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是我。”

午后时分,华晓竹轻轻敲响段长空的房门。

“进来。”

此时段长空的声音已经有力许多。

“师叔,是不是好点啦?”

端个水盆进屋,华晓竹放到床前边问话边又去拿手巾。

“嗯,吃过药气血通畅了些。”

说罢坐起身,段长空看着她皱眉道:“你这是干什么?”

“当然是给您洗脸啦。”

说着华晓竹在他背后垫个枕头,接着蹲下身边涮手巾边撅嘴道:“您都几天没洗脸啦,再不洗洗,出门还不吓死人呀。”

“哎呀…”

急忙摆手,段长空神情尴尬道:“这种事你不用管、不用管。”

“不用?哈…现在可是我说了算。”

拧干手巾后坐到床边,华晓竹俏皮地晃头道:“要是不听,我就给您头上扎满小辫,然后背着逛大街去。怎么样,怕不怕?”

“怕…当然怕啦。”

苦笑一声,段长空乖乖地不敢动了。

“嗯,识时务者为俊杰,看来师叔真是俊杰呀。”

边给段长空擦脸,华晓竹边又故意逗他开心道:“看看,洗干净了就不一样,上哪找这么棒的老头呀。”

“唉!”

叹口气,段长空果然笑起来道:“丫头,五枝花里数你年纪最小,但也数你心地最善。”

“噢!怪不得绑我呢,原来欺负老实人啊。”听罢华晓竹撅起嘴故作生气道。

“哼,老实可不见得…”

听罢忽然冷笑,接着段长空神情诡异道:“要真老实,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暗中跟踪?到底受谁指使?”

“这…”

闻言满脸尴尬,华晓竹只得耍赖般撒娇道:“我是想跟着长长见识,还想让您指点武功。”

“哦…”

听罢沉吟片刻,段长空不再追问而是转口道:“丫头,说起来你真得下功夫。记住,武学之道不光是耍胳膊弄腿,再往上好东西多着呢。”

“是,知道了。对啦师叔,我去找过魏不活了,他听说您愿意指点,高兴的差点蹿上房去。”

说到这华晓竹忽然皱眉道:“但是…另外有件事把我难住啦。”

“是吗?难住五枝花的事可是不多见哪?”

“哎呀,您别笑我。事情是这样…”坐在床边华晓竹轻声讲述起来。

静静地听着,段长空时而微笑时而皱眉最后捻起胡须道:“丫头,你干吗管这种事呢?”

“怎么?看不惯的就要管。”

“呵,看来我是老了…”

见她满脸正气,段长空不禁叹息道:“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不知从何时起,我越来越怕事啦。

丫头,你做的对。当年我刚出师的时候像你一样…唉!长江后浪推前浪,尘世新人换旧人哪。”

“哈,您别夸我,还是教我怎么办吧。”虽然嘴上如此说,但华晓竹心里高兴极了。

“嗯,这个先不急…”

说到这段长空满脸好奇道:“你先跟我说说,魏不活是如何偷银票的?”

“哦,这个呀…”

得意地笑了下,华晓竹凑近他耳边道:“其实很容易,他让我故意吓唬刘掌柜,说他打算赖账不给钱了。然后只要刘掌柜带着银票去见他,以后的事就好办啦。”

“这、这有什么用吗?”皱紧眉头,段长空仍然不解道。

“哈,您想呀,五百两银票不是小数,所以刘掌柜一定放的很隐秘。而我们和他住一个院,所以刘掌柜回屋取银票时我就站他门口一个劲地催促。您猜,这又是为什么?”

“唉呀臭丫头,想急死我不成?”情急下,段长空抬手轻轻敲下她的头道。

“哈哈,其实目的就是想让刘掌柜忘记关门。就算没忘的话,这么近的距离不关门也是常事。等刘掌柜拿银票进到魏不活屋里,我便偷偷溜进他的房去,把屋里的窗栓给打开了。”

说到这停顿一下,华晓竹眨眨眼睛道:“等他出来后,我又紧催着他出去吃饭,这样他就没时间查看。于是我们走后,魏不活便从外面打开窗子,很容易就爬进去了。”

“噢!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非要刘掌柜请客,原来是给魏不活腾出工夫找银票呀。”

恍然大悟后段长空刚想再问,却听华晓竹继续道:“不光如此,其实我们还设了第二个机关。”

“是什么?快说说。”

“魏不活让我去找刘掌柜前,先在他门口的地上洒些水。这样等刘掌柜回屋取银票时,屋里自然就有带泥的脚印了。

因为刘掌柜很着急,所以脚印到的地方一定就是藏银票的地方。这样魏不活进去后找起来就方便了,等出来时再把脚印擦掉,不就神不知鬼不觉了嘛。”

“哦…”

长出口气,半晌后段长空缓缓道:“丫头,咱们把这人留在身边是对还是错呢?”

“当然对啦,不过我觉得还有个麻烦。”

说罢跺下脚,华晓竹气恼的撅嘴道:“就是最讨厌的唐岁,我担心他不愿留下,而且还会拉别人走。”

“哦,那个唐岁呀…”

闻言段长空笑了下道:“放心吧丫头,虽然他脾气不好,但是我有办法。”

“真的,什么办法?”

“呵呵,老夫现学现卖,同样来个欲擒故纵。”

“您也欲擒故纵?”

“嗯,而且需要你帮忙做两件事。”

说着段长空盯向她眼睛道:“第一,你得先给我几两银子。”

“银子?”

愣了下,华晓竹苦起脸道:“原来您打算花钱呀,这算什么办法?”

“第二,就是今天晚上我要请客,请他们好好大吃一顿。”

“这、这不还是花钱吗?”

嘟起嘴,华晓竹用力摇头道:“师叔,这办法可不行。咱那银票不是押给客栈了嘛,我身上没多少钱。”

“那是你的事情,我不管,我得再睡会儿啦。”避开她的眼神,段长空连忙往床里躲去。

“哎呀,师叔…”

无可奈何,华晓竹只得使劲拍床道:“好吧,我再想想办法。不过…到时候您得跟他们说是我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