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声音落下,楚天九正襟危坐。
“带原告与被告。”
话音落罢,老翁被刚才的年轻人背了进来。
另外刘伯松和踹人的巡卫走了进来。
“草民,见过青天大老爷……”
老翁说着话,痛苦的从地上爬起来,想要下跪。
“台下老翁,你腰部重伤,不可擅动,不必跪了。”
“谢青天大老爷。”
楚天九说完,看向刘伯松和他的属下。
此刻,刘伯松觉得,他舅舅丁华在此,一定会为他出头,教训楚天九,索性便没跪。
“砰!”
楚天九拍了下惊堂木。
“大胆被告,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刘伯松轻笑一声,懒洋洋的跪下,说道:“巡卫检刘伯松,见过楚大人。”
“小人张鲁,见过楚大人。”
见刘伯松跪,旁边的巡卫也跟着跪了。
“台下老翁,将事情始末,一一道来。”
“回大人,今日早集,没人通知不可摆摊,摊位草民都是交了费的,巡卫突然前来,让我们收拾摊子,一直到午时都不能出来,说是因为状元郎午时要巡街。”
老翁顿了下,又道:“原本摊位是草民的儿子在照看,但是近日突然重病不起,草民才替他出来,每天都需要钱两买药,若是不让做买卖,这天的药就断了。”
“草民想着,状元郎中午巡街,时间还早,就跟巡卫争执了几句,这人便对草民拳打脚踢,他还说,草民的儿子死了是活该,请大人为草民做主啊!”
听到事情的始末,几位大理寺丞心中都不以为然,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市井纠纷,小的不能再小的案子了。
至于状元郎巡街,谁都知道是这届的主考官景王安排的,换做任何人,都不会往自己身上揽这种事。
不觉间,几个人都觉得楚天九年轻气盛,走不长远。
“张鲁!”
“小人在!”
“方才老翁所说,可是实情?”楚天九问道。
“是实情,不过我没有对他拳打脚踢,只是轻轻踹了一脚。”
“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你可知本官是郎中,这位老翁的腰部胯骨被你踢成重伤,年老体迈者,根骨本就稀松,你这一脚,他至少要静养半年,这半年还需要药物恢复!”
张鲁一惊说道:“哪有这么严重?”
砰!
楚天九拍了下惊堂木:“你在质疑本官的医术吗?”
“小人不敢!”
“既然你已经承认踢了这老翁,无论你认不认,他的伤就在那里,本官给你算一笔账,这老翁半年静养,每日需要三钱的基本生活开支,七钱买药!”
“一日就是十文钱,静养半年,也就是六个月,以每月三十日算,便是1800文钱。”
“这是每日的基本开支,还有康复治疗以及精神损失费,共计5000文钱,你可认赔?”
“什么?”张鲁大吃一惊,“就这么一个老不死的,踢他一脚就要赔5000文?那可是足足五两银子,我不认!”
在上云国,一两银子等于1000文铜钱。
对于张鲁来说,他一个月的月奉,也就是二百文钱。
赔5000文,等于他两年不吃不喝,这不是要了他的命吗。
“既然不认,那就按上云国律例处置!”
“第一:当差者,无故殴打他人至重伤者,判三月到三年不等。”
“按照这老翁的伤势来看,你至少要在牢房里蹲半年,鉴于你的态度恶劣,本官可追判至一年。”
楚天九说完,看向了其他五位大理寺丞。
“诸位大人,本官初来乍到,不知可说错什么?”
几个大理寺丞见楚天九询问他们,一时相互对视。
随后,一名资深的大理寺丞说道:“楚大人,说的不错,上云国律例的确有此一条。”
“张鲁,你可听见了?是赔钱,还是坐牢,由你选择。”
此刻的张鲁不知如何回答,把目光投向了刘伯松。
刘伯松一向爱装,尤其是在他的属下面前。
“楚大人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是这老翁不配合,言词不逊,张鲁才会失手踢了一脚。”
“对对对,是这老翁口出不逊。”张鲁急忙说道。
“好一个死不悔改,本官就在近前,亲眼所见,你二人也敢狡辩。”
楚天九说完,又道,“此事本官先不追究,本官且问你,状元郎巡街,你们奉谁的命令,清空早市,甚至还不允许百姓在中午出来摆摊?”
“你当真要听,说出来,怕吓死你!”刘伯松趾高气扬的说道。
“本官倒要听听,是何人如此蔑视上云国律例,又是何人,蔑视陛下的子民。”
刘伯松冷笑一声:“小人奉骠骑都尉,张忠,张将军的命令。张将军奉的乃是景王殿下的命令,就凭你一个小小的七品官,你敢查吗?”
听到刘伯松的话,老翁吓的脸色泛白。
“怪不得,你如此有恃无恐!”
楚天九早就知道,刘伯松有此一说。
“哼,楚大人,我是有恃无恐,来之前我便说了,看你如何收场。”
“来人!”
楚天九大喝一声,不过并没有一人动。
毕竟是一个新来的大理寺丞,又审到了这个份上,没有耿正发话,谁敢轻举妄动。
“楚大人发话,你们没听到吗?”耿正沉声说道。
“楚大人请吩咐。”
说话间,两边各站出两人。
“传本官旨意,立刻去请景王殿下以及骠骑都尉张将军来对峙公堂!”
听到楚天九真敢去叫人,大理寺少卿,丁华急忙说道:“楚大人,此事没必要在去惊扰景王殿下吧?”
“只是一桩寻常的案子,就按照之前的宣判,让打人者赔钱就算了。”
“丁大人,这舅舅护着外甥,无可厚非。不过,此刻是下官在主审,刘伯松纵容属下,知法犯法,你也看在眼里,难道丁大人要在公堂之上包庇你的外甥?”楚天九质问。
“你……”
丁华哑口无言。
若是平时,他还能连同其他人给楚天九施压。
但是耿正在这里,他便不敢强出头。
整个上云国谁不知道,耿正除了炽帝,谁的账也不买,哪怕景王到了,也是如此。
“刘伯松,本官问你,你确定是奉命行事吗?”
丁华见楚天九油盐不进,只能从他的外甥这里找机会了。
只要刘伯松改口,最多也就是牢狱之灾,要是真把景王招了过来,景王怎么会为了他一个小人物承认这种事。
届时,刘伯松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