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慧敏瞒着家人根据资料上面的地址一个人前去找辛天佑,左思右想觉得网络上迟迟未曝光,这样的动机无非是为了钱,与其等待,不如主动出击,胜算更大些。

墨镜遮掩着眼睛露出较好面容,一身米色套装,波浪长发透着浓浓的女人味,在这一船岛上居民外加几个游客的船上,特别显眼。

“老头子,有什么好看的?”辛妈见老头盯着船头的女人看了很久,心里有些气恼,这毛病一辈子都没犯过,怎么老来反而冒出来了?

“没,没看什么?”结巴的,怯生生收回视线,这个女人很像她,十年前那个女人,虽然戴着眼镜,但是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肯定是她,一种不好的预感,她为什么会孤身出现在船上,是偶然还是......无论何种猜测都让他彷徨不安。

所有的人都离船上岸了,那个女的一下船就向周围的人打听,正巧那人指的正是自己家的方向,这让辛叔更是担忧。她是来夺回女儿的吗?已经过了十年,还是被找到了,怎么办才好?万一天佑真的要跟她走,老伴可怎么受得了哟!心里急得火烧似的,又不敢表露出来。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叫你几声了都不应。”辛妈伸手在老头眼前晃了一下,见他两眼直发愣。

“哦!我,我突然响起来,天佑上次说想吃梅菜肉饼,家里的梅菜用完了,你去吉婶家再买点。”得先支开老伴,自己回去先看看。

“这不是刚买了梅菜吗?这也......”老头今天是怎么了,嘴边老念着,这不,梅菜、头菜都买了,这下还嫌不够。

“天佑喜欢吃她家做的嘛,买的这些都不是那个味,还是留着我们两吃吧,快去!我先回去煮汤。”接过她手里提的干货,急急的吹。

“这老头真是的,平时还老说我宠着她,自己还不是一样。”好笑的望一眼老头,没好气的走了。

“就你多事,赶紧去,回来的时候买几斤荔枝,要糯米糍的,天佑喜欢吃。”还是不放心的对着老伴背影叫道。

“知道了。”边应他边跟岸边的几个婆、婶打招呼。

......

门铃一响,天佑以为是爸妈忘带钥匙,扔下零食,兴冲冲的跑去开门,门开启的瞬间所有的笑都冻结了,门外站着的女人一身米白,墨镜下的面容如梦魔般揪住发愣的神经,怎么会,怎么会是她!

见对方惊愕的望着自己,跟活见鬼似的,不耐烦的指了指屋内,不肖道,“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怎么说也是大老远专程来找你的。”

那种傲慢的语调让她很不舒服,喉咙里卡了一股气,怎么都咽不下,“有什么事在这里说。”

“你确定我们要在这里谈?”摘掉墨镜,一脸寻味的问道。

皱了一下眉,侧身让出一条道,望着悠然自得坐下的女人,“我没多少时间?”

李慧敏扭着腰肢进了屋,看了一眼周围环境,才转头对她说:“我也不想和你拐弯抹角,既然你也生活得也不怎样,出个价吧,只要不是太过分,都会答应你的。”

“什么意思?”眉头皱得更紧了。

翘起了腿,妆容适宜的脸上透出讥讽的讯息,“还需要继续装吗?别以为我不知道,图谋高攀司徒家是为了什么,不就为了钱嘛,还真以为自己是灰姑娘?他们也只是玩玩而已,腻了随手就甩了,跟扔破烂一样,毫不留情,趁现在我还有耐性,不想把事情闹大,你最好适可而止,否则,别怪我的手段。”

开门那一刹那,哪怕是有一丁点,也曾设想过她的来意,看来自己是白活了,眼前的女人如此傲慢不肖,在她身上找不到一丝记忆中的影子,完全是一个陌生到不能陌生的女人,想到她对自己做过的好事,轻笑道:“你的手段有多卑鄙,我的确领教过了,没事,你可以滚了。”

“你!看来,我是小瞧你了。”没想到她会赶自己走,气结的一下接不上话,很快的!这不是以退为进嘛!不简单!难怪司徒家那位心心念念着,好手段,从手袋里拿出支票递到桌上,“这里是五百万,你一辈子也未必见过这么多钱,收下吧,已经不少了。”

盯着那张支票,心脏不由抽痛起来,不受控制的疼痛发麻,惨白的笑仍挂在脸上,“来这,就是

为了送我钱?”

见她盯着钱不眨眼,心想,也不过如此,“当然不是,我要你手头上的东西,还有,还要你永远闭紧嘴,不该说的一个字别说,否则......”

“否则,你就会像对付马文涛一样,把我灭了,是这样吗?”打断了她的话,沉痛的眼眸一眨不眨的望着她,难以名状的疼痛翻搅着。

那双眼睛充满恨意,还有一些自己看不懂的东西,似乎强烈隐忍着什么,但她的话激怒了她,“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理所当然的里完全没有一丝愧疚,原来一个人的真面目竟是如此可怕,“对一个爱慕你的男人用完就灭掉,这是他自找的,为了躲避你,活得跟狗一样,也是自找的,相信了一个欺骗自己感情的女人也是自找的?”

陈慧敏没料到她会如此清楚,心里多了份防备,另一种杀机在心底萌芽,“看来你很清楚,你倒是说说,把我的事打听的这么清楚,不是为了钱,又是为了什么?”原本只是试探的话,对方却迟迟未能答复,反而握着拳头瞪着自己,那凶猛的样子,仿佛纠结着痛苦,不,不可能,怎么可能,一定是自己看错了,“怎么?说不出了?你不妨告诉他,我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一刀,一定会讨回来。”

听她这么说,才发现她一只手戴着手套,心里突然一惊,“你又对他做了什么?”

“是他对我做了什么,半夜潜入家里想刺杀我,他这个疯子。”看她那紧张样,果然是一路的,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搭上的?

瞳孔里射出绝望的怒火,悲愤如同失控的潮水铺天盖地而来,把心底那一点残存的记忆冲毁,幻灭,“他已经去了菲律宾,为什么会突然回来?狗逼急了也会跳墙,何况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冰刃犀利的眼眸揪住她不放,“两边肾都衰竭的人也活不了几天,但他却没有执着着要报复你,只是想过平常人的生活,有尊严的重新开始,为什么还要追杀他,为什么一定要把他逼向绝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如此心狠手辣?”

心没原由的慌起来,那种极尽厌恶的眼神中尽是沉痛的哀伤,一连串吐出的话像冰冷的蛇滑过皮肤让她战栗不安,“我,我只是......”

此时的天佑已经怒红了双眼,胸腔里纠结的恨全部爆发出来,“你只是调查到我和他的交易,那颗恶毒的心想的是别人会和你有一样的想法,所以就先下手为强,派人去菲律宾杀他,结果失败了,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现在来这里是想打听他的下落,好斩草除根对吧!”

面对咄咄逼人质问,无语应对,在她发狠的眼神中无所遁形,呆愣的望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我不管你怎么想,我来只是要买回我的东西,我如何不要紧,但是不允许任何人威胁到我的女儿,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坚定不移的话把所有盔甲炸得粉碎,她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可笑的人,实在可笑之极!不堪承受的事实比痛楚更强大的压迫着她每一处神经,动了动腿,转身一步步无声的走了......拿来一张粉色的纸,扔到她面前,再无一丝表情,“这就是你要的东西,拿着它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永远!”

快速翻看,确定是自己要的东西,利落的起身离开,走了一步,又停了下来,张扬的眼神透出阴暗的气息,警告道:“最好记住我的话,闭紧你的嘴。”

“等等!”强忍着崩溃坍塌情绪,叫住了她。

“你这是什么意思?”陈慧敏疑惑不解的停住了脚步,难道还嫌少不成?

拿起桌面上的支票,瞬间撕个粉碎,扔到她脚下,冷冷的指着门口,“你的钱和你一样肮脏,滚!”

“哼!”脸上的肌肉抽了一下,冷哼一声,戴上墨镜,头也不回的走了。

......

在屋外徘徊已久的辛叔,见那个女的摔了院门气冲冲的走了,赶紧跑回屋内,女儿正蹲在地上抱着膝盖难过的哭泣,心里乱了分寸,慌张的上前询问:“天佑,你怎么了?是不是她说了什么?你们吵架了?她骂你了?告诉爸爸,别哭了!”

天佑一味的低头痛哭,伤心欲绝的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了,女儿一向坚强,这么多年都没见过她如此难过,心里急得不行,把女儿抱在怀里安慰,“别难过,有爸爸在,别伤

心了......”

辛叔越想越不对,到底跟女儿说了什么,让她如此伤心,不行,不能让她就这么走了,要去问清楚,想到这里他放下天佑一个人追了出去,跑向林子的方向,想超捷径拦住她。

“爸,你要去哪?爸,你回来。”见父亲放下自己匆忙的跑了出去,心一下乱了!追到院子,大声喊他。

......

在别墅失手的马文涛一直埋伏在陈慧敏附近,今天见她独自一人上了船,原本想在船上干掉她扔进海里,船上人很多,又一直站船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下船后跟在身后往海边走,却发现有一个老头一直吊在后面,距离太近不好下手。

好不容易等到她一个人出来,路旁刚好停着一辆运木材的车,躲了上去,那个该死的女人从身边经过,背对着自己从眼前一步步往前走,狼藉的笑爬上了脸庞,‘贱人!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摸索了好一会,终于发动了汽车,对着远处的身影一点点加油,她已经走出了小路,走到了河堤,摄人的寒光锁住她的位置,还差一百米,复仇的血液在胸口狂啸沸腾,失控飞驰,猛然加大油门发狠的直撞过去,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要和她同归于尽,杀了她,杀了她,哈......

辛叔从山边赶来,刚巧看见汽车突然加速要撞向那个女人的一幕,想提醒她已经来不及了,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她不能死’,大叫一声冲了过去,“小心!”

奋不顾身的用尽全力推开她,刹那间巨大的撞击力把他抛出了好远,重重的跌倒在地,五脏六腑碎裂了,一口腥甜溢出口腔,血红的双眼模糊一片,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啊——!”突然被一双手用力推开,接着一声碰撞声,自己惊叫着跌在了路旁,回过神来,才看见一个男人倒在了不远处的血泊里,身后辛天佑正惊叫着往这边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幕,瞬间撞击抛落的画面冲击着疯狂的神经,喉咙一阵**,心脏停止了跳动,发了疯的奔跑,抱起血泊中的父亲,失声大叫,“爸-爸——!”

“怎么会这样?”马文涛也被眼前的情景震住了,直到看见辛天佑哭喊着抱着被撞的人,才缓过神来,“贱人!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哈......”扭曲的面容透出诡异的兴奋,迫不及待的拿起匕首,跳下车,恶狠狠的向路旁的女人冲去。

“啊!救命啊!”陈慧敏终于意识到危险了,强忍着腿伤往海堤边逃,如鬼魅般紧追而来的男人,癫狂失控得仿佛要把她撕碎捣烂。

“撞人啦!快来人啊!有人被撞啦!”岸边修堤工发现了惨案,大叫着跑去找人。

“爸,你不要吓我,快醒醒,不要吓我......”粘稠的血浆从口鼻中涌出,胡乱的擦拭,她已经看不见爸爸的脸,瞳孔剧烈收缩,灵魂如同蒸发掉般麻木的重复着动作,悲凄的哀求着。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岸边一片混乱,薛灿冲进人群,想抱起地上的辛叔,却被天佑死死拉住,“辛叔,你坚持住,坚持住。”

浩南也赶来了,抓住她拽紧的手,劝说道:“天佑,你先冷静,大伯不会有事的,我们先送大伯去医院抢救,一定不会有事的。”

迷茫的眼里终于收到讯息,放开了手,岸边忽然传来一些居民的惊叫,“不好了,那个男的失足掉下石堆扎死啦!”

“快去把快艇开过来,立刻联系镇上的医院!”抱起辛叔,薛灿愤怒的大喊。

“老头啊!老头,让开!不!......”辛妈听到消息从远处赶来,拨开人群看见满身是血的丈夫,失控的扑了上去,心口一揪,昏死过去。

“妈妈,妈妈你醒醒......”紧抱倒下的母亲,出窍的灵魂被死神钉在了罪恶的十字架上,无法挣扎,惊慌的看着一片死灰的母亲不知如何下手,一个劲的狂掉眼泪,恐惧吞噬着残破的意识。

“伯娘......”浩南不忍见她如此,立刻接过伯娘,按住她的人中抢救。

天佑紧紧抱着母亲的身体不肯撒手,眼中尽是悔恨哀伤的泪,恐惧如菟丝一般疯狂滋长捆绑着脆弱发白的人儿,她已经闻到了地狱的味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