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的父亲被好心的村民用快艇送到镇上的医院,红色的抢救灯已经亮了快四个小时,医护人员在奋力的抢救,浩南和薛灿陪着天佑在门外焦急等候。而另一边,心脏病发的母亲也在抢救,叔叔和婶子正在抢救室外徘徊,一夜间两位至亲都落到了死神的手里,盘旋在生死边缘。
转眼她掉进了万劫不复的地狱,一个决定把家人推向了毁灭的深渊,她到底做了什么,把一个好好的家给毁了,无论他们谁有不测,终将一生无法原谅自己!如同一个孤寂的幽灵默默的守在门外,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是牢牢的守着,守着她仅有的幸福。
手术灯熄灭了,出来一位医生,天佑立刻跑上前握着他的手臂,“我爸爸怎么样了,医生?爸爸他会好的,你一定能救他的对吧?我爸爸一定会没事的是吗?”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伤者多个器官破裂,我们也无能为力!”医生摘下口罩,满脸歉意。
“不,求求你,救救我爸爸,我求求你,求求你......”天佑无助的哭喊着,跪在地上抱着医生的腿拼命磕头,一声声撞击着地面的闷响,击落了唯一剩存的希望。
浩南和薛灿不忍再看,纷纷别开了头抹泪,医生蹲下来抱着了她狂乱的小脸,怜惜的目光透着无奈,眼前女孩无助悲凄的小脸,这何尝是他愿意看到的,“病人还有一息尚存,可能是有话要交代,你们可以进去,请抓紧时间。”
听到这样的话,天佑猛的站起来,失魂落魄的往里面冲,来到插满一堆管子的手术台前停住了脚步,几名医护人员还在整理,拿着沾满血的纱布、刀、剪在她面前走过,无法抑制浑身的颤抖,眼前发昏一头栽倒,身后一只大手拖住她,稳稳的把她扶到床头。
血从那件遮掩的白布蔓延开来,一片火红,剧烈颤抖的手停在了半空,无法落下,爸爸闭着眼睛,一脸死灰,医生在他心脏的位置注射了一针,才缓缓睁开了双眼。
看见我,他笑了,仿佛用尽了生命去安慰我,“乖——!别——哭!”
“爸,你一定会没事的,会没事的。”慢慢的跪在床头,快速抹去脸上的泪痕,痛苦的挤出一丝笑意。
“不要难过,我,我......”急剧的喘息着,嘴角溢出一大片鲜红,刺目骇人!
慌忙抱住爸爸的脸,没能忍着的泪,串串掉落,为他细心的抹去嘴边的粘稠,恐怖的血腥暗红浸染在惊骇的瞳孔中,“你别说了,我什么都不要听,只要你好起来,爸爸!我只要你好起来,不要丢下我。”
费力的呼吸着,焦虑的眼中透着哀求,无论如何都要坚持说完,“她,她,是你的——亲生——母亲,你别怪她,是我,是我的错。”
“不,爸爸,不要说了,我求求你!不要再说了!”随着爸爸的话,血涌的更凶猛,慌乱的擦拭着,痛苦的摇头,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烧红的生铁,深深的烙进了心底,永远无法磨灭。
“我见过——她,拿着——你的,你的相片——四处打听,她——问过我,骗,骗她说——不认识,跟了她一天,她——蹲——地上哭,我,我是舍不得——你呀!”一字一句费力的拉扯,用劲最后的生命表达着深藏在心底的愧疚,他要告诉女儿一切,那一天发生的事就像一个包袱背了整整十年,留着这口气,就是为了向她忏悔!
“不要说了,我都知道,都知道,我从来没有怪过你,爸爸,我怎么会怪
你呢,是你给了我一个家,是你让我知道什么是幸福,求求你,爸爸,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求求你......”亲吻着爸爸的脸,无尽悔恨的泪滴落,与血相容,只知道这样紧紧的抱着眼中的父亲,怕一眨眼就会离她而去,所有的幸福就会烟消云散。
“一直瞒,瞒着你,是我,对不起你!”感应到女儿的心意,辛酸生命的短暂,无法再守护她,艰难的慢慢抬起手,最后再好好抚摸她小小的脸,再好好看看他的小公主。
“不,爸爸,你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我还没有好好孝敬你,不能就这样丢下我,不能丢下妈妈,我们一家人要永远在一起。”抓住爸爸是手,惊恐的感觉到生命渐渐流失,全身所有的血液仿佛被霎时抽离,荒凉无边的恐惧急速蔓延。
“替我照顾——你妈,她,不知道,告诉她,下辈子,我还,还要为她种,一片——红——玫瑰!”不舍得女儿,还想看着她幸福的穿上婚纱,他的小公主一定是最美的新娘,眷恋的目光依依不舍,眼中有着千言万语。
“不要,爸爸,我不要替你说,等你好了就可以为妈妈种好多,好多玫瑰,不要等下辈子,我不要下辈子!”握紧爸爸的手,苦苦哀求,不知该怎么做才能拯救即将消失的生命,愿意用尽所有的一切去换取,即使一生为代价,也无怨无悔。
“别——哭,答应我,别——怪——她!”不希望他的死,令她们母女反目,睁大失去焦距的眼睛,微弱的呼吸着最后一口气息,执着的恳求她。
“爸爸!”无助呢喃着,她心好痛,好痛!为爸爸的善良不幸而痛!
“答应——我!”挺住最后的喘息,一定要等到答复,否则,他死不瞑目!
不忍见爸爸眼中悲伤的泪光,咬牙说道:“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爸爸,你不要离开我。”
天佑的话仿佛是一剂慰藉的药,涣散的眼中一片欣慰的泪光滑落,嘴边挂着浅浅的笑,安详的合上了眼帘,大手在她白皙是小手上滑落,落在了白色的床单,晃动出一抹冰寒刺骨的伤。
瞳孔顿时倏的放大,一股凉嗖嗖的**流进了心脏,瞬间天崩地裂,“不,爸爸,爸爸——”万念俱灰的人儿凄厉的仰天哀号!“啊——!”
“大伯!”浩南泪流满面的失声叫唤,悲伤的望着伯父的遗体。
......
痴痴的守候在母亲的病床前,眼睛一刻都不离开,未曾从丧父的悲痛中苏醒,就要面临母亲病危的打击,红肿的双眼模糊一片,孤单落魄的背影那么让人心酸!在浩南的帮助下料理了父亲遗体的保存手续,办妥母亲入院费用。前后三名警员过来录口供,都被浩南档下了,天佑现在的情绪很不稳,根本不能再受刺激。
根据警方的调查,人神共愤的凶手跌落维修堤坝死亡,身体刚好被暴露的钢筋捅破,当场毙命,身上没有证明物件,而且死者面部被两根碗口粗的钢筋穿过,面目全非,无法辨认相貌。初步确认不是岛上居民,此人长期服用镇痛剂,两个肾都有不同程度的衰竭,而且一边肾曾做过粗糙的手术,可能是枪伤也不排除刀伤。有精神错乱杀人的可能性,据居民反映当时岛上还有另一名女游客被袭击,不过没人认识她,带着墨镜也无法辨认五官,现在警方正全力寻找这名当事人。
新闻联播上报道了此次事件,天佑的一个侧脸暴露在镜头前,由于双眼红肿不堪,脸肉浮肿,满头乱发,没
有人认出她就是当下最火的广告新星,‘爱人马’的‘神秘美人鱼’。当然,这不包括和她熟悉的朋友,司徒杰在办公室看到了新闻,扔下了遥控器,飞奔向会议室,里面正开着会,一推门,大家都停下来望着一脸沉重的他。
司徒宇不解的望着杰,他正在交接工作,“有什么事?不能等会再说?”
杰停住了脚步,欲言又止,眼中的悲伤无法抑制的流露出来,沉着脸走到大哥身边在他耳边说了一遍,大家见总裁的脸色瞬间变换,从不耐烦到惊讶,到悲痛,然后没等他们反映过了,人已经飞奔而去,一句话都没交代就消失在视线里。
“大哥,等等我!”司徒杰也紧跟而去。
总裁、总经理一起跑了,留下一桌子人干瞪眼,天塌下来了吗?一向敬业的总裁家里失火还是死人了?大家只能满肚子疑惑的散会。这段时间怪事就是特别多,先是被一大圈记者包围了大堂,然后总裁把办公室砸个稀巴烂,今天又上演这一出,不免人心惶惶!
......
司徒宇和司徒杰赶到医院,却被浩南拦在了走廊外,“你们不能进去。”
“请你让开。”杰拉着大哥的手臂想闯进去,毕竟对方现在是长辈的立场,又不想太难堪。
“你们以为自己是谁,喜欢的时候抱着玩玩,不喜欢了就丢到一边看都懒得看,我妹妹不是你们的玩物,这里不欢迎你们,滚!”浩南生气的再次拦着了他们。
“你说什么?”宇眼里然起了危险的火花,他的话激怒了他。
“难道我说错了吗?就是因为认识你们,好好的一个人都变成什么样了?如果不是被你伤的太深,怎么会三更半夜跑到海里差点淹死了,如果不是你她会惹了一身麻烦,被一大群人议论谴责,东躲西藏,你们没有资格再见她!”浩南恨透了伤害天佑的这些富家公子,更不会让他们再接近她。
“我不管你是谁,我们现在就要进去,麻烦你让开,不让的话,别怪我没提醒你。”司徒杰眼看大哥神情哀伤,被他的话震住了,火气也跟着上,想冲上去教训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如果我退一步就不姓辛!”面对司徒杰调谐的拳头,辛浩南做好了干架的打算,这口恶气一直就想找机会出,来吧,谁怕谁!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浩南你还嫌不够乱是不是。”赶来的辛田贵挡住了正要交手的两人,“还有你们两个,天佑现在不能再受刺激,拜托你们为她想想,如果媒体知道你们在这里,不用多久,整个医院都会被记者包围,求求你们!行行好吧!如果真的关心她,就离得远远的,大哥不明不白的走了,就让他好好安心上路吧!我们辛家的庙小,容不下你们这些大佛!”亲哥哥的死讯让他悲痛不已,现在尸骨未寒,这帮臭小子就在这里闹,这是造什么孽啊!
“你们小声点,要打出去打,不要影响其他病人!”护士长走过来,责备的望向走廊中的几人。
杰深思着,不敢盲动,宇愣住了脚步,一时间气氛停蹛,这么近的距离却不能相见,明明近在咫尺,却已远在天涯,对方的每一句话都踏在了心口上,痛得他无法喘息,所有纠缠不清的网,所有决裂不再回头的决心,所有被她伤害过的恨,都敌不过此刻想要见她的心情。
“爸,别理这些人,我们走。”浩南拉着父亲的手离开,辛田贵见话已至此,摇摇头不再看他们,叹息的转身离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