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我国古代伟大的思想家、教育家和政治活动家,孔子在识人用人方面,不仅有很丰富的实践经验,也有很深刻的见解和论述。孔子非常注重对弟子的观察,他对弟子的性格、特长非常了解,所以能做到“因材施教”;他对历史人物及当时的政治活动家,有不少评论,体现出他独特的评价标准和深邃的识人眼光;对用什么样的人、怎样用人,也有自己的见解。孔子的识人用人思想,对我们今天正确地选人用人,也有积极的借鉴意义。
一、看人要全面,注重观察一个人的言行和神情,不被一时一事蒙蔽
知人识人历来不易。人们常埋怨、责怪别人不了解自己、没有发现自己的才能、埋没耽误了自己,而忽视主动去了解别人、认识别人。所以孔子感叹说“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学而篇》),意思是不担心别人不知道自己,而担心自己不了解别人。如何去了解别人、认识别人?孔子认为,要 “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为政篇》)。实际上是提出了运用视、观、察三种方法来知人、识人。“视”,就是广泛地通过各种资料来分析;“观”,就是历史地、综合地分析人才的过去和未来;“察”,就是合乎逻辑、合乎情理地定性判断。这句话的意思是,要了解一个人,先观察他的言行,也就是我们今天说的看其一贯表现,还要看他追求什么。通过这些方法来考察和识别,这个人还怎么隐藏呢?
观察一个人,还要不被假象所蒙蔽。孔子曾举他对颜回的认识来说明。“子曰:吾与回言终日,不违,如愚。退而省其私,亦足以发,回也不愚”(《为政篇》)。颜回是孔子认为“贤哉”的学生。孔子经常与他探讨品德方面的问题。探讨时,颜回看上去有些笨拙,言语少,有些木讷。但过后,颜回认真思考,总会产生一些体会和心得。可见,颜回是不愚笨的。孔子正是通过对颜回长期、全面的观察,才真正了解和认识了他。
考察一个人, 还要善于观察其言谈举止,特别是其眼睛和神情。这方面,孟子有段形象的阐述:“存乎人者,莫良于眸子,眸子不能掩其恶。胸中正则眸子瞭焉;胸中不正则眸子眊焉。听其言也,观其眸子,人焉叟哉?”孟子说的是通过对人眼神的观察来了解一个人是否正派。可见,观察一个人的言谈举止是很重要的。我们考察干部,要同考察对象见面,有的还要进行面试,正是这个道理。
二、识人既要广泛听取意见,更要认真分析,不能人云亦云
《论语》中有这样一段记载:“子贡问曰:‘乡人皆好之,何如?’子曰:‘未可也。’‘乡人皆恶之,何如?’曰:‘未可也;不如乡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恶之。’”(《子路篇》)孔子的话对我们今天考察干部有两点启示:一是要广泛听取大家的反映,注意各方面的意见;二是要对这些意见进行认真分析。比如,对民主推荐中优秀票得全票的,就要认真分析,看他是不是不愿得罪人的老好人,要看到得全票的未必就是好干部。当然多数群众不公认的也肯定不是好干部。《论语》中另一处的记载也是这个意思:“子曰:众恶之,必察焉;众好之,必察焉。”大家都说某人好,或者大家都说某人不好,一定要深入了解,进行客观分析。
孟子在回答齐宣王关于“吾何以识其不才而舍之”时,也表达了这个意思:“左右皆曰贤,未可也;诸大夫皆曰贤,未可也;国人皆曰贤,然后察之,见贤焉,然后用之。”孟子强调的,不仅要听取身边人的意见,听取干部的意见,还要最大限度地听取更多老百姓的意见,然后进行分析,确实贤能的人才予以重用。
正是由于孔子平常注重通过言行来观察、考查学生,所以对弟子的性格、才能、特长等了解得很清楚。他能对最得意的几个弟子进行分类:“德行: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言语:宰我,子贡。政事:冉有,季路。文学:子游,子夏。”(《先进篇》)他还很细微地分别出学生的才智和性格:“柴也愚,参也鲁,师也辟,由也喭。”(《先进篇》)
孔子对历史人物和当时的活动家也作了许多恰如其分的评价。比如对管仲、子产、晏子等人的评价,都体现出孔子知人、识人的唯物辩证观点。
三、用人要坚持正确导向,注意克服片面、错误的观念
(一)用人要用正直的人
鲁哀公曾问孔子,如何才能让老百姓信服?孔子回答说:“举直错诸枉,则民服;举枉错诸直,则民不服。”(《为政篇》)意思是,推举任用正直的人,废置那些邪枉罔曲之人,老百姓就服气、服从管理;反之,则产生怨气。当季康子问如何“使民敬、忠以劝”时,孔子回答“举善而教不能,则劝”(《为政篇》),意思也是推举正直贤良的人,老百姓才会积极向上。《论语》记载的一则故事,也体现了孔子的这种思想。当樊迟问仁、问知时,孔子以“举直错诸枉,能使枉者直”(《颜渊篇》)作答。樊迟还是不理解,就去问子夏,子夏举例说:“舜有天下,选于众,举皋陶,不仁者远矣。汤有天下,选于众,举伊尹,不仁者远矣。”(《颜渊篇》)皋陶、伊尹都是正直贤良之人,尧和汤任用了他们,不仁者自然没有市场,只有远离了。由此可以看到正确的用人导向的重要作用。今天我们选拔任用干部,应坚持任人唯贤、德才兼备、以德为先的原则,通过选拔公道正派、德才兼备、实绩显著、群众公认的干部,从而树立正确的用人导向。
(二)用人不看出身
同接受学生时“有教无类”、不问出身一样,孔子认为用人也不应考虑其出身。最典型的是这样一句话:“子谓仲弓,曰:犂牛之子骍且角,虽欲勿用,山川其舍诸?” (《雍也篇》)孔子认为仲弓是四个德行最好的学生之一。他仁笃厚道,任劳任怨,德行很高。孔子称赞他有“南面”临民为政之才。但是他的父亲品行却不大好,“贱而行恶”,世人多有非议。孔子在谈到仲弓时,用了一个有趣的比喻:黄黑色毛的牛居然产下浑身通红、两角端正的犊,即使不想用它充牺牲献神,那山川之神会舍弃它吗?意思是说,仲弓虽然出身不好,其父贱恶,但不应该影响他本人被任用。孔子告诉我们:出身高低贵贱没有办法选择,关键要看本人是否贤能。选人用人要破除门第观念,着重看本人的品德、才能。同时,用人也应不唯资历。资历当然不能一点不看,但不能过于看重,尤其是对年轻干部, 不能总说其不成熟,总是怀疑、担心不如自己。孔子说的“后生可畏,焉知来者之不如今也”(《子罕篇》),正是这个意思。
(三)用人不求全责备
还是上面说的仲弓,当了季氏的总管,于是向孔子请教如何做好工作。孔子回答说:“先有司,赦小过,举贤才。”(《子路篇》)意思是先要制定制度,以制度管人管事;其次要赦免小的过错,推举贤能的人才。孔子说的就是,看人要看大节,看本质,看主流。一个人偶尔犯了错误,不要将其一棍子打死,而要对之惩戒、教育,帮助其改正,如果能“不迁怒,不贰过”,就让其改过自新,发挥作用。
总之,正确地识人、用人非常重要,关乎事业的成败,而且影响到人才的凝聚,正如孟子所说:“尊贤使能,俊杰在位,则天下之士,皆悦而愿立于其朝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