小子,当着大家的面。
明目张胆的排斥自己……
现在,这是退出集团工作的信号,也是归还集团首席书记名誉的命令。
“雇用战略办公室的所有工作人员,以便在葬礼期间不会给哀悼者带来不便。”
“是的。”
当没有人反抗他的指示时,陈荣基感觉好多了。
一言九鼎!
这不就像一个集团的总裁吗?
“哦,在集团总楼大堂、各分公司办公楼、区域营业场所各备一个香炉不是更好吗?”
他对着分支机构的总裁们说话时,他们都像是很自然的点了点头。
“老板,请列出我们不应该错过的人。你不应该仔细检查以防万一吗?”
陈荣基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对陈荣华说道。
“荣华,我需要拜托你帮一个忙。你一定认识不少名人,前来吊唁的人不能少。”
对于媒体娱乐界的大佬陈荣华说,写真集变成电影情节简直就是一瞬间的事,很明显,到时候最优秀的演员都会陆续登场。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会确保只有制作人或管理公司的人来吊唁,演员只能得到一个花环。”
“好的,谢谢你的理解。”
“没有,我也在想。我不能让我父亲的葬礼出现在娱乐版块,而应该是媒体的经济和社会版块。”
正在谈丧事的时候,医院的院长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开口。
“会长的遗体……我们准备搬移了。”
陈荣基第一个站了起来。
“那我们结束这件事,回家见。”
……
这天上午,顺阳集团官方宣布,顺阳集团会长陈养喆昨晚因高龄去世。
陈养喆会长的逝世,令顺阳全体干部员工震惊不已。
CNN、《纽约时报》等海外媒体已将陈会长逝世的消息作为紧急消息进行了报道,海外各大媒体也对陈养喆逝世的消息进行了高度重视。
包括经济组织和寒国M国商会在内的国内外企业界,对陈养喆会长的逝世深表哀悼。
另外,在创始人去世的顺阳办公楼周围,今天掀起了一波黑西装风潮。
这是下一条新闻。
国民议会仍在热烈讨论支持和反对对总T的弹劾……』
虽然第一个消息是陈养喆的去世。
不过,他并没有像前大英集团会长朱英日那样整天报道新闻。
毕竟,陈养喆去世是简单的消息,但弹劾总T却是爆炸性的新闻。
随着刚刚谈及的总T弹劾案临近,所有媒体的镜头都对准了国会议事堂和青瓦台,只剩下少数镜头转向了顺阳集团。
陈道俊关掉电视,换上丧服。
他走神了,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在他回到家后的一会儿,随着门铃的响起,穿着黑色西装的金允锡小心翼翼地进来了。
“少爷,不要这么难过……”
“战略室的人都动员了吗?”
“是的,所有支持总裁的员工都冲到了会长家里。”
“金理事与那些员工一直保持着关系吗?”
“当然,每次都是按照您的吩咐,给他们买吃的喝的,付他们的车费,以免他们失去尊重。”
看到金允锡自信的态度,陈道俊就放心了。
“让那些工作人员检查所有在葬礼上出现的人,简单的哀悼是没有必要的,肯定会有人进行秘密谈话,特别要列出与我那两位大伯进行私人会谈的人员名单。”
这个时候,找出二五仔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