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造……制造什么问题啦?”俞莳好不容易才捋顺了舌头,故作冷静道,“我们确实在解决问题。”
“哦?有办法了?”许成光追问道。
俞莳对许光厘的想法毫无头绪,只能看向许光厘。许光厘淡定勾唇道:“放心吧,今晚我就住在画廊。明天你们会重新看到那幅《时光画卷》”
既然许光厘不愿多加解释,又满脸自信。俞莳不再追问,她同姐姐和许成光一起往画廊外走去,上车的片刻,手机忽然噗噗作响,她看了一眼,便脸色骤变。
【想要那幅画吗?明天见一面吧。】
是念翰!俞莳全身不自觉地颤了一下,指尖缓缓地在屏幕打出了一行字【是你偷走的画?】
【不错,是我。明天早上八点在安信福利院不见不散。】
俞莳还没来得及回复她的信息,对方再次发了条信息【对了,只能你一个人来。如果告诉了许光厘,这次的比赛就是你输了。】
俞莳收起手机,神情不自觉地沉重了几分。坐在身旁的俞知秦察觉到俞莳一声不吭,神情紧绷,问道:“阿莳,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光厘那么聪明,他一定有自己的办法的。”
俞莳点点头,声音笃定道:“嗯,我不担心他。”
“那你在担心什么?”俞知秦好奇地又问道。
俞莳顿几秒,又道:“姐,我明天可能没法去画展了。我有些更重要的事情去处理。”
话落,她侧头看向了车窗外的风景,黑漆漆的一片,只有远处的霓虹灯在闪烁。而她却在想,要怎么找出这个一直躲在暗处的人。
*
许光厘在画廊一夜未眠,他花了一夜的时间临摹了外婆的那幅《时光画卷》他从小在外婆的眼皮底下长大,对外婆的画作耳濡目染多时,自知她的画风。虽做不到一模一样,但也可以唬人。这件事,哥哥许成光也可以做到。但许光厘想独自背这个锅,如若被外婆责备,也是他一人的责任。
而俞莳也是一夜未眠,她等到了天亮,驾着车独自前往安信福利院,途中,她接到了许光厘的电话。
许光厘问道:“阿莳,你现在在哪里,要一起吃早餐吗?”
听筒那面的许光厘声音里带着深深的倦意,她蹙蹙了眉问道:“你昨晚没睡好吗?怎么感到很疲惫?”
许光厘环着双臂,看着面前的那幅《时光画卷》平淡自若道:“没有。我昨晚没有睡觉。”
“你在干嘛?”
“我临摹了外婆的画。”
许光厘轻描淡写的话让俞莳大为震惊:“你临摹了你外婆的画,你不会要把假画当成真画拍卖吧?”
“只要外婆认了下来,有何不可。”
许光厘大胆的举动让俞莳感到不可思议,见俞莳不再说话,许光厘奇怪地问道:“你在开车?”
“对,我早上有点事,可能去不了画展那边了。”俞莳尽量保持平静无波的口气。
许光厘还是感到困惑:“是哪里出事了吗?”
“对,耀时食品厂出了点事情,妈妈希望我去处理。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闻言,许光厘只好道:“好,阿莳,等你处理完事情。再来画展吧。”
俞莳回了一个笃定的“好”字,然后挂了电话。这边,语音导航已经告诉她,再过两个路口就会到达安信福利院。
*
许成光是第一个看到弟弟临摹的那幅《时光画卷》虽说许光厘大学毕业后,并未专业学过美术。但他自小在外婆身边长大,耳濡目染许多年,在作画上的天赋也不可小觑。
他环着双臂,盯着面前的画良久,又看了看身旁的许光厘,问道:“光厘,说实话,你这幅画确实临摹的惟妙惟肖。但是光厘,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真的要把这幅假画当成真画?”
“眼下也没有更好的主意。而且今天虽说是办画展,但其实宣传的是时光烧麦。”许光厘解释道。
“话虽如此……你想过外婆的反应吗?”
许成光眉头拧了拧,有几分担忧。如大哥所说,许光厘自知这是一个险招,他的外婆许佳云,性格孤僻,不易相处。搬到疗养院后更是与许家其他亲戚鲜少交往。这次好不容易答应许光厘出席这次的时光画展,可以说是给足了他面子,如今画被偷了就算了,许光厘还临摹了一幅她的画作。许佳云虽老但还不瞎,当然看的清楚是赝品还是出自她的手的真品。可许光厘还是必须这么做,因为这次的时光画展必须顺利进行。
许光厘眸光坚定,口吻更是不容置疑:“哥,这是我最后的机会。”
许成光侧眸看向了弟弟,有些不理解他话中的深意。对于许光厘来说,这次的时光画展是宣传时光烧麦的好机会,也是打动许佳云,得到配方的好机会。但许光厘还有另一个真实的目的。他想要通过这次的机会找出躲在背后的幕后黑手。
如若这个人知道画展如期进行,一定会生疑来到现场。许光厘想趁着这个画廊,找出这个躲在黑暗中许久的幕后黑手。
画廊到了营业的时间,俞知秦在画廊的检票口迎接来观展的观众。在通往每个展厅的长廊上都有时光烧麦的前世今生发展史。而许光厘作为最主要的解说员,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眼睛深邃,鼻梁高挺,接受记者的采访更是大方自若,自信十足。
很快,他看到了缓缓走进主展厅的那位蹒跚老太太,她穿着一身黑色套裙,胸口别着一把鸢尾花的胸针,提着一个黑色小包,整个人优雅又得体,她在人群中听着许光厘接受着记者的采访。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的外孙从容地向众人宣告道:“在我个人看来,时光烧麦,是俞且弓前辈和我外婆对时光的纪念。”
“因此,在得到我外婆的允许之下,我们举办了一场关于时光烧麦的系列画展。我们不止邀请了很多行业中的知名画家,也特别邀请了福利院的孩子们共同以这个主题作画。不止主展厅,还有另外两个展厅同时展出主题画。”
等到接受采访后,许光厘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许佳云,她站在了人群中,睥睨着那幅《时光画展》许光厘暗道不好,他自知外婆火眼金睛,肯定瞒不住她,但真的被发现,他又感到心虚不已。
他小心地走到许佳云的身旁,谦卑地喊了一声:“外婆。”
许佳云冷眼瞥了他一眼,脸上盛着都是不悦的情绪:“出去外面说话。”
许光厘同不远处的许成光使了使眼色,便同外婆一起出了展厅。许光厘带着外婆去了哥哥的工作室,不等许佳云追问。许光厘坦诚地承认了错误说:“外婆,对不起,我临摹了你的画作。那是因为昨晚……您的画被盗了。”
“除此之外呢?”老太太眉头的沟壑都意味着她很愤怒。
“外婆,我虽说以你的名义举办了画展。但是在那幅临摹您的画上,我没敢署上您的大名。”许光厘低垂着眼眸,弓着背向老太太解释道。
“这么说,你还真的想把赝品当成正品了?”
许佳云被气的用力咳嗽了好几声,许光厘惭愧地帮着老太太顺气。老太太性格刚烈,生气的时候也不管不顾,直接甩开了许光厘的手,黑着脸道:“光厘啊,光厘。你不止做错了这点,你还利用了你的外婆。”
“外婆——”
许光厘正欲解释些什么,许佳云挥手打断:“光厘,你举办这个画廊背后的目的,外婆知道。你无非是为了我手中的配方而来。可是你太心急了。”
外婆早就猜透了他的心思,许光厘也不打算隐瞒,直言不讳:“外婆,我确实为了配方而来。我不敢骗你,也不想骗你。”
许光厘眸光深深,他沉吟片刻后,“如果你和俞爷爷是个遗憾,那么时光烧麦永远销声匿迹,会不会是外婆的第二个遗憾?”
许佳云蹙着眉,她沉默不语,迈着碎步,缓缓地离开了展厅。
许光厘看着外婆离去的身影,长长地叹了口气,他还是搞砸了这一切,而那个幕后黑手也依旧没有出现。他扶着额头,感到十分沮丧。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他缓了缓情绪,尽量使得自己愉悦地接起俞莳的电话:“阿莳,你要过来画展了吗?”
“光厘,我是沈觉。”
许光厘感到诧异,俞莳的手机怎么会在沈觉的手中,不等他追问。沈觉继续道:“我打不通知秦的电话,只能打给你。”
“阿莳,她呢?”许光厘隐隐感到不安。
“光厘,你听我说,我现在在医院,阿莳,她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