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样的话,俞知秦眼眶中的眼泪在悠悠打转,下一秒,俞知秦又问道:“那么,原来在这个世界的俞莳呢,我的妹妹她呢?”
“姐,这正是我想跟你说的,这个世界的俞莳很可能已经死了,而凶手很可能就是以念翰的名声在做坏事的沈觉。”
俞莳的话让俞知秦陡然眼瞳睁圆,她瑟瑟发抖,又道:“真的……是沈觉。”
“姐,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不会做违法的事,而且,无论在哪个世界,我们都是最亲最亲的亲人。”
俞莳猛地搂住了俞知秦,抵住了她的肩膀,低声道:“姐,对不起,我一直没有告诉你真相,是怕你会被吓到。”
“对不起,阿莳,伤了你的心了。”俞知秦深感自己误会了俞莳,有几分懊恼。
顿了几秒,俞莳松开俞知秦,神情严肃,一字一顿道:“姐,沈觉他就是念翰。他很可能是杀死这个世界俞莳的杀人凶手。我们不能放过他。”
俞知秦眸光沉了几分,又说:“阿莳,如果他是妈妈的孩子,他不该会对自己的亲人下手啊。”
“如果他连妈妈都没有放过呢”俞莳目光森冷,反问道。
俞知秦神情一顿,满脸堆满了惶惶不安,她艰难开口:“他……真的杀了妈妈?”
“姐,刚刚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到了,如果成光哥真的目睹了杀朱院长的凶手,就应该出来指证凶手,送沈觉进监狱,这样我们才能安全。”
俞莳的声音掷地有声,可俞知秦还在犹豫不决,恰在这时许成光进了房间,他面色平静道:“刚刚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
“成光哥,这次只有你可以帮我们。”女孩站的笔直,眸光坚定又倔强。
许成光迟疑沉默了几秒,才吁了口气道:“对不起,我确实看见了杀朱院长的凶手是沈觉。我当时既震惊又害怕,我本来想报警的,可沈觉却淡定地走到了我的身边告诉我,如果我告诉警方自己看到了什么,他会伤害我最爱的人。”
“我知道他连容绯都能杀,那个时刻,我真的感到很害怕。”许成光的眼里还是噙着盈盈波光。
俞知秦抽了抽一口气说:“对不起,成光。如果不是我……”
“不,是我懦弱,没有勇气。”许成光眼睛晦暗不明,又深吸了口气,“但我想此时此刻,我不能躲在身后了。”
俞知秦担忧地看着许成光,又道“成光,你真的想好了吗?”
“知秦,光厘和俞莳已经默默做了很多事。如果沈觉真的娶了暖微,就会渗透进一品家。这样不只耀时食品,连一品家也会一并被他控制。我们也会陷入危险之中。
许成光眸光无波无澜,冷静分析,俞知秦沉吟不语,眼里噙着隐隐担忧。
许光厘得知许成光要去指证沈觉谋杀了朱院长,又惊又喜,没想到俞莳一会儿的功夫就使得哥哥改变了主意。他同俞莳一起出了画廊后忽然顿足,说:“哥冒着危险去指证沈觉,我总觉得有些担忧。”
俞莳没有开口问他接下来要怎么办,她知道眼前的男人应该有了自己的主意,他不过穿着寻常的衬衣,却如此显眼和骄傲。他的那双浅色的眸光灼灼生辉,带着无法撼动的自信。
她抿抿唇,仰头定定地注视着他:“你是不是想去见王院长?”
被猜出了心思,许光厘点点头,眼里像是涌入揉碎的光:“这个世界上应该只有你最懂我了吧。”
她伸手去握男人的手,男人反手紧紧握住了她。二人默契地没有说话。
他们在这个世界跌跌撞撞,却还好有笃定异常的勇气。
没想到他们二人真正到了福利院却扑了个空,福利院的老师告诉他们王院长这几天去外地出差,恐怕还有几天才会回来。
二人失落地走出福利院,许光厘顿住脚步,说:“朱院长死后,王院长应该很害怕,所以才躲了起来。”
“希望沈觉找不到她吧。”
顿了一下,许光厘又提醒道:“哥自首后,最好先把知秦姐送到安全的地方。”
“放心吧,我已经安排保镖先护送她去乡下避避风头了。”
俞莳心头十分无奈,只期待事情早点过去,沈觉能顺利被逮捕。
她看着洋洋洒洒的阳光,眯着眼,吸了口气:“光厘我还要回公司一趟。”
许光厘微微颔首,弯了弯唇弧说:“好,我再走走,待会儿再回厂里。”
二人在路口告了别后,许光厘目送着俞莳的车渐行渐远,忽然转过头,跳上自己的车,驾着车行驶的方向却不是一品家的酱料厂,而是另外一条路。
十几分钟后,许光厘到达了鹿觉的门口,鹿觉的一切已经收拾完毕,此时稍显萧条。许光厘见大门没关,里头也没有人,慢慢迈着步去了上次沈觉招待他的茶室,又调转方向来到了凉亭,长长的走廊两边是镂空的木雕,他忽然想起那日在茶室看到的彩虹,有些失神
“光厘,你怎么在这里?”
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男声,许光厘回身看向了沈觉,眸光淡淡道:“觉哥,你怎么还在鹿觉?”
“哦,今天最后过来一次,明天就要签订转让协议了。”沈觉眼里有些遗憾。
许光厘微微颔首,斜勾薄唇,意味深长道:“觉哥,你知道为什么我们看到的彩虹是半弧形的吗?”
“怎么好好这么问?”沈觉有些奇怪地问道。
许光厘微微吁了口气解释道:“因为地平线挡住了它的下半部分。太阳的高度可以决定彩虹的弧度。事实上,如果条件符合,我们可以看到整个圈的彩虹。因此我们站的越高,就可以看到更加完整弧度的彩虹。”
沈觉点点头,笑了:“光厘,你是来这里给我上科普课吗?”
许光厘绕着亭子走了一圈,一字一顿地解释道:“我当时觉得这个凉亭有些奇怪,后来我想了想大概是因为它过于高了,而且无顶,应该是为了看完整弧度的彩虹吧?还有这里那么多喷水壶,觉哥应该很喜欢自制彩虹。”
沈觉敛了敛眼眸,环抱着双臂。
“光厘,有人会无聊到自制彩虹吗?”
“如果彩虹是你在暗黑的日子,唯一可以仰望的希望呢?”
“光厘,你今天找我到底想说什么?”沈觉摘下眼镜,慢条斯理地对着镜片呵了一口热气。
许光厘的眸色很深,像是卷着看不见的暗潮,他轻轻吐字道:“你就是念翰。”
话音落下,沈觉倏然抬眼看向许光厘,大笑了几声才重新戴起了眼镜:“光厘,你来这里就是对我说这个吗?”
“对,即使我知道你就是念翰,但是我还是很想听你亲自承认你的身份。”
沈觉依然淡定自若,神色没有任何变化,但他越平静自如,越轻松自在,便越让许光厘感到背脊发凉,是怎样的人可以杀了这么多人后还能面色平静地撒谎。
“我怎么可能是那个大画家念翰。我要是的话,你姐还需要去买他的画?直接让我画不就好了。”沈觉眉目如清风明月般沉静,唇畔带着轻松的笑意。
“对啊,姐姐根本没有通过什么中介去买念翰的画,念翰的画那么难求,怎么可能通过中介就买得到那么多。因为你就是念翰,那间藏在琴行的收藏室,就是属于你的画室。”许光厘掷地有声,眸光凛冽。
沈觉轻轻晒笑了一声:“可是那幅《彩虹之巅》不是拿来义卖了吗?”
“因为这幅画是你故意想送给阿莳的,这是你对阿莳的诅咒。”许光厘冷着脸,不急不缓地说。
“光厘,可是,你姐姐应该告诉你了吧,念翰死了,她喜欢过他,既然他已经死了,我怎么又可能是念翰呢?”
许光厘一步步走到沈觉的面前,二人面对面站着,千万道阳光撒了下来,拉长了两道势均力敌的影子。似乎就这么静谧了几秒,许光厘才开口道:“因为,你不是这个世界的沈觉。你是女尊世界的沈觉,你来到这个世界,取代了这个世界的沈觉,你不惜杀了他,还杀了他的女友。”
明明万里无云的天气,忽然刮起了烈风,被风打碎的阳光寂寥地耸拉着。
沈觉的脸庞冷了几分,他忽然轻轻地鼓起掌,嗤了一声道:“光厘啊,你真的是让我钦佩了。这些胡乱的推测你到底从何而知的啊。”
“觉哥,你不是从小看我长大的吗?当我遭遇网球杀手的时候,你也在,但有一件特别小的事你可能忘了。”
“哦?我忘了什么事?”
沈觉拧着眉,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疏忽了,让许光厘察觉到了他的身份。
许光厘轻笑了一声道,“你难道忘了,C世界的我早就戒了咖啡,根本不会喝double espresso.”
沈觉的神情微微一怔,眸光已经开始动摇。许光厘又笑了一声道:“我猜想阿莳出车祸的那天,你因为太过着急去试探阿莳的情况,所以才会买了咖啡。你生怕阿莳记得是你撞了她。”
沈觉许久没有吭声,许光厘不由分说卷起了他的手腕,果不其然看到了一个彩虹色的纹身。
“几个世界的沈觉总是有些相同之处,比如这个彩虹纹身。”
许光厘目光中盛着戾气,言语之间的肯定让沈觉无法辩驳。沈觉神情沉静,冷笑了几声:“即使我有这个纹身又如何?”
“容绯手腕也有这个纹身,她应该是照着C世界的念翰纹的,而A世界的你应该没有和一个叫容绯的人交往过,因此当你知道原来C世界的念翰还有个熟悉他脸庞的女朋友,你只能杀了她。”
沈觉点点头,眼底凝着寒冰,终于不再否认:“看来我还是忽视你的能力了,我确实是念翰。但是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怀疑罗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