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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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安叔打过电话?”徐知凛问。

“罗婶告诉我的。”沈含晶挖了一勺蒸蛋, 在米饭上面一下下铲开:“这边的事,不想让我爸知道。”

不想让知道,所以,回申市也没告诉过?

徐知凛握着筷子, 张眼看她机械性地吞着饭, 好像并没什么胃口, 于是想想,再没说什么。

一顿饭吃完,沈含晶拿出电脑办公,耳朵里塞俩耳机, 专心致志。

徐知凛在阳台接电话, 大概也是公事,讲了很久。

中途沈含晶往分一寸余光, 看到他点烟在抽,人站在雾里, 背影看起来有点倦淡。

忙完手头的事,沈含晶回房间洗了个澡,出来正好收到老店的报表,就拿平板坐**看了会儿。

看到仓储那栏时, 外面响起一点脚步声,从阳台到客厅,似乎又在往主卧来。

她手指分开, 把成本数据再搓大一些。

大到几乎变成马赛克时, 手机嗡鸣响起,同时脚步停住。

简短两三句, 单音节的回复中, 声音渐远。

最后听到的, 是大门被关上的动静。

沈含晶眨了下眼,视线集中,接着把报表看完。

配送成本有点高,转化率保持,客诉控制得也还可以。

两款摆件的下单率偏低,得考虑换换品牌,或者几个样板房一起更新风格。

备注都打完,沈含晶放下平板。

走到房门边,拉开往外看,大灯已经关掉,只留过道的夜灯。

她退回房间,掀开被子躺到**,卷紧身体。

幽灵一样,自己来自己走。

拔吊变脸的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

转眼周日,沈含晶和罗婶去了墓园。

天气很好,扫墓的人随处可见,低声啜泣的能见到,也有人淡淡感伤,或平静呆望。

按编号找过去,石碑一张照片,正中写着故人的名字:冯珊。

收起伞,沈含晶蹲着,才要把带来的花放下,却见墓前已经有花束在。

不算很新鲜,但也只是微微枯萎的程度。

再想想日期,清明刚过不久。

正思考这花的来源时,听罗婶叹了口气:“现在看,你跟你妈妈真的好像。”

沈含晶放下花,也站起来。

墓碑是黑色大理石材质,太阳下能映出人的脸。

当然,也把照片衬得很清楚。

“多好看,像我们那时候挂画上的女明星。”罗婶笑着说。

吊肩裙,黑色大卷发,酒红色发箍,以及那个年代流行的细弯眉。

指尖贴上去,沈含晶沿着轮廓描述着,唇角也慢慢扬起来。

真的好时髦。

按从罗婶那里听来的,她父母,曾经支过服装摊。

而在这之前,夫妻两是在广府待过的。

九零年代的南下打工潮,他们去到广府,挣几年钱后,才转来申市做点小生意。

一开始是服装摊,因为货源好,生意也比较红火,所以她刚出生的时候,家里经济条件应该也不算差。

只是天妒人顺,后来进货时候生父死于事故,而她妈妈产后虚弱,摊子勉强支应了一段时间。

但一个女人又带着孩子,实在没能干太久,也只能顶给别人。

到后来冯珊跟了陈启,再后来,又突发急病。

“能记起一点来吗?”罗婶问。

沈含晶摇摇头:“没什么印象。”

但她做过类似的梦,梦里车道空**,而她坐在马路中间,嘴里还吃着零食,人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在等什么。

现在知道了,应该就是在等车。

而那一天,等到了徐家的车。

车子刹得很及时,但徐家挺有心的,担心她们母女有受伤,所以把人送去医院。

也是那回,知道了冯珊患血癌的消息。

其实很多信息都是零散的,因为急病不讲道理,那天后没多久,冯珊就进了ICU。

至于沈含晶,是沈习安看她实在可怜,加上又正好跟他同姓,就干脆收到名下养了。

“你真的要好好谢谢你爸爸,他是活菩萨,我们以前啊,背地里经常这么叫他。”罗婶感慨:“虽然他长得严肃,看起来确实有点吓人,但其实心地特别善,谁都愿意拉一把。”

沈含晶点点头:“我会的。”

这辈子,她都会记得养父的好。

所以更要努力挣钱,要抓紧一切机会发展事业,让自己强大起来,好好报答养育之恩。

只是养恩之外,同样也有生恩。

想到这里,沈含晶苦笑了下,开始陷入失忆之后,为数不多的后悔情绪。

别的都可以不记得,但怎么可以,连生恩都忘了。

要不是这次回申市,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这里。

所以,妈妈会不会怪她?

一遍遍摸着墓碑,沈含晶牵动嘴角,也对着中心的照片回了个笑。

墓园待了两个多小时,离开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中午。

看一眼旁边枯掉的花枝,沈含晶沉吟了下:“徐家那边,老徐董为什么查我?”

这个罗婶是听说过的:“那时候你跟徐凛走了,想把你们叫回来。”

“不是早就知道我亲爸没了,怎么还会查到陈启身上?”

“那时候老爷子气得连饭都吃不下,更不怎么愿意相信他,就又找人去查了一遍。”

沈含晶点点头。

所以按老徐董的想法,如果是亲父女,就打算联系陈启,让陈启把她这个“不孝女”给带走,那他们徐家的宝贝孙子就能回来了。

提到这个,罗婶还有点后悔:“我早告诉你就好了,也不用被那个姓陈的恶心一下。”

“不关事的,”沈含晶笑笑:“知不知道,他肯定都有机会恶心我。”

苍蝇不咬人但恶心人,陈启就是个定时炸弹,出来晃悠是早晚的事。

只是没想到,会是杨琳去找他。

墓园在郊区,地下很多小石子,看罗婶走得有点不太稳,沈含晶把伞偏过去,半扶着她走。

等到停车场后,两人上车,驶离墓区。

快速路上车不多,看她有点咳,罗婶给开瓶水喝:“最近,徐凛是不是比较忙?”

“是吧。”沈含晶含糊回答。

罗婶说怪不得:“老爷子已经从疗养院搬回家里了,但除夕那天以后,好像就没见他回去过。”

“他以前经常回?”

“也不经常,但没有隔这么久的。”

话音落半,车从立交桥拐了下去。

沈含晶对路不熟,趁红灯多看两眼导航,又听罗婶在旁边提道:“晶晶啊,你劝一下徐凛,让他偶尔还是回去吃个饭,看看他爷爷。”

人老就怕没钱,怕孤独,老爷子不缺钱,只缺人陪,尤其这个亲孙子,是他特别看重的。

“虽然两个人总是吵架,但能看到人,老爷子心底总还是高兴。”罗婶总结。

沈含晶不笨,很快听出里面的意思。

罗婶是在教她,一个不被长辈接受的“孙媳妇”人选,该怎么讨好老人。

路口黄灯转绿,沈含晶没有即时回答,按导航的指示,就近找了个地方吃饭。

等菜上来后,她才继续刚才的话题:“徐家爷孙,关系一直不好吗?”

罗婶摇摇头,咬断菜杆说:“以前不这样,老爷子虽然一直比较强势,但徐凛也听话,所以爷孙两个也是一慈一孝。”

关系变差,还是小辈忤逆的开始。

最开始,好像是留学的事。

徐凛读国际学校,上的也是国际班,早就规划好要出国的,但到高三末尾,一向听话的他,却坚持要留在国内上大学。

也是那回,爷孙两个有了比较大的争执,再后来突然有一天,就出了私奔的事。

这就又回到沈含晶身上了。

她叫了杯百香果柠檬水,吸管咬嘴里听罗婶说话,在听到罗婶回忆私奔的事,忽然联想起现在的徐知凛,不由扑笑了下。

为情私奔的恋爱脑,怎么都跟现在的扑克脸联想不到一起。

反差感有点过强了,她不禁怀疑:“真是我拐他的吗?他怎么这么听话,说走就跟我走了?”

放弃优渥生活,跟什么都没有的女朋友跑得老远,这种事情听起来真的很玛丽苏,很不真实。

罗婶被问住,这个她哪里说得清,小情侣为爱犯起狂来,大概也不存在谁拐的谁。

到现在脑子记得比较清楚的,还是徐凛从广府回来以后的事。

那时候的徐凛,被抽掉魂一样,站他旁边说话都听不见。

饭吃得少,人也瘦得厉害,两道肩嶙嶙峋峋的,像小山一样。

当然也有不沉默的时候,情绪最激动,还要数跟老爷子吵架。

他粗声粗气,两只眼睛黑涔涔的,那种不顾一切的倔,迸发着陌生的戾气。

“唔……”沈含晶吸口饮料,手指在腮边点了点:“那后来呢,他怎么变了?”

“后来……”罗婶想了下。

具体变化说不太清,只是学虽然继续上了,但一天天的,徐凛比以前更不爱说话。

到他大学准备毕业的时候,好像AN有个什么酒店品牌的评星没通过,要摘星降级。

不巧的是那段时间老爷子手术排期,没精力管公司的事,他就出面去处理了。

商业上的那些罗珍不懂,只知道这事好险解决了,徐凛开始接管公司,但跟老爷子的关系也越来越差,经常为了工作的事吵,祖孙两个跟仇家也差不了多少。

后来身体原因,老爷子住进疗养院,公司也就不怎么管了。

纯当八卦的话,在沈含晶听来,这些过往听起来还挺有意思。

看罗婶说得口干,她给加点茶,半开玩笑说:“那也不见得是坏事,出去一趟,徐少爷成长不少。”

加完茶,有服务员端着托盘过来:“打扰一下,这是您的辣鸭脖卷菜。”

菜到桌上,沈含晶看了眼:“我们没叫这个。”

“呃……”服务员马上查看菜单:“对不起对不起,上错了。”

菜被端走,上到隔壁桌。

都是卡座,中间隔着一道半人高的档板,旁边食客是对情侣,说话声音有点大。

“你怎么叫辣菜,不是刚纹完身吗?”女方问。

“对啊,”男的回答说:“痛得要死,我以形补形。”

“补什么形?你不是纹肋骨旁边?”

“没有,我换成后面脖子了,那地方割骨头一样,就改成脖子。”

“嘁,孬种。”

后面开始嘻嘻哈哈地笑,沈含晶看了眼手机,想到做完后的第二天清早,在徐知凛身上发现的那串纹身。

刚开始以为贴纸,所以她挠了两下,没想到是真的。

还纹在肋骨,看来挺能忍痛。

吃完饭,沈含晶送了罗婶,自己也回到家。

打开家门,玄关就看到高尔夫球具,徐知凛上回忘记拿走的。

房子里是熟悉的空**,一个人也没有。

她有点累,躺**缓半天,手一挥,打到个坚硬的壳子。

嘴里嘶嘶叫痛,沈含晶把东西拖过来,是一本日记。

鹅黄封面,上面有简单插画,是她以前写的,翻找自上回从罗婶那里取的旧物。

这本已经看得差不多,她拿着翻两页,又起身去找另外的。

几只箱子,里面基本都是书,还有不太大的手工,甚至一幅十字绣,再就是日记。

日记都是带锁的,密码已经记不得了,她随手挑了一本,把锁带剪开,带回**继续看。

日记内容不多,每页都只有几行,而且不知道该说谨慎还是什么,居然找不到跟徐知凛有关的内容。

心里有点好笑,沈含晶走马观花地翻动着,在看到当中某一页的时候,忽然停住。

指尖在那一行字摸来摸去,越看,越觉得眼熟。

闭起眼想了想,沈含晶拖过手机,滑动相册找到不久前偷拍的那张。

照片放大后,跟日记上的字对比过,果然一模一样。

没能控制住,沈含晶笑着往后躺,呈大字型,看着屋顶越笑越奇怪。

到最后,人又笑又咳,日记慢慢盖到脸上。

*

接近开业,后面一个多星期,沈含晶再没有休息过。

布场,礼仪,流程,宣发,哪一样都不能出错。

这天开小组会议,再次核对宾客名单时,她问江廷:“徐总来不来?”

来干嘛?这句江廷差点脱口而出,但当这么会议室多人的面,他还是尽量正色:“回头我确认一下。”

沈含晶先是点头,再又摆摆手,偏过头咳两下:“不用了,晚点我自己问他。”话没说完,又是一阵咳。

肺都快咳出来了,等会议结束,江廷文件夹挡住口鼻:“你搞什么,咳成这样不去看医生?”

沈含晶喝口水顺顺气:“没事,快好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心,总觉得小毛病抗抗都能过去,江廷看一眼桌面:“你还吃辣条?”

沈含晶看了下,确实有一小包辣条,她拿起来:“同事给的,我不吃,你要不要?”

江廷当然不吃:“久咳不治,你小心支气管炎。”

说完,皱眉走了。

沈含晶也打算走,水杯电脑,收拾好东西正要离开,视线再次划过那包辣条时,心念一动。

她重新坐下来,把锯口撕开。

大红的包装,辣度不低,鼻子底下一闻,浓浓的呛味。

手机电量充足,沈含晶解锁,点进通讯录找到号码,点了呼叫。

等待音响起,漫长的嘟声中,终于接通。

“喂?”她主动打招呼。

“有事?”简单两个字,冷冷淡淡。

“在忙吗?有没有打扰到你?”沈含晶问。

那边停顿一秒:“什么事?”

沈含晶笑了下,抽出辣条,上嘴咬掉半截。

辛辣的味道跑开,花椒面好像一下冲到喉管,她边咳边说:“也没什么,就是……这边开业……不知道你方不方便……来一下?”

一句话分成好多句,辣条上附着的腌料开始刺激呼吸道,她脸胀红了,捂着胸口放肆地咳。

电话那边,好像听到拖动椅子的声音,接着是隐约一句“会议暂停”。

窸窸窣窣的动静后,有比较明显的推门声。

“你在公司?”徐知凛问。

“对,在公司。”有点堵鼻子,沈含晶用纸巾捂通一点,忽然又后知后觉似的:“你是不是在忙?那晚点……发信息给我也可以。”

说完抽了抽鼻子,点上挂断键。

会议室很安静,放手机的声音噔一下,她把东西归整好,走了出去。

下楼正好碰到给辣条的同事,问她:“晶晶姐,辣条好吃吗?”

沈含晶点点头:“挺好吃的,谢谢。”再一看时间:“今晚好像要下雨,让大家都早点回吧,省得淋雨。”

“好的。”

同事都走得早,沈含晶也没怎么加班,够钟就拎电脑走了。

到家时接近七点,推开门,徐知凛站在地线上。

一身黑西装,笔挺肩线和裤缝,像是要去参加什么晚宴活动。

领带是精心选过的,温莎结饱满有力,但换个身高不够的,人会显得敦实,没有他这种踏实稳重的感觉。

定定看着,沈含晶忽然想起罗婶形容的他,几年之间大有变化。

脱掉一身斯文骨,换上一张锋利感的商业脸。

回想重遇之后,谑笑的,冷淡的,阴郁乖僻,捉摸不透。

总结就是忽冷忽热么,沈含晶挂好包:“你怎么来了?”

这回不是有意的,但说完,立马咳了一声。

徐知凛看她:“嗓子不舒服?”

“没事,我喝碗梨汤就好了。”沈含晶换好拖鞋,揪了揪颈部皮肤。

病了不吃药,徐知凛微微皱眉:“你没去看过?”

摇摇头,沈含晶边咳边打开冰箱:“菜吃完了,叫外卖?”

说完偏头,见他不张嘴,于是关上冰箱,去卧室换衣服。

砰一声,卧室被关上,但即使隔着门,也能听到那不规则的咳嗽声。

过几分钟门开了,人走出来。

应该不是暖气的原因,脸红得有点不正常。

“你不吃我就不叫了,或者你自己搞定。”沈含晶吃劲说话,到厨房接了半锅水,再把之前买的雪梨拿出来,开始削皮。

徐知凛看一眼表:“衣服穿上,去趟医院。”

沈含晶没反应,还在一道道削皮。

这雪梨有点放老了,皮还挺厚,削着削着容易断。

徐知凛绕到中岛台前:“还削什么,去穿衣服。”

人到前面,沈含晶才说话:“不去,我自己会买药。”她硬梆梆拒绝,听起来像在闹情绪。

徐知凛硬挺挺站着,看她完全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嘴角一捺,转身去卧室。

拿着大衣出来时,水已经准备沸了,沈含晶开始削第二个梨子。

徐知凛手臂挂着大衣,过去还没扯她,那件衣服挡住光,她动作一错,大拇指被割伤。

血冒得很快,结成一团往下流。

再没什么好说的,徐知凛把人带离厨房,沙发上一摁,找来创口贴。

沈含晶伸着只手,目光绕住他转。

清创,撒药,再撕掉创口贴包上去。

全程,她一声不吭。

徐知凛忙完抬头,撞上她直勾勾的视线,眼底还有奇怪笑意。

气息一默,他忽然拧眉:“你故意的。”

沈含晶歪头:“可能?”

不再多想,徐知凛扔掉手里的药,起身即要走。

他步子跨得大,沈含晶从沙发里站起来,几乎是小跑着跟过去。

到玄关时,将将踩上他后脚一点鞋跟,两只手一左一右,游到前面扣住,脸也贴着后背:“你要走吗?”

她声音很虚,不是装出来的那样:“我病成这样,你也要走吗?”

“放开。”徐知凛声音很冷。

沈含晶当然没放:“不是要带我去医院?你走了,我自己怎么去?”

徐知凛不说话了,但掰她的手,力气很大,几乎一下就要解开。

沈含晶咬牙收紧:“那个陈启没来找我!”

现在没找她,那天后,也没再找过她。

徐知凛只愣一秒,很快又用更大的力解开她双臂,只是再往前,手压到把柄的时候,听她喊了一声:“徐知凛!你跑什么,怕我吃了你吗?”

他回过头,见人站在玄关的灯光下,急促起伏,绑住的头发散开一点,碎发飞在鬓角两边,目光追着他,笔直又紧绷。

气息凌乱成这样,有那么一刹,很像当年仓皇固执的模样。

视线里,人走过来,微扬着下巴:“所以陈启的事,你是不是已经帮我处理好了?”

“你想说什么?”徐知凛垂眼扫她。

沈含晶伸手,冰凉的手指走过颈线,摸到他后脖子的某一处:“你怎么比我还容易留痕?”说着,另一只手沿着西装领口,慢慢走到胸肋边缘:“这里的纹身,是什么意思?”

徐知凛当然不会说。

他按住那只手,使劲要往外抽时,沈含晶高高地踮起脚,气息擦过来时,烫到能浇湿人的脸。

还有那双眼,得意又促狭地看着他:“徐总,为什么……要把我的初潮日期刻在身上?”

作者有话说:

朋友们,珍惜这个能熬夜日六的我,因为我生理期好像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