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永学决定跟冯叮当合作,他做这个决定除了冯叮当的原因外,还有两个原因,一个是老贾,想不到老贾有着特别的好奇心,没事儿的时候找到冯叮当留下的来电记录,给冯叮当回了个电话。老贾问冯叮当是谁,在什么单位工作,为什么把电话打给了他等一连串问题。冯叮当很不高兴,她告诉老贾我是执行犯周大川的老婆,她找马永学是为了配合周大川好好改造。老贾再次见到马永学,以老大哥的口气对他说:“冯叮当原来是执行犯的老婆,不是你说的女朋友啊,凡事要长个心眼。”另外一个原因是孙强给他带来的消息。孙强告诉马永学,周大川对他说:“只要你对我忠心耿耿,将来肯定吃香的喝辣的。”从这个情况判断,冯叮当说的那个钱应该是存在的,而且数目不小。
马永学主动约了冯叮当,表示要跟冯叮当合作,由于两人翻了脸,真的不再谈感情只谈交易了。马永学自己都觉得奇怪,当他不想做这件事时,他对冯叮当的威胁有一定的恐惧成分,可决定做这件事时,他所有的恐惧感都消失了,他又变成了强悍的男人。做好人难啊,马永学感慨。马永学说:“我这个人不贪财,事情办成了,我只要五分之一,不跟你对半分。我不知道你说的一千万是不是存在,如果是五百万,我只要一百万。”冯叮当想了想,认可了马永学的要求。
根据他们两人的策划,马永学找了周大川,告诉周大川冯叮当有了麻烦,如果周大川不把贪别人的钱拿出来,冯叮当性命难保。周大川无动于衷,在马永学的逼迫下,周大川说:“我没贪什么人的钱,也没钱,她是死是活和我没关。”马永学按着计划进一步说:“我听说你家属也就是冯叮当,不仅她性命难保,你老爹也性命难保,你在养老院是不是有个坐轮椅的老爹?”周大川说:“他年岁大了,活着遭罪,死了解脱,我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他那岁数,他够本了。”
马永学神秘地笑着,说:“那好,我看你能挺多久。”
马永学和周大川的谈话结果是他和冯叮当预料之中的,也达到了预期的目的,所以这样做,就像一项激烈竞赛前的前奏、热身或铺垫,几天后,那场竞赛才露出了真实的面目。
马永学找到孙强,告诉孙强周大川在外面有死敌,最近他的死敌已经派人进了监狱,那人的任务就是找机会弄死他,他不希望自己的监区出问题,所以让孙强把消息传递给周大川,叫他提防、小心一些。最后,马永学告诫孙强,无论如何不能说消息是他透露的,一旦透露出去,孙强别想有好日子过。
孙强当天晚上就把消息传递给了周大川,周大川问他听谁说的,孙强死活也不说。周大川也不再问了。周大川似乎对这个消息不太在意,可有些东西是藏不住的,出工时,他东张西望,尤其对新进监狱的几个人格外留意,没多久,他的脸色就像被盐水泡过一般,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儿。马永学见到周大川,他知道周大川处于恐惧中并备受失眠的折磨。马永学仍挂着神秘的表情,对周大川说:“如果你想跟我谈心,我可以破例接待你。”周大川紧闭嘴巴,一副刚毅的样子。
冯叮当在监狱规定的时间里探监。周大川见到冯叮当后并没问冯叮当什么,他头脑很灵活,他知道,如果冯叮当遇到威胁,她会主动跟他讲的。监狱探监的地方还是比较“人性化”的,那里不像会见室,更像一个快餐厅,执行犯家属可以在那里请执行犯改善改善伙食,当然,价格比市面上贵多了。监狱管理部门的经济压力很大,只好用各种办法搞点创收。冯叮当给周大川点了红炯肉、炒鸡蛋,看着曾经狂妄一时的周大川落魄的吃相,一直到他吃完了,冯叮当才说话,冯叮当说:“你那些狐朋狗友都哪去了?一个人影儿都没有,还得我来看你,早知道这样,你应该对我好点。”周大川说:“你他妈的别没良心,房子和车是谁给你买的,瑜咖馆是谁给你开的?”冯叮当说:“你以为你真心对我好,那不过是交换罢了,换了别的年轻女人,你一样得付出。”周大川说:“叮当你别傻了,你怎么知道我对你不是真心?光凭嘴哄人啊?要整实惠的,我不实吗?”冯叮当低下头,不想跟他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周大川靠近了冯叮当,压着声音说:“叮当,我有点麻烦。”冯叮当抬头瞅着周大川。周大川脑袋不动,眼睛四处转了转,小声说:“有人要害我!”冯叮当惊讶地瞅着周大川。周大川说真的。“怎么害你,打你了吗?”冯叮当问。周大川说:“他们想要我的命。‘”冯叮当笑了,她说怎么可能呢。接着又严肃了表情:“谁?”周大川说:“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我知道有一个干部被买通了。”冯叮当说:“你不用怕,在监狱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的。”周大川说监狱的干部当然不会亲自干,可他能为别的劳改犯创造机会。冯叮当说别的劳改犯也不傻,他不要命了。周大川说:“我跟你说不明白,江湖险恶,你不懂。”冯叮当沉思一下,问:“那怎么办?”周大川说:“我会小自的,不过,必须尽快把那个干部买通了。”冯叮当问那个人是谁。周大川又四下看了看,说:“二监区副区长,叫马永学,外号‘铁扣子’。”
冯叮当抬起了头,似乎在控制自己的情绪,接着低头问怎么买通?顶钱?那得顶多少钱?周大川说只能顶钱。“多少?十万?”周大川说:“十万恐怕不行,如果把他彻底搞定,没三十万不行。”冯叮当说:“你知道我没多少钱,瑜咖馆的生意不好,勉强维持费用,我的开销都在吃老本。”周大川的脸聋拉下来。冯叮当想了想说:“你不是存了一些钱吗?”周大川警觉地瞅着冯叮当,果断地说:“我没钱。”冯叮当说:“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不是你亲口跟我说的吗。”周大川说:“我什么时候说啦,我怎么不记得。”冯叮当说:“原来你在骗我呀?把你从看守所转到监狱的时候,你不让我跟你离婚,说熬个十年、八年就出来了,还说给我十倍补偿,不是你说的是王八蛋说的?”周大川点一下头说:“这话我说过,可我没说存钱。”“当时我问你靠什么补偿,你说你有老本,老本是什么意思?”周大川说:“这个你别管,反正现在我没钱了。”冯叮当生气了,把身子转到一边,撅着嘴说:“那我可帮不了你。”
周大川控制一下情绪,这个时候他不能得罪冯叮当,冯叮当几乎是他唯一可以依赖的人。周大川拉了冯叮当一把,缓和了口气说:“你一个女人怎么能办这事儿,你办不了。”冯叮当问:“那,找谁去办?”周大川说:“找我一个哥们。”冯叮当嗤之以鼻:“你哥们?他能给你出三十万?”周大川说:“这个你不用管,我能让你找他,他就能办。”冯叮当犹豫一下,小心地问:“我找他行吗?”周大川向周围扫了一眼,问冯叮当带笔了没有,他要给他的朋友写个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