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你快让他停下!”男人恐惧地看着沈清:“你是谁?你对我做了什么?我的手跟脚,为了不听我的话了。”
“因为你喝醉了呀。”沈清说着,走到女人跟前,捂住了她怀中那个小女婴的眼睛:“宝宝乖,不要看他哦。”
“姑娘——”女人看着沈清不停地吞咽唾沫,见沈清靠近自己跟孩子,浑身僵直着一动也不敢动。
“觉得解气吗?”沈清问:“他打你的时候,你都不会反抗的吗?”
“我反抗过的。”女人吸着鼻子:“他刚跟我动手的时候,我反抗过的,可他不打我就去打我的女儿。那时候采薇还小,才四岁多,被他打得遍体鳞伤的。我是当妈的啊,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女儿被打成那个样子。我宁愿挨打的那个人是我。”
女人搂紧怀中的孩子:“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不能让我的女儿变成他的出气筒。他愿意打就打吧,只要我对他还有用,他是舍不得将我给打死的。再说了,他也不是天天喝酒,没钱的时候,他就不喝了。他不喝酒的时候,我们这个日子还能过得下去。”
“你过得这个也叫日子吗?”
“不然呢?我还有别的选择吗?”女人反问:“我跟人打听过,他们说外头的世道也不好,有些地方比临江城里还要乱。我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我能去哪儿。留在这里,好歹有地方住,有衣服穿,有饱饭吃。挨打嘛,谁家的女人不挨打。习惯了,也就好了。”
“谁家的女人不挨打?”沈清摇头:“是,有很多女人都会挨打,但她们挨打是因为她们没有选择。你有选择的呀。”
“我有什么选择?”女人看着沈清:“我跟你说的那些女人一样,都是没有选择的。”
采薇一直很努力地在告诉沈清真相,透过她的那些比划,沈清也渐渐的还原出一些事实来。
“这房子是你的,是你前夫留给你和采薇的。”沈清道:“现在不是慈禧太后当政的时候了,女人也是可以提出和离的。你可以申请和离,让他从这个家里滚出去。”
“如果他走了,我跟我的女儿要怎么活?”
“离开了他,你就活不了了吗?”沈清气急道:“采薇说,这家里家外的事情都是你负责的,就连这个男人出去喝花酒的钱都是你帮人做工赚来的。来,你告诉我,离开了他,你怎么就活不了了。”
“家务我可以自己做,钱,我也能赚一些,可一个家里怎么能没有男人呢。”女人一脸迷惘地看着沈清:“如果一个家里只有女人,没有男人,是会被人看不起,是会被人欺负的。有他在,好歹能护着我们母女,能让我们不被外人欺负。”
“外人有没有欺负你们,我不清楚,我看到的,以及采薇告诉我的,你和你的女儿快要被这个男人给打死了。”沈清接过她怀里的小女儿:“你看看你的小女儿,她的眼睛里还有天真,还有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有的开心与快乐吗?她的眼睛里全都是恐惧,害怕,以及茫然。”
“我——”
“你确定你这是在保护你的女儿吗?采薇已经走了,下一刻离开的人是谁?是你,还是你的小女儿。”
“不,我已经失去采薇了,我不能在失去采青。”女人抱紧怀中的孩子:“姑娘,姑娘你可以帮我吗?”
“能帮你的只有你自己。”
“我?”女人摇着头:“我试过了,没有用的。”
“你试过什么?”
“我跟他商量过,只要他愿意从这个家里离开,我可以给他钱。”女人急切地说着:“我把钱给他了,他也离开了,可等他把钱花完之后,他就又回来了。我也去过衙门,可衙门里的人说,说夫妻间的事儿不归他们管。我也去找过族里的族亲,可他们不愿意得罪他,觉得我是放着好好的日子不好好的过,说哪个男人喝醉了不是那样,让我仔细照顾着就好。”
“如果我能帮你赶走他呢?”沈清问:“你愿意吗?你有勇气带着你的小女儿好好生活吗?”
听见这话,女人直接跪在了地上,咚咚咚就是三个响头。
“我愿意,我愿意的。”女人忙不迭地说着:“只要姑娘能把他给赶走,姑娘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不瞒姑娘,采薇早就跟我说过,让我不要跟他生活在一起,可是没办法……”
“你敢听她的,老子打死你。”男人叫嚣着,冷不丁,脑袋上挨了一棍子,且还是他自己打的。
“你要打死谁?”沈清挡在女人前面。
“我——”男人看着沈清怯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姑娘,姑娘你就放过我吧。你看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也不容易。孩儿她妈,你快帮着求求情啊,我好歹还是采青的爹啊。”
“我家采青没你这样的爹,你也从来没把采青当成过你的女儿。”女人低着头,不肯看男人。
“你瞧瞧你这话说的,我是采青的爹,正儿八经的爹,采青是我女儿,这还用当成嘛。你瞅瞅我的样子,你再瞅瞅采青的样子,她跟我是不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是!”沈清看了眼怀中的女婴:“她长得比较像她的妈妈。”
“她真的是我女儿,街坊邻居都可以给我作证的。”男人畏惧地看了眼手中的棒子:“姑娘,你看我这酒也醒了,咱有话好好说,你先把我头上这个东西给揭去了行吗?”
“酒醒了?”
“醒了,真醒了。”男人讨好着说:“我保证,保证以后滴酒不沾,咱先好好说话行吗?”
沈清勾勾手指,小纸人就从男人的额头上滑落了下来。
“说吧,为何要欺压她们母女。”
“老子看她们不顺眼。”男人目露凶光,抡起手中的棍棒朝着沈清砸过去。还没等他棍棒抡到沈清身上,就感觉手臂上一阵剧痛,痛的他“啊”地惨呼了一声,下意识地就朝身后看去。只见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脸色阴冷地看向自己。
“沈……”
“眼睛不瞎,还认识我。”
“认识认识,沈队长嘛,这临江城里谁不认识。”男人呲着呀,捂着胳膊赔笑:“这深更半夜的,谁把您给惊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