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有些体谅他,可又很难过,原来一直想杀害她和许光厘的人是自己同母异父的哥哥。她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在了马路上,最后独独地坐在公交车站前,默默地数着到底有多少辆公交车经过她所处的站点。
就这么坐了半小时,她的手机噗噗作响,听筒那面的人是许光厘,开门见山地问她在哪里,她迷糊地看了看站名,回道:“我在宁化站。”
“等我。”
紧接着对面的男人就挂了电话,又过了十几分钟,黑夜中忽然划过一道闪亮的闪电,狂风作起,行人匆匆,意味着一场大雨就要袭来。而俞莳还是这么淡定地坐在公交站内的铁制长椅上,公交候车亭顶棚不能抵挡大雨,过了会儿,她已经感到沁凉的雨珠打在了头上,紧接着顺着额头滑落下来。
她目视着前方的车水马龙,长长地叹了口气。倏然间,身旁有个声音问道:“你在叹什么气?”
她霍然抬头,自己的头上多了一把黑色大伞,许光厘清润的眼眸里含着淡淡的笑意,不动声色地在她的旁边坐下。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她的身旁,陪她看这场大雨。
眼看电闪雷鸣,雨越下越大,而安静坐在公交车站的俞莳和许光厘和来往的车流和奔跑的行人格格不入。俞莳目视前方,轻声道:“我会不会很像傻瓜。”
“有我陪你。”许光厘短短回道。
俞莳侧眸看向了坐在身旁有着冷峻分明脸庞的许光厘,不自觉问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坐在这里?”
许光厘不动声色地回道:“这世上很多事是没有理由的,也不需要理由。”
俞莳感到眼眶酸的厉害,心里有很多委屈,声音暗哑道:“我很难过。”
许光厘往俞莳挨的更近,然后使了使眼色,拍了拍右肩,示意她可以靠。俞莳弯弯唇弧,轻轻地靠在了身旁的男人宽厚的肩膀上。外头是倾盆大雨,而伞里却是另一个安全的小世界。
“阿莳,很庆幸,你难过的时候,我在身旁。”许光厘声音轻轻,带着蛊惑。
“为什么?”
“因为人在难过的时候会很孤单、很无助,我不想你在难过的时候,还显得孤单。”
男人淡淡的的一句话在俞莳的心里起了涟漪,她只是觉得眼睛越来越酸,下一秒就要哭出声来,但是她努力忍住就要溢出的眼泪。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所有的事情都在猝不及防地发生,毫无征兆地改变了她人生既有的路线。
但还好,她遇到了另一个世界的许光厘,一个那么懂她的人。
不过须臾,大雨已经停了,许光厘收起了黑伞,眼中有灼灼光亮:“阿莳,你看,再大的雨也有停下的时候。”
是啊,再大的雨也会停,再坏的事情也会过去。
*****
到了家后,俞莳泡在浴缸洗了个热水澡,整个人才复活了不少。她换好睡衣,发现放在**的手机里多了许多个未接来电,通通来自于姐姐俞知秦。她看了看时间,夜已经深了,虽说妈妈放宽了姐姐的出行自由,但她这么晚没回家,不免会被妈妈说上几句。
她回拨了俞知秦的电话,开门见山道:“姐,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还没回家啊?”
“阿莳,出事了——”
“出事了?”俞莳蹙眉,疑惑道。
“画被偷了。”
“你说清楚点,谁的画被偷了?”
“许老太亲手画的那幅《时光画卷》”俞知秦急急回道。
明天就是以时光烧麦为主题的画展,而前来的画展必定不是因为一群小孩子为画展所作的主题画,而是为了隐身许久的许佳云的这幅画。
她和许光厘本欲借着这个画展,宣传时光烧麦,并有理由向许老太讨要时光烧麦的配方,可如今许老太的画作不见,明天的画展该如何顺利进行下去?
俞莳飞速换了身衣服,驾着车直接往雅光画廊而去。推门画廊的门,许成光和俞知秦而入坐在大厅内的沙发垂头丧气。俞莳不由分说地问道:“报警了吗?”
俞知秦很是自责,泪眼汪汪道:“报警了,警察刚走。”
“监控里没有拍到盗贼的模样吗?”俞莳冷静问道。
俞知秦摇摇头,抽噎道:“阿莳,对不起,都是我没关好画廊的门,才导致画被偷的。我知道这幅画对你和光厘的重要性,但没想到……都是我的错……”
“姐,现在不是追究对错的时候。何况,盗贼有备而来,明显就是冲着许老太的画作前来的。”俞莳轻轻拍了拍俞知秦的肩膀,安慰道。
顿了一下,她又问道:“光厘,他来了吗?”
许成光点点头说:“嗯,他一个人在展厅内。”
俞莳冲着许成光使了使眼色,让他多多照顾一下姐姐的情绪,便独自一人往展厅内走去。她走了几步来到了最里面的展厅,许光厘没有开灯,只是借着晕黄的地灯站着,他一个人显得形单影只,有些落寞。
俞莳打开了吸顶灯,展厅内的灯光大亮,许光厘回身看向了俞莳,淡淡道:“你怎么来了?”
“姐姐给我打了电话。何况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应该告诉我。”俞莳侧头看了看许光厘,知道他现在应该很头疼,明天的时光画展就要举行,却独独少了这幅最重要的画。
“我不想让你更烦恼。”许光厘淡淡勾了勾唇弧,故意显得若无其事。
俞莳摇了摇头,郑重其事道:“不是你说的吗,人在难过的时候会很孤单、很无助,我也不想让你感到孤单。”
许光厘自嘲了一声,叹了口气道:“我不孤单,只是有点烦恼。”
“偷画的人,很明显想让我们无法举行画展。”俞莳环着双臂分析道。
“很可能他知道了我们办画展的目的,是为了我外婆关于时光烧麦的配方。”许光厘皱了皱眉头,眼神晦暗不明,“他很可能正是那位一直躲在黑暗中,想要杀死我们的人”
俞莳侧头看了看许光厘,又问道:“那你明天怎么打算?还要请许老太来现场吗?”
许光厘似乎沉吟了几秒,又笃定地点了点头说:“画展必须进行,外婆也得请。不止如此,我希望来的人越多越好。”
俞莳震惊地看着许光厘,不知道身旁神情静默的男人心里有了什么办法。沉默片刻后,许光厘轻轻勾唇对着俞莳道:“放心吧,我会解决的。你和哥哥他们先回去休息吧。”
说着说着,许光厘就推着俞莳往展厅外走去,而俞莳的眼里还是盛满了担忧,不放心地问道:“那你呢?”
“今晚我住在画廊。”
“你住在这里?为什么呀?”
俞莳震惊地看着许光厘,许光厘板正了俞莳的肩膀,眼里有细碎的光在闪烁:“阿莳,你相信我吗?”
“我不相信你还能信谁啊?”
“我会解决这个问题的,明天时光画展也会如期举行。但眼下,我需要一个人独处的时间。”
“可是——”
俞莳还想继续说些什么,眼前的男人已经俯身下来,轻轻吻住了她的唇,她瞪圆了大眼,震惊地看着许光厘。许光厘已经加重了力度,甘甜的气息溢满了她的口腔,滚烫又热烈。
等她晃过神,许光厘已经松开了她,满意点头道:“谢谢你给的力量。”
俞莳被强吻了一局,显然不甘心,忽然踮起脚尖,双手捧住了男人冷峻分明的脸庞,眼睫眨了眨:“我的力量呢?”
不等男人的回答,她理直气壮地主动贴上了男人的唇。女孩的呼吸有些急促,却把许光厘内心的一池潭水搅乱地七零八落。他无法抑制住内心的冲动,横腰抱起女孩,一路吻着一路往个展厅内的一个工作室走去。
他把女孩放在了沙发上,单膝跪在沙发上,轻轻地捏住了女孩的下颌,眼里有着迷恋的火焰。
俞莳身体绷紧,心跳砰砰砰跳的极快:“许光厘你要干……干嘛?”
“阿莳,谁让你那么主动?”
“我——”
俞莳一直生活在女强男弱的世界,在感情上也习惯性地掌握主动权,现在碰上了来自B世界的许光厘后,倒是败下阵来。
“我……我不想输。”俞莳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
许光厘的危险气息愈来愈近,俞莳看着许光厘上下滚动的喉结不敢出声,她支支吾吾道:“其实……偶尔认输……也可以的。”
许光厘不给她反对的机会,鼻尖已经触碰到了她的鼻尖,而滚热的唇已经近在毫厘。
但这次,这个男人显然想要从她这里索取到什么。
救命——
俞莳想要喊救命。
不想,男人倒是得逞地起身,对着俞莳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想到你还会害怕?”
“谁说我害怕了?”
俞莳从沙发上腾地起身,直勾勾地盯着许光厘,二人的目光交汇,灼热的火焰并未消退。
“咳咳——”
两个人齐齐回过神,望向了门外的人,许成光摸了摸鼻尖,清了清嗓子道:“我还以为你们在解决问题,现在看来,你们好像在制造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