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人,会是叫我有信心能与之共度余生之人?

褚昭然在脑海中重复了一遍昭筠的问题,缓缓开口道:“这个人首先人品要好,要有责任心,不会沾花惹草。其次,要懂得欣赏包容我,支持我做的事情和决定,最为重要的是,这个人必须仪表堂堂、容貌俊美。”

”没了?“

“没了。”褚昭然斩钉截铁回道。目光迷茫地望着远方。她心中犹豫不决,这几条标准看似足够清晰,但为什么总觉得还缺少了什么?

听到褚昭然肯定的回答,褚昭筠忍不住吐槽道:“姐你这也太宽泛了吧?”

“有吗?”褚昭然有些迟疑,心说这几条看不够清晰吗?从人品到性格再到外貌,都考虑其中了。难不成要考虑这个人身高几何?体重几许吗?

“怎么没有。”褚昭筠斩钉截铁道,她看着褚昭然面露困惑,提醒道:“姐,你至少想想这个人家世如何,才学如何,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文臣还是武将吧?”

褚昭然微微沉吟,按照褚昭筠给的思路联想起来。她是国公府的大姑娘,她的姻缘从某种角度也决定了后面姊妹们能不能有更好的姻缘。所以挑选夫婿时,对方家世背景一定不会低。下限摆在那里,褚昭然能选择的范围不大。不过,可以挑个门第不如他们国公府的,最好这个男子还是家中幼子。这样褚昭然既能拿捏住婆家,又不用为了一家老小的日常事务操心。就算嫁人依旧可以继续实现褚昭然做条咸鱼的愿望。

才学不用太好,学问多的人心眼也多,褚昭然怕自己玩不过对方。至于高矮胖瘦……褚昭然的审美还保持在现代的水准上,自然是要又高又瘦的那种……最好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身材完美的男子,就像慕云琅那种……

褚昭然脑海中突然出现慕云琅的身影,她顿时愣住,怎么会在思考择偶对象的标准时,想到慕云琅呢?

“姐?”褚昭筠见褚昭然半天没有反应,奇怪问道:“这个问题很难吗?”

褚昭然甩头,将脑海中慕云琅的影子全部抛之脑后,尴尬一笑,”相当难好吗?我又没有心仪之人,如何能想出那么细致的答案来。“

褚昭筠微微皱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不解地说道:“孟子有云: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难道阿姐这些年,都没有遇到叫你眼前一亮的男子吗?”

褚昭然伸手虚点了下她的额角,”你当我是登徒子吗?成日盯着京城的儿郎们瞧个不停?“她话锋一转,接着说道:“况且,能叫人眼前一亮之人,必然容貌极为出众。说句大言不惭的话,这满京城在样貌这块,有几个能比你姐我更胜一筹的?“

“好像……”褚昭筠本想说好像真没有,她姐这容貌美到不分雌雄的程度,无论男女都少有能在容貌上,和她姐姐比肩之人。突然!她脑海中出现一个红衣少年的身影,和她姐一样,这个少年的模样自幼就在京中出了名。

褚昭筠眼前一亮,“姐,还真有一个容貌与你不相上下之人。“她不停摇晃褚昭然的胳膊,”姐,慕家三郎!镇国公府的三郎!他的容貌那也是出了名的。“

褚昭然脸色僵硬,心说我才把他从脑海中踢出去,你怎么又提起来了。

一旁的褚昭筠不知她的心声,继续兴奋地说道:“好像还没听说慕三郎定亲的事情,姐咱可以争取一下。若是你们俩成了,后代得多漂亮啊!”

“去,小孩子家家,光明正大提起后代害臊不害臊。”褚昭然没好气地捂上她的嘴,警告道:“不许再胡说八道了啊!”

她们俩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已经走到褚昭然院子前。于是,褚昭然借机岔开话题,“你不是要喝好茶吗?走走走,进去喝茶。尝尝看我有没有拿普通茶敷衍你。”

这厢褚昭然姐妹讨论择婿标准,那头正院花厅内,魏氏将五姑娘和六姑娘留下后,也问起了二人择婿的想法。

魏氏将花厅内的丫鬟仆妇们都屏退下去,花厅里只留下她们母女三人,”小五已经及笄,小六也快了。你们两个都到了定亲的岁数,所以在这次蹴鞠大会上,你们的一言一行都需谨慎克制,务必拿出最好的姿态,叫在场的夫人们好好看看。明白吗?“

五姑娘六姑娘立刻起身,齐齐对魏氏一副,口中称“是,女儿记下了。”

说话间,一直垂眸的六姑娘脸朝五姑娘的方向偏了偏,稍移动视线,观察起五姑娘的表情来。她想看看这个五姐姐此刻是什么反应。叫她失望的是,五姑娘脸上一直十分平静,连眸光都未有半分变动。

“都坐下,这里没有外人不用多礼。”魏氏温柔招呼两人坐下,她接着说道:“将你们留下是因为还有一事,我想问问你们二人心目中可有择婿的标准?”

到底是亲生母女,魏氏和褚昭筠二人今日竟然都在问别人择婿的话题。

六姑娘心思活络,脑海中已然有了答案。但她尤记得维持自己温柔端庄的人设,垂眸坐在椅子上,一副乖巧羞涩的模样。

一旁的五姑娘见她这副姿态,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她懒得看六姑娘惺惺作态的模样,将身子往魏氏的方向偏了偏,笑着说道:“母亲,这婚姻大事自当父母之命,女儿哪里敢自己考虑择婿的标准呢?”

五姑娘谦逊的言辞叫魏氏心中十分满意,她对这些庶女庶子只有一个要求——懂事。只有懂事的孩子才知道循规蹈矩,不做影响家族之事。

魏氏作为过来人,指点道:“你这孩子,父母之命是不假,可过日子毕竟是要你们自己过的。早要挑个能说到一处想到一处之人,这才能琴瑟和鸣夫妻美满。”

五姑娘再懂事,毕竟还是个即将情窦初开的少女,听过话本子讲述的爱情故事,听到魏氏提起琴瑟和鸣四个字,脸上不由露出红晕,心里出现自己和一个模模糊糊看不见模样的男子缱绻依偎的画面。她心里的那头小鹿顿时乱撞起来。

见她羞涩到几乎都要把头埋进胸口的模样,魏氏笑了笑,转头看向六姑娘,“小六,你可有什么想法?”

五姑娘的“父母之命”言犹在耳,六姑娘哪里敢冒冒失失地把自己心目中的想法和盘托出呢?她期期艾艾半天,最终装作红了脸,害羞地垂下头去。

见状,魏氏心知当下是问不出答案了,她干脆换了个办法,“罢了,我也不逼着你们此刻给出答案。你们今日回去后,且仔细想想,到底是喜欢温文尔雅的书生文人,还是心意豪迈的习武之人。等你们什么时候想出来,什么时候私下找我告诉我。无论是什么样子的,好歹说给我几条。这样,在参谋婚事时,我也好有个方向。”

五姑娘心有顾忌,她抬眸看着魏氏:“母亲,若是提出很多条的话,会不会……”我顿了顿,接着道:“会不会显得我们太不端庄了?”

魏氏懂得她话里的意思,她是怕传到长辈们耳中,让长辈们觉得她不够稳重,魏氏笑笑,宽慰道:“咱们国公府向来不是那一点人情都不讲的家族,家中长辈都是过来人,深知这两口子过日子得脾性相投才可。你们若是喜温文尔雅满腹经纶的才子,我们给你们挑一个动不动舞刀弄剑的武将,这日子如何能过得舒心?横竖咱们府上也不需要拿你们的婚事做文章,你们且大胆放心地去考虑吧……”

三日的时光,在国公府细碎的日常生活中眨眼溜走。

一大早,褚昭然便被银花从被窝里生拉硬拽出来。

褚昭然尚在睡梦中无法自拔,她紧闭双眼,手脚并用地抱着被子,和银花商量,“好银花,你且让我再睡一刻钟,就一刻钟。”

银花一边把褚昭然怀里的被子抽走,一边说道。“县主半个时辰前,你也是这么说的!”她把好不容易抽出来的被子扔到床榻里面,扶着褚昭然肩膀将她拽了起来。

褚昭然人虽已经坐起来,可困意没减半分,她干脆坐着打起盹来。

银花已经习惯自家县主赖床的毛病了,她进来呼唤褚昭然起床前,特地安排金盏去打一盆井水过来。

只见,金盏捧着一个铜盆走了进来,她把铜盆放在架子上,将盆里的帕子捞出拧到半干的程度递给银花。

银花伸手接过,纵然是夏日仍被帕子的寒意激起一个激灵,她狠心将帕子捂到褚昭然脸上。

褚昭然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不禁抱怨道:“银花,你又用这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