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伯松哪有这个脑子。

丁华所想,他根本就想不到。

在他看来,楚天九就是新官上任,想找人立威。

景王是什么人物,怎么能让楚天九耀武扬威?

“舅舅……”

“放肆!”丁华不等刘伯松说完,呵斥道,“公堂之上无父子!”

“丁大人,小人所言句句属实。”

见刘伯松咬牙死撑,丁华心里长叹一口气。

“还不去请人,更待何时?”楚天九面色僵硬的说道。

“是!”

四名衙役迅速走了出去。

坐在楚天九旁边的耿正,颇为欣赏的看着他。

甚至,耿正从楚天九的身上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楚大人,你新官上任,未免太不会做人了,你得罪的可是你得罪不起的。”

此刻,刘伯松仰着头,继续道:“明日风华会过后,状元郎就会被陛下封官,最少也是五品,按照以前的惯例,也极有可能会被招为驸马,你怎么就不开眼,管这等闲事。”

“放肆!”

见刘伯松如此不知死活,丁华吓出了一身冷汗。

即便楚天九只是从六品,但是公堂之上,以下犯上,便已经是死罪了。

“丁大人。”楚天九看了过去,“不知,刘伯松刚才所言,是在讽刺本官吗?”

丁华哑口无言。

“诸位大人,巡卫检没有品阶,只是一个职务,公堂之上,对本官出言不逊,这算不算以下犯上?”

楚天九这一问,其他人也都默不作声。

“丁大人,以下犯上,按照上云国律例,该当何罪?”

“这……视情节而定。”

丁华尽可能的帮刘伯松挽回局面,然后狠狠的瞪了一眼刘伯松。

“如此说来,仗责五十,发配,杖毙,问斩,哪个比较合适?”楚天九再问。

丁华见楚天九明知故问,分明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要是在多嘴,坏人可就是他来当了。

“楚大人是主审,自然由楚大人决断,陪审进行审议!”

“下官明白了。”

楚天九坐正了身子,说道:“想必景王殿下和都尉大人,还得一会儿才能来到,诸位大人等着也是等!”

“刘伯松以下犯上,杖责五十,诸位大人,可有异议?”

这几个大理寺丞,一个比一个精。

眼下有两个少卿和耿正在,他们只能顺着有理的一方。

“没有异议。”

“既然如此,少卿大人,耿大人,可还需要审阅?”楚天九再问。

刘伯松此刻的表情有些变了。

他万万没想到,楚天九竟然这么大胆子,丝毫不畏惧。

“楚大人,打了小人,你会后悔的。”

“你这是在教本官做事?”

楚天九说罢,将令签抓住来五支,仍在了地上:“行刑!”

“威武……”

一个令签等于十个板子,五十个令签便是五十个板子。

令签一扔,绝无更改的余地。

随后,刘伯松就被衙役架在了一张长木椅上,让其趴在椅子上。

“大人,楚大人饶命啊……”

见楚天九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刘伯松的脸都绿了,突然开始求饶。

“舅舅,救我……救我啊……”

“啊!”

“啊……”

听着刘伯松痛叫的声音,丁华的表情也跟着抽搐。

“张鲁,你可知罪!”

旁边的张鲁已经吓傻了,他心里哪还有半点反抗的念头。

“大人,小人知罪,可是小人实在拿不出五两银子啊。”张鲁恐惧的说道。

“拿不出来可以,本官在给你一条路,你月奉多少?”

“二百文钱。”

“好,你每月开月奉当天,拿出100文钱交到这位老翁手里,要连续给三年,你可愿意?”楚天九问道。

“小人愿意!”

对于让张鲁蹲牢房,楚天九更愿意用这种方式惩处。

巡卫的人肯定不止他一个平日里耀武扬威,但是只要张鲁还在巡卫,每个月都去交钱,那么其他人都有一个前车之鉴,时刻提醒他们。

一旦人进去了,用不了多久,还有谁记得张鲁这个小人物的存在。

“原告,你可同意本官宣判?”

“同意,非常同意……”老翁激动的说道,“草民谢过楚大人!”

老翁根本没想到,在云都,除了耿正,还有能为老百姓伸张正义的判官。

“主簿,让张鲁画押。”

“是,楚大人。”

张鲁画押之后,主簿将笔录呈给了楚天九。

楚天九看完之后,说道:“张鲁,你听着,不要以为本官判了之后,就不会跟进,如果你没有按月付钱,这位老翁可随时到大理寺状告与你,届时,休怪本怪不给你留活路!”

“如果,这位老翁和他的家人有什么不测,你就是重大嫌疑人。”

“小人明白,小人绝不敢偷奸耍滑!”张鲁说道。

“你把这位老翁送回家,并且将本月的钱付了。”

“小人遵命。”

此刻,张鲁哪敢顶嘴,恨不得将这老翁将亲爹供着。

连刘伯松都是说打就打,他一个小人物,算个屁。

张鲁背着老翁离开了大理寺,刘伯松的板子还没挨完,惨叫声不绝于耳。

五十板子之后,刘伯松皮开肉绽。

陪审的大理寺丞表情不一,丁华更是不忍直视。

“大人,五十大板已经打完。”

楚天九看着被拖到堂上,趴在地上的刘伯松,问道:“刘伯松,你可知罪。”

“小……小人知罪。”

“那你说说,你犯了何罪?”

“公堂之上,以下犯上。”

“还有呢?”楚天九问。

“没了……”

刘伯松奄奄一息的说道,此刻的他也就剩下了半条命。

楚天九冷哼一声:“你到现在还在执迷不悟,你不会真以为,骠骑都尉和景王殿下会来大理寺吧?”

刘伯松心中虽颤抖了一下,但是却没有反驳的力气了。

“你现在坦白,还来得及,若是等口信到了,你在想坦白,本官可就没工夫听了。”

刘伯松喘息着,身上疼的热汗直流。

“大人……要……要小人坦白什么?”

“是否纵容属下,无故殴打平民;是否滥用职权,知法犯法?”

“小……小人没有!”

刘伯松到现在依旧还抱有幻想。

在他看来,他只是一个跑腿的,他还想看着楚天九是怎么被训斥的。

就在这时,两边衙役飞快的跑了回来。

其中一名衙役,上前施礼道:“回禀大人,小人快马去请景王殿下和骠骑都尉,并未请来,他们让小人捎个口信。”

“说!”

“刘伯松自作自受,楚大人依法惩治,以正国法。”

此话一出,刘伯松心里最后的一根稻草被斩断。

此刻,他万念俱灰。

丁华心中叹气,只怪他这个外甥不识时务,他一个小小的巡卫检,怎么会让景王和骠骑都尉出面,真是想瞎了心了。

“来人,刘伯松胆大妄为,滥用职权,知法犯法,祸乱民生,入狱五年。”

楚天九说完,看向了两侧的大理寺丞:“诸位大人,可有异议?”

“没有!”

既然景王都发话了,显然这就是个被抛弃的卒子。

“耿大人,二位少卿大人,可有异议?”

丁华此刻松了口气,他看的出来,楚天九还是留了余地。

如果楚天九真的要置刘伯松于死地,完全可以给他一个陷害亲王的罪名。

现在看来,楚天九不过就是在拿刘伯松立威罢了。

“准!”耿正简短的说了一个字。

“主簿,即刻让刘伯松画押,押入大牢。”

此刻的刘伯松,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老老实实的画押,心里肠子都快悔青了。

“退堂!”

画押之后,楚天九一拍惊堂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