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出了医院,启动轿车后,同秒儿打了个电话,口吻里带着急迫:“秒儿,你看到阿莳了吗”
“没有啊……”秒儿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
顿了会儿,她才找到一个稍微安静的地方,回道,“光厘,现在我们进行告别式最后的流程了,现场的人有点多,我会让他们留意一下,如果有俞莳的消息,我给你打电话。”
秒儿电话挂了电话,许光厘心里愈发忐忑,如果俞莳不是去了容绯的追悼会,她会开着曲相宜的车子去哪里?
俞莳是个有主见的女孩,经历了这些重重难关,她现在已经有了非凡的决然和勇气,再加上容绯之死的刺激,万一此时念翰单独约她,她会不会干脆与他鱼死网破。
他越想到这个,心越是不安。待到了玫PUB,他泊好车,迅速地往PUB内走去之时,匆忙一瞥,忽然看到了对面的街道。
那个立在对面街道的女孩不是别人正是俞莳,她眸光疏离地看着玫PUB,神情无波无澜,整个人的身上有种难以看透的沉静,仿佛周遭的喧嚣与她格格不入
阳光发白,漠然的人群就这么来来回回穿梭在街头,许光厘心头大骇,大声对着站在人行道对面的俞莳喊道:“阿莳——”
周遭的人群奇怪地看向许光厘,许光厘却全然不顾,着急地等待着人行道信号灯变为绿色后,迫不及待地穿过了人行道,他心中有千言万语要对女孩说,一路狂奔地奔到女孩的跟前,把她紧紧揉进了自己的怀中。
他才知道自己这一刻哪怕有千言万语,但他都不想说,不用说。
只要她平平安安地待在他的身边就好了。
女孩的额头抵住他的下颌,身子好似在微微打颤。刚刚还看似无事的她,此刻满身弥漫着悲痛。许光厘听到了她细细的呜咽声:“光厘,我不敢去参加容绯的追悼会。我只能站在对面远远地看上一眼,只要我想到那天……”
“不要去想,阿莳,”许光厘声音温柔地又安抚道,“阿莳,我准你去想,一切都过去了过去了……”
“容绯……她的身体一定支离破碎了,为什么有人对她那么残忍,她什么也没做错啊?”女孩压抑了太久的情绪,如今终于倾盆倒出。
“阿莳,别说了,会过去的,我会陪着你的。”
如果……如果我们不去找容绯,她或许还安全地活在这世界的一个角落里,可是,是我们打破了这本来的平静。”明明是个艳阳天,俞莳偏偏发抖的厉害无比。
许光厘抿了抿唇,或许他们的到来,改变了某些人或事轨迹,但他们穿到这个世界不是由自己控制的,他们能做的就是努力地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不作恶,但别的,他们根本无法控制。
他松开了女孩,目光灼灼地看着俞莳,说:“阿莳,打破平静的不是我们,杀死容绯的是凶手,你不要把责任强加在自己身上,每个人只能做好自己,其他的事情,我们根本无法控制。”
俞莳好不容易才停住哭声,她咬住唇,用力地点点头说:“我不会让那个杀人凶手得逞的。我一定要替容绯找到真凶。”
许光厘伸手揩走了女孩眼睛周围晶莹的泪珠,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轻声道:“阿莳,还好你回来了。”
回去的路上,俞莳坚持要先把车还给曲相宜,于是,许光厘驾着车往医院不远的停车场驶去。
途中,许光厘忽然问道:“阿莳,你记得你那个世界,许暖微和谁交往吗?”
A世界的时间比C世界晚上2年,万一许暖微人生轨迹没变,俞莳应该可以知道许暖微2年后发生的事情。
俞莳坦言道:“在A世界,许光厘死后,她名正言顺地成为了一品家的继承人。但她并没有和沈觉在一起。”
“在B世界,她的婚姻大事无法做主,因此她即使对沈觉有意,最后还是分手了,”许光厘意味深长道,“在A世界,她有别的喜欢的人在一起吗?”
俞莳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又追问道:“怎么了?”
许光厘沉吟片刻解释道:“我姐她说喜欢过念翰,这么说,她应该知道念翰的模样。但是我太着急找你了,所以还没问到最后,我就接到了医院的电话,说你失了踪,然后我去医院发现曲相宜竟然把车借给了你……”
“什么,你姐喜欢过念翰?”俞莳抬高音调,惊诧不已。
“应该是念翰同容绯交往之前的事情。不过这是个好消息,我们马上就知道此人的真面目了”
闻言,俞莳也感到很欣慰,但忽然想到了什么,追问道:“可是,你是不是把相宜骂了一顿?”
许光厘直视着前方的路况,不温不火地回了句:“嗯。你是个病人,她怎么能让刚苏醒的你独自开车离开呢?”
“对不起,其实我想给你报个平安的,可惜那时候手机没了电,”俞莳懊恼万分,又道,“这下,你骂了她一顿,万一以后我有求于她,她还怎么帮我啊?”
许光厘神情专注地看着路况,轻描淡写地勾了勾唇:“那你以后都求我吧。”
“……”
到了停车场,俞莳嘱咐许光厘先回避,自己独自把车交还给曲相宜就好。五分钟后,曲相宜出现在了停车场,俞莳忙不迭地迎了过去,道谢道:“谢谢你的车。”
“不客气,还好你驾着我的车没事,否则我我很难和你家人,还有许光厘交代吧。”曲相宜态度淡淡,口吻中明显有些不悦。
“不好意思啊,我本来想上车后打电话跟他解释,没想到手机没电了。”
“我没有放在心上,你和光厘一起遭遇了爆炸的事件,他担心你,又有点自责是正常的。”曲相宜大方自若地回道。
话落,她笑容和煦地拉起了俞莳的双手,又说:“阿莳,你昏迷了这么长时间,还有件事不知道吧。”
俞莳奇奇怪怪地打量着曲相宜,眼前的女孩为难地叹了口气又道:“算了,阿莳,你还是先上楼休息,有些事等你好了再说。”
曲相宜话说一半的模样,最让俞莳着急上火:“到底是什么事?”
“阿莳,你是不是喜欢光厘?”
“啊?”俞莳微微一怔。
曲相宜坦白道:“听说你姐最近被阿姨安排到了意大利反思。阿姨既然不允许知秦和成光在一起,也不会同意你和光厘的恋情。”
俞莳没有说话,曲相宜大胆地坦言道:“我也喜欢光厘。”
话毕,她也不给俞莳问话的机会,就兀自上了车,启动轿车往停车场出口驶去。俞莳目送着曲相宜的车子渐行渐远,无端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在停车场也能聊这么久?”
俞莳旋身一看,发现许光厘已经从楼道的出口处朝着她的方向走来,等到了她身边,他单手插在裤兜,饶有兴致地问道:“曲相宜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需不需要我教训她?”
许光厘明显在开玩笑,俞莳冷眼瞪了他一眼道:“她是个女生。”
“我知道啊,我又没有要真的动手。”许光厘微微耸肩,一副开玩笑的语调,“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又不好笑。”
俞莳环抱着双臂,往电梯的方向走去。跟在身后的许光厘又问道:“她到底说了什么?”
“她说我姐去了意大利。”
“还有呢?”
“没了。”俞莳短短回道。
“那你因为什么生气?”
话落,许光厘一把抓住俞莳的手臂,一个惯性力量,女孩的白色裙摆在空中飞舞,像是跳了只华尔兹一般,她猝不及防地落到了许光厘的怀中。
如此近的距离,俞莳能看到许光厘含笑的眼睫。她撇过脸,没好气地问道:“你干嘛啊?”
“走路要看路。”
俞莳果不其然看到一辆轿车从她的身边驶过,如果不是许光厘即使拉过她,她很可能会被过来的轿车撞到。
许光厘淡淡勾唇,忽然郑重其事地问道:“为什么有人喜欢在停车场谈恋爱?”
男人这么无波无澜,神情像是在问一个学术问题,偏偏话题却这么无厘头。
她瞬间有些无语:“我怎么会知道!真奇怪!”
眼前女孩娇嗔的模样让许光厘更加愉悦了。他又追问道:“不开玩笑了,曲相宜刚刚还跟你说了什么?”
俞莳清了清嗓子又道:“她说——”
“她说什么?”
女孩眼睫眨了眨,反问道:“她说的话,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知道什么?”
“她喜欢你啊 ……”
曲相宜喜欢许光厘这么明显,就差告诉全世界了。俞莳声音软软糯糯不自觉地带着一点酸。
“哦,”许光厘显得漫不经心,一字一顿道,“可是我喜欢你啊。”
话毕,许光厘陡然牵住了身旁女孩的右手,另一只受伤的手按下了电梯的按钮。这幢楼是一个刚刚建成的商住SOHO,因此,搬进来的公司和商户善少。停车场的车辆不多,此时同行等电梯的人也就他们二人。
等候的须臾,俞莳目视着前方电梯间的镜面,偷偷地瞄了一眼身旁男人的神情,他面庞姣姣,整个人气质斐然。他就这么目光如炬地目视着前方,神色无波无澜,仿佛无事发生过。俞莳微微低垂目光,手指间的男人的温度让她不自觉地心跳加速。
“叮——”了一声,电梯门徐徐打开。
俞莳就这么跟随着许光厘的步伐走进了电梯,电梯空无一人,只有刚刚进电梯的他们。眼见电梯门徐徐合拢。男人猝不及防地把她拉入了怀中,电光火石之间,女孩手中的手机猝不及防地落在了地上。但许光厘没有给俞莳捡手机的机会,迅速地把她压制在了电梯墙。刚刚还沉静的眼眸忽然有了汹涌的波澜。
突然一股热气靠近,男人撩动了俞莳瀑布般的长发,掀了掀薄唇,急速地堵住了她的唇。
她被男人抵在了墙和身体的缝隙之中,狂恋的唇齿交战,炙热地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叮——”的一声电梯门再次打开,这次,进来了一位提着公文包的西装男,许光厘才若无其事地松开了她,随即捡起了地上的手机递到了她的手上,唇弧有种得逞的嚣张:“下次,要拿好手机。”
俞莳有点处于下风的挫败感,心里有点不甘心:“那个——”
“什么?”
“没有下次。”
许光厘微微蹙眉地看着俞莳,俞莳淡定自若地回道:“下次,必须是我掌控主动权,不会让你得逞的。”
女孩郑重其事的虎狼之词,让立在前方的西装男,冷不防地回头,暧昧万分的眼眸扫了一下二位。
这下,许光厘唇畔的笑意更盛了,他重新紧握住女孩的手,压低语气,作讨好的模样:“好,下次我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