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已经回家去了。”神父道:“他只在白天的时候来教堂里帮忙,他的奶奶,需要有人照顾。”

“多谢南先生。”

“不客气,能为你们二位提供帮助,我也很高兴。”神父指着旁边那个尚未被敲开的水泥墩子:“这个,不需要敲开吗?”

“没必要了。”沈清摸了下那个水泥墩子:“这里头埋着的不是人。”

“那是什么?”神父睁大了眼睛。

“蛇,是一条蛇。”沈清松手:“这应该是那个凶手的试验品。”

“哦,上帝,这都是些什么事情。”神父伸着手:“天亮之后,我要请人将这些东西从我的花圃里移出去。”

“这花圃——”

“这花圃也有问题?”神父敏锐地捕捉到了沈清话语中的异常。

“没有问题,这些花儿都很漂亮。”

“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采一些给你。”

“多谢南先生。”

“在我的国家有句话,叫鲜花配美人。沈夫人喜欢它们,是它们的福气。”

“谢谢!”沈清暗中观察了一下采薇,她对于神父的出现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异样情绪,这说明她的死跟神父南怀仁没有任何关系。

告别神父,将藏有采薇的那个水泥墩子运上马车,二人返回纸扎铺。

路上,沈寂问她:“那个花圃有何异常?”

“那片花圃是用血浇灌的。”不等沈清说完,马车便急停了。

“用血浇灌的?”沈寂皱眉:“那花圃底下还有别的东西?”

“有是有,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沈清跟着蹙眉:“那片花圃里的血很复杂,混杂着许多不同的气息。有猪的,羊的,牛的,还有人的。我不太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才能让那些血液混杂在一起,才能让他们出现在南神父的花圃里。”

“根据你的观察,那位南神父有异常吗?”

“他表现的十分坦然,且我从他的身上也没有嗅到跟采薇有关的气息。采薇的死,应该与他无关。”沈清道:“倒是那个二虎,我觉得你们警局应该着重调查一下。”

“先送你回去。”

“你要连夜去找二虎?”

“如果二虎与采薇的事情有所牵连,那我们移动水泥墩子的一定会被他察觉。迟则生变,我担心这小子会跑。”

“小心点儿。”

“放心,不会有事儿的。”沈寂驾车直奔芙蓉巷,行到半路时突然被沈清唤住。

“怎么了?”沈寂不解的问:“可是察觉到了什么?”

“是采薇。”沈清掀开帘子:“那是采薇的家,她想回去看看。”

“她要怎么进去?”

“不进去,就在门口看看。”沈清传达着采薇的意思:“她说她担心母亲,放不下母亲,想看看母亲在家里过得好不好。”

“人之常情。”沈寂下车,将沈清接下里:“需要我一起吗?”

“我陪她吧。”沈清看了眼站在旁边的采薇:“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儿的。”

随着“哐啷”一声,沈清立马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是错误的。像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测一样,那栋屋子里随即传来的男人的咒骂声,棍棒声,以及女人无助的哭泣声。

不等沈清开口,就见采薇的沈清突然变得惶急异常。她心急地飘到窗户外头,使劲地对着沈清招手。

“过去看看!”沈寂握住她的手,拉住她往采薇家走,未等靠近那扇窗户就听到屋里传来压抑的哭泣声。这种哭泣声,莫名地叫人觉得烦躁。

采薇急的跳脚,忍不住从窗户穿了进去,沈清则与沈寂站在窗户外头,观察着里头的动静。

一个男人,醉醺醺的那人,正在用东西殴打一个女人。女人痛苦的伛偻着身子,身下还护着一个年幼的女童。女童未满周岁,紧紧地依在母亲怀里,两只眼睛睁地大大的,小身子颤抖着,却未曾发出任何声音。看样子,她已经习惯了母亲被父亲殴打的场面。

采薇急着去护自己的母亲,可父亲手里的棍棒却毫不留情的穿过她的身体,又一次落在了母亲柔弱的肩膀上,听着棍棒与皮肤接触的噼啪声,沈清再也忍不住,用力拍响了采薇家的大门。

突然响起的拍门声,惊到了门内的人,男人的殴打声停止,女人的哭声也戛然而止。

“谁?那个不要命的敢拍老子家的门!”屋内传来男人醉醺醺的声音,但开门的却是刚刚在屋内挨打的那个女人。

她抱着年幼的孩子,微低着身子,用一双胆怯的眼睛,看向深夜出现在门外的沈清。

“你是?”

“您是丁采薇的母亲吗?”沈清问道:“我们是警察局的,是为了调查您女儿的案子来的。”

“这个时候来调查?”女人偷偷向后瞄了一眼。

“抱歉,我们也不想深夜来打扰你们,可事出突然,不得不冒昧来访。”沈清表现的很自然:“您这是?”

“没事儿,刚磕了一下。”女人刚想要抱着孩子从屋里出来,就被男人用蛮力给扯了进去。

“你给我老老实实在屋里待着。警察局?那个警察局?老子又没犯事儿,你们跑到老子家里来做什么!”

“姑娘对不起啊。”女人在男人背后给沈清道歉,“我男人喝醉了,他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喝醉了?”沈清瞄了男人一眼:“他一向如此吗?”

“什么?”女人被打得有些迷糊。

“他喝醉了就会耍酒疯,就会打你们吗?”沈清看着女人脸上的伤:“你是他妻子,他怎么舍得对你动手?”

“妻子?她也配。”男人揪住女人的头发:“她就是个丧门星,就只配给我洗衣服做饭。我呸,要不是看在她还能干点儿活儿的份上,老子早把她给卖了。”

一旁,采薇恨得牙痒痒,她几次想要把男人的手从母亲头上掰开,可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

“把你妻子卖了?我怎么觉得,在这个家里最多余的那个人是你。”沈清说着,将一个小纸人摁在了男人脑门上。

纸人刚贴到男人的脑门上,男人的行动立马变得不由他自己控制起来,他先是狠狠地甩了自己两个耳光,跟着捡起掉在地上的棍棒,分别朝着自己的腿上,胳膊上打了几下。在纸人的控制下,他用得力气极大,疼得是龇牙咧嘴的,可偏偏,他又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