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他…确实很厉害。”愣了下，路无为只得敷衍道。
“哼…”
听罢二老高沉下脸，语气变得冷冰冰道：“我哥大我四岁，在我十五那年，他听说十五岁的年纪适合习武。于是把我送到附近一位拳师门下，还逼父母拿出积蓄为我拜师。”
“他这是干什么？”
“哈哈…当然是为我着想啦。”
眼神变的空洞，二老高面无表情道：“他对我说，家里没钱没势，送我习武是想让我长本事，将来能够出人头地。”
“这么说对呀，可他为什么不自己学？”
“习武要花钱，父母和他拼命干活也只能供我一个。他说只要我有出息，他就知足了。”
“想不到…你哥对你这么好？”听到这路无为由衷赞叹道。
冷冷瞥他一眼，二老高继续道：“从那以后，我就住到师父家里。洗衣做饭什么都干…可这不算什么，关键是不能和惠桢在一起了。”
“我想，她肯定明白事理，不会怪你的。”
“对，临行时我偷偷去见她，她鼓励我好好学本事，将来做个有出息的人。”
“你的武功很棒，撞一下戴胡子就受不了了。”听罢路无为夸奖道。
“哼哼，那又怎么样呢？”
说到这二老高盯住他道：“你觉得，我现在算有出息吗？”
“这、这个…”
“怎么？不知道还是不敢说呀？”
冷笑着，二老高眼含悲愤道：“还是自己说吧，我现在是名人，是远近闻名的大混混。怕我的叫我高二哥，恨我的骂我二阎王…哈哈哈哈。”
笑声凄厉，二老高像头孤狼在嚎叫。
呆呆地看着，路无为不知该同情还是唾弃，等他笑声停歇后忍不住道：“那么说，她家里是因为这个？”
“这个还不够吗？”
再次激动起来，二老高瞪大眼睛胀红脸道：“我拼命练功，是想早日出徒回到惠桢身边。
可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哥却不让我出门，说晚上陪他去办一件事。”
看对方眼神怨毒，路无为猜想着那是怎样的事，但他无法体会二老高的心情，只好静静地听对方诉说。
“第二天，等我带礼物去见惠桢时，她高兴极了。一边说话一边心疼地摸我脸上的伤，那是昨天晚上新添的。”
说到这声音变小，二老高负罪般喃喃道：“我跟惠桢说，那是天黑撞到了门框。这是我第一次骗她，你知道我以前没跟她撒过谎吗？”
“知道知道，你这是为她好，怕吓着她。”见状路无为又安慰道。
“不、我是为自己，怕她看不起我。”
突然间二老高再次大吼道：“可后来我哥要我办的事情越来越多，所以他不愿意我成亲。
每次刚一提起，便说什么大丈夫何患无妻，什么他还没成亲呢我急什么…但是这样能瞒多久呢？我身上不是有伤就是有血，我、我…”
说到这猛然停住，二老高瞪直双眼盯向路无为道：“但是你相信吗？我没杀过人，从来没有。”
吓的一动也不敢动，路无为只能附和道：“相信，当然相信。”
“真的，我不骗你。”
终于平静下来，二老高慢慢低下头道：“有一次我被官府抓起来后惠桢跑来看我，她说只要肯改她就等我。但、但如果杀人，她就永远不会原谅我了。”
“那你为什么不改呢？”脑子一热，路无为脱口而出道。
“你说什么！”
一声狂吼，路无为只觉眼前发花，劲风扑面而至。
“哎呀！”
惊叫一声，路无为被对方掐住咽喉。
“你以为…我不愿意改吗？”
怒目圆睁，二老高声嘶力竭道：“可你知道我哥怎么逼我吗？你又知道我们得罪多少人吗？”
随着吼叫，手上力道加重，路无为被掐的满脸通红，只能徒劳地拉扯对方手臂。
“哼，我绝对不会杀人的。”
见他如此，二老高懊恼地松开手，接着背过身蹲在地上拼命捶打自己道：“不能回头，我已经不能回头了…”
“咳…咳咳…”
摔在地上好半天才喘过气，路无为晃晃身子突然四下里寻找起来。
听到背后声响，二老高头也不抬道：“对不住啊，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不碍事。”
随着回答，猛然间一块大石砸中他的肩膀。
“哎呀！”
痛叫一声扑倒在地，但片刻间二老高便翻过身道：“你干什么？”
“我教训你。”
说着重新举起石头，二老高见状连忙抬手护头。
但他错了，这次他的脖颈才是目标。
扔掉石头，路无为猛扑而上，同样死死掐住对方的咽喉。
一边拼命用力，路无为一边双眼泛红道：“我真的不碍事，但我现在是为惠桢。不管别人怎么逼你，我只问你愿不愿改？”
“呃…呃…”
说不出话，但二老高却没有抵抗。
“不管有多难，我只问你值不值得？”
面对质问，二老高泪如雨下。
“好啦…你死过一回了。”
说罢松开手，路无为喘着粗气站起身道：“以后的路怎么走，自己看着办吧。”
“我、我…”
无力地躺在地上，二老高喃喃自语道：“我害怕，但不是怕死。是怕见不到惠桢，最害怕的就是见不到她…”
“那你还待在这？还不快去找她。”路无为又是一声大喝。
“对、对对。”
爬起身，二老高擦着眼泪缓缓向外走去。但没走几步回过身道：“我的名字叫高鸿程，你叫什么？”
“我、我叫路无为，你问这个干吗？”脸色一变，路无为不由自主又恐惧起来。
“我只是想知道，把钱借给谁了。如果你以后对那位姑娘变心，可要加倍偿还。”
说罢二老高掏出锭银子，轻轻递过去。
“这…谢谢。”
再也抑制不住，路无为也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