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犽象将自己近日收集的资料呈给渠娄斜看,道:“父汗,儿子打探了一下近日作战的那个王爷,是先齐国三皇子晋陵王,他带的亲兵大多来自于南方。”

“南方人,初来苦寒之地必然难以适应。咱们只需要等待,等边境的寒冬来临,等大雪封山,那是我们狼兵最擅长的时机!

到时候,杀齐人不跟宰个羊羔子一样简单?”

听了二王子的话,部下们连连点头,就连耶鲁宰相也附和道:“大汗,咱们不能再急功冒进了,不然还没进齐国人手都要折没了。”

渠猛马反驳:“弱齐的兵马奔波了三天三夜,肯定疲累,这时候我们出其不意,折损不了多少人手!”

渠犽象不屑道:“他们用了五千骑兵三日下两城,还有十万兵力整装待发呢!”

渠猛马自知理亏,不再说话。

渠娄斜拍桌而起:“就按二王子的意思办,反攻为守。等长生天降下大雪,边境将是我们狼兵驰骋的草原!”

【勤政殿】

陈嗣音召集她的心腹们在此议事,她皱眉道:“钱大人,能不能拖住党夏大军进攻的步伐,给咱们的粮草补给拖延些时日,就看你了!”

送粮草的路上遇到多日暴雨,道路泥泞,压根行不了军,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钱越俯身:“皇上放心,臣已经将消息传到党夏,告诉他们咱们十万大军整装待发,谅他们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十万?”陈嗣音挑眉,旁边的大臣也忍不住发笑。

陈嗣音拍着他的肩膀道:“行啊,你可真敢说,要真有十万大军在西樊关,破釜沉舟也能把党夏撕成两半了。”

齐国并不是没有十万大军,数十万也是有的,只是都分散在各个边境,如今不止西部党夏挑起战火,北方犬戎也蠢蠢欲动。

别的战线上实在调不出兵给西樊关了。

再说西樊关依着天险,打仗到现在,零零总总有五万大军驻守,已是不少。

谁知党夏这次有备而来,硬生生将防线撕开个口子!

党夏狼兵占领了城池,再想攻下来可就难喽。

边防兵虽多,但现在都不能调,只能让诸侯王们补给!

晋陵王带去西樊关的王兵不过一万,但一万都是精锐铁骑。

再加上原本边境剩余的老弱病残四万守军,十万的一半都凑不囫囵呢!

这时赵秉上前:“陛下,齐国不是凑不出来十万大军,是时候用上那些诸侯王了。”

那些.....诸侯王......

陈嗣音心里明白,因为分封制+推恩令的实施,别的诸侯王的封地都越分越小,没什么势力范围。

国朝现在能养得起过万王兵的大诸侯寥寥无几,但是有两人绝对榜上有名——

一个是偏安一隅的晋陵王,一个是财大气粗的临淄王!

赵秉伸出三根手指:“临淄王能出的兵至少这个数,其他诸侯王再凑出这个数,兵力就有了!”

蛙趣!他一家都能出三万?

西部边境打了这么多年仗,补给的兵,总的都不足三万呢!

晋陵王封地在江南,虽然现在那里没有大开发,但是也挺富庶的,没想到临淄王真的是富的流油!

“临淄王什么时候能到邺城?”陈嗣音已经迫不及待想宰一宰他了。

黄的贵在一旁回:“启禀皇上,临淄王在来的路上路过赢都,那里旱灾严峻,临淄王在那里帮朝廷赈灾,救济难民,应该不日就会过来。”

临淄王他人还怪好嘞!

这时一个太监来报:“皇上,太师求见。”

“允!”

太师不是一直称病吗?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陈嗣音对这个太师没什么印象,因为他的才华既不出众,智慧也没有过人。

但是也不太平庸,算是个守成之臣吧。

乱世遇到守成之君算不得好事(参考阿斗刘禅),遇到守成之臣也不是太妙。

这个江弄潮能坐到朝堂第一把手的位置,与他是太后表哥这道关系是分不开的。

陈嗣音心里已经拿个小本本记下了初印象:

当朝太师,江弄潮,关系户,爱生病,没什么大本事。

听到太师江弄潮来,赵秉有些不自在,确切地说他不算是保皇派,也不算是废皇派,他就是一个爱国派,但是现在的局势,整的他像是个四面夹击的蛋黄派!

赵秉知道,江弄潮是坚定的废皇派。

真是搞不懂,两个都是他侄子,为啥这么坚定?

“咳咳,咳咳咳,咳!”

江太师伴随着有节奏的咳嗽声走了进来,陈嗣音暗想:还是个自带BGM的男人!

“太师生着病,怎么不在府上好好养着?”

陈嗣音忙去扶他,顺势握住了他的手腕。

“谢皇上关心,臣虽然卧病在床,但是始终放不下陛下,放不下战事啊!”

一旁宫女打扮,隐匿在众女侍中的公子载,感动得快要流眼泪了:还是舅公最疼朕!

若是没给江弄潮把脉,陈嗣音也会觉得他是个用心良苦的肱骨之臣。

但是他那强劲有力的脉象,她就是只摸了一下,也知道他是装病的!

这个老男人在耍什么心眼子?

“咳咳,咳咳咳,咳!皇上,臣有要事相商啊!”

“太师请讲。”

江弄潮感慨:“国库日渐空虚,我们已经支撑不了这样持久的战事了。臣昨日游街,邺城是京畿之地啊,都有如此多以讨饭为生的乞儿!”

“再这样下去,与党夏的输赢暂且不说,民怨就要奋起了。党夏议和要的钱帛,还不足我们支出军费的一半,为何要再战?”

另一大人也叹息:“山匪流寇确实越来越多了,下面很多县的知府都在往上申请,请求调兵平乱,但是兵马能用的都派往前线了!”

总结:齐国腹背受敌,要钱没有,要兵也无。

与党夏打交道比较多的右副御史钱越,奏道:“陛下,要战!党夏看中的是我中原沃地,钱帛只是借口,一旦求和,只会滋生他们更大的野心!”

不知为何,钱越总觉得后背很凉。

公子载狠狠瞪着那厮的乌纱帽:乱臣贼子,通敌叛国之人,说的话怎么能信?他说战,那就偏不战!

陈嗣音看着沙盘和地图,沉思踱步:“给朕三个月的时间,朕尽量在寒冬来临之前解决外患!”

三个月?

大臣们也都是一脸不相信的神情面面相觑。

党夏自建国以来便与大齐抗衡,如今他们羽翼丰满,战火绵延了三年都决不出胜负,皇上说三个月解决?

太师:“皇上,军情不是儿戏!”

陈嗣音看向太师,眼中尽是野心,她道:“太师,朕已经不是昔日那个昏庸无能的公子载了,朕如今是钮祜禄*公子载!”

公子载气鼓鼓,暗道:莫名被点名,又说我昏庸?

大臣:“什么,扭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