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字典里,禅的解释为:静虑,静思;也就是安静的思虑。这不难理解,先有安静,才能把问题想周正,更全面地看问题、解决问题,实事求是,也就是常说的“由定生慧”。
然而,和这种“静虑”的禅的状态相反的,恰恰就是我们现代人最容易出现的“焦虑”状态。我们没办法安静下来,也就没办法让自己退后一步,从事情的全面角度去就事论事地看问题,只执着于自己的视角、情绪、偏见来看问题和解决问题,必然会走很多的弯路。于是,因为焦虑,所以更加焦虑。
焦虑的原因
静虑是心平气和的状态;而焦虑便是心浮气躁的状态。它大概表现为以下现象:
第一,神智散乱,很难专注在眼下所做的事上,而是三心二意的,每件事都不能得到保质保量的解决。
第二,慌乱无序,想更快地把事情完成,得到好的结果,让更多人赞许自己的工作与功德,而忽略了做事情的过程本身,也就使其过程变得无序,让心变得慌乱无序。
第三,由于好胜心强,努力认真过度,而让自己压力太大,从而变得紧张焦虑,不能放松;或者由于爱拖沓的习惯,该做的事情总是能拖就拖,放在心里成了挂碍和烦恼。
变缠心为禅心
如何转化这种焦虑,变缠心为禅心呢?如何做自己的主人,不为事情所累,不为情绪所转呢?我常用三个词来概括禅心的状态:专注,有序,放松。
第一,专注眼下的事。尤其不要看不上小事,每一件宏大的计划,都是从点滴做起的。每一个经营大事业的人,一定也绕不开经营好自身的吃喝拉撒和家庭的柴米油盐。“专注”最通俗的解释,就是该干吗干吗,别挑三拣四。另外,就是全然投入。有人说专注做事的人像个傻子,你跟他说话他也反应不过来,其实他是全然投入在眼下事情里。孩子玩耍就是这样,他全然地在玩,听不见你说什么。所以对孩子专注力的保护,就是在他玩耍或读书时,不要总打扰他。这样的孩子长大以后,因为专注力高,也就更容易快乐和满足。
第二,有序地安排计划。与每个人、每件事、每一段生活相遇,必然有它本然的因缘,也就是最佳时机和最佳条件,这便是“缘”。缘,就是条件。所以,总说“随缘”,随的便是这样一种本然的规律。可是这何其难啊!我们总是因为自己的执着和情绪,而让人、事、物随我的心愿而不是随其本身的缘。这自然会导致无序状态和烦恼丛生。练习随顺,便是有序的开始。回到本来的样子,再紧急的事,也有个先来后到的顺序。其实,我们往往是困在“心急”,而不是“事急”里。
第三,放松地应对。沉入事情的过程,再忙碌其实都是享受。而如果太想要好的结果,就会把“想要”变成了压力和执着,不能放松地应对和投入过程中了。我们现代人好像被灌输了太多的成功学理论,都以结果来论胜负,所以就让内心挂碍太多,少了从容。一个农民做完一天的农活、一个民工干完一天的砖瓦活后,实实在在吃一顿晚饭、倒头酣然睡去的样子,其间有股子“全然”在。这也是为什么城市里打工的农民工的脸庞上反而更有阳光的喜悦和憨厚。一天就是一天,脑子里没有事儿。累,是身体的,心不累。
禅修为了什么?
把焦虑变为静虑,把缠心变为禅心,该是我们在生活中最真切的需求。如果修了半天,还是散乱、无序、紧张,那就要审视一下自己的修行心态和方式了。往往是因为我们把修行也当工作和任务了,也就是用了惯常的心态去完成,去盲目地积累修行的数字,我坐了多久,叩了几万个大头,练了几个小时的瑜伽……这样单纯为了结果的修行,反而增加了一层焦虑。
禅修,不是感觉,而是觉知。这样,我们就不断训练自己把关注点从自我扩展到人我,扩展到事本身了。观照自我的身心状态,观照自己和他人的关系,顺随因缘,把散乱转化为专注,把无序转化为有序,把紧张转化为放松,也就从焦虑转变为静虑,从缠心转化为禅心了。
禅虽不是个小事儿,却非要从小事儿做起,这样才能于平淡平凡中知足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