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浩儒和赵玉刚,结识于他与陈溪在御景的第二场婚宴上。那之后,两人有过几次接触,方浩儒还将赵玉刚引荐给了美国GB软件公司的大中华区销售总监张雄。
周四晚上,张雄联系方浩儒,准备本周六请他“年后小聚”,并告之还同时请了信息产业部的乔主任。而陈溪听说赵玉刚也会作陪,自己也说不清是否因为心虚,怕他在方浩儒面前漏出邓雪的事,打算陪着丈夫一同赴宴。
“你不是不喜欢这种场合吗,怎么突然又感兴趣要凑热闹了?”方浩儒靠着沙发边翻报纸边问她。
“你总是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待着也是无聊。你忘啦?周六是‘情人节’,你居然还答应人家去应酬……”声音从更衣间里传出来,陈溪正在里面翻找衣服。
方浩儒坦然笑道:“哎呀,我还真的给忘了……咱们结了婚就算是老夫老妻了,整天都在一起——这不天天都是‘情人节’嘛!那个老乔我也是很久没见了,方讯的项目有些事还得靠他帮忙,不去不合适,就当是咱们去过‘集体情人节’了!”
“哼,我就知道,你一娶了我就什么都无所谓了。唉!我也没有其他的奢望,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们能像街上那些普通的恋人一样,逛逛街过一次两个人的节日,没有花、没有礼物也无所谓——就这么点小愿望,现在却成‘奢求’了。明年这个时候就是‘三人世界’了,估计更没希望了……”
听着陈溪在更衣间里不断嘟囔,方浩儒又笑了下,没再说话。
“这条裙子是上个月买的,一直没机会穿,参加晚宴倒是挺合适的……老公,快看看,好不好看?”说话间,陈溪已拿着一条深紫色的软尼裙走到方浩儒的面前比画。
“好看是好看。”他放下报纸,“不过这裙子是不是太紧身了?你现在应该穿得稍微宽松点儿。”
“你懂什么呀!现在再不穿,等过一个月身材开始变了,还怎么穿啊?!”她想想又有些失落地放下裙子坐到他身边,“再过段时间,我就得去买孕妇装了——整天挺着个大肚子,走路像鸭子……难看死了!”
方浩儒笑着搂过她宽慰道:“这你就不懂啦!女人最美的时候就是在孕育生命的这几个月,再说生完孩子很快就恢复了,你还会跟以前一样漂亮!”
“才不信你的鬼话呢!现在说得好听,生完孩子就成黄脸婆了,说不定你都不正眼看我了呢……”
“怎么可能呢?生完孩子,女人才变得更完美。再说你绝对不会成黄脸婆的,又不用你带孩子,梅姨已经开始物色月嫂了,多请几个都无所谓,只要别累着我们家的小功臣……”他说着搂紧她开始亲吻。
“你别压到孩子……”陈溪推开他突然又问,“对了,我今天中午从御景吃饭回来,都两点多了,你还不在办公室,去哪里了,怎么打你的手机也不接?”
“我后来不是给你回电话了吗?都告诉你了,我见个合作伙伴,谈事儿时没听见手机响……你怎么还问?”
“你平时外出都会告诉Lisa具体的去向,怎么这回她却不知道?”
“她不知道吗?我怎么记得跟她说过啦……兴许是我走得急,忘了告诉她了。”
“那……小周送我到御景,我说我自己打车回来,他非要在那儿等我。等我吃完饭坐上车,他先是发了条短信给你,告诉你接我回来了——他为什么要跟你报告这些?”
“你怎么知道他是发给我的?”
“我在你手机上看到他那时发的短信了。”
“你也学会翻我的手机了?”
“谁翻啦!不是你刚才让我帮你找张雄的短信,查后天饭局的地址吗?我刚好看到了。我只是好奇问你一下,你这么紧张干吗?”陈溪歪着头费解地望着方浩儒的表情。
方浩儒有些心虚了,想不到妻子这么敏感。他让小周送她去御景,自己则借机去郁金香城堡找何艳彩“开小差”。陈溪打来电话时,他正在兴头上,本想着过后糊弄一下就没事了,未料及她居然还明察秋毫!
“我不是紧张,是奇怪你怎么变得这么多疑。你现在是特殊时期,还非要去御景,我只好叮嘱小周,开车一定要小心。人家也知道我担心你,回来时提前发个短信让我放心一下,不是很正常嘛!我也跟你解释过了,一时忙没听到你的来电——你还问这么多,到底希望我的答案是什么?”他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发,“求你啦老婆!你别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好不好?”
陈溪嘟着嘴,将头靠在方浩儒肩上,没再说话。
周六傍晚六点左右,方浩儒穿戴停当,坐在沙发上催促陈溪,她已经在更衣间里磨蹭很长时间了。
“小溪,你收拾好了没有?约的是七点,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快好了,我正在想,是搭配披肩好呢,还是带袖子的坎肩好……”
“别光顾着美,还是要穿暖和点儿,你现在的身体感冒可就麻烦了!”
陈溪没再答话,又过了几分钟,才从更衣间里出来:“老公,你觉得这样怎么样?”
她穿着早已选好的深紫色鸡心领大摆连衣裙,修身的剪裁形成几簇直顺飘逸的线条,简约中透出华贵不凡的气质;一件长袖的白色丝绒小坎肩略微松弛地罩住肩臂,同时将迷人的腰身恰到好处地突显出来,坎肩领边精致的银线蕾丝荷叶含蓄秀雅,与紫裙实为绝好的互补。
方浩儒痴迷地欣赏着,不由自主又从脑海中翻出一幅幅昔日暗窥她的画面。那时候的他很贪婪,她仿佛是他眼前的黑白世界中唯一一抹鲜活的色彩,只要有机会多看一眼,她的每个细节他都不会放过,哪怕是发梢上的一丝光泽也要珍藏到记忆之中……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可自从结婚后,他反而疏于关注她每天的悉心打扮了。现在不禁暗暗有些悔憾:再不抓紧时间,未来的几个月可就没有这般秀色了。
“漂亮是真漂亮……”他由衷地赞叹,却又皱了下眉,“可是你这么穿会不会冻到?”
“我穿羊毛袜和靴子,再说那件狐皮大衣很长很暖和的。”陈溪不以为然地走到梳妆台前,拉开放首饰的抽屉,摆弄来摆弄去,似乎又开始犯愁。
“老公!老公!你快帮我看看:戴项链显得俗气;如果不戴的话——配这种长的耳环好,还是这副大水钻的好?”
“两副都挺好的,”方浩儒正端杯子喝茶,瞟了一下她手上分别拿着的耳环,“你喜欢哪副就戴哪副吧——抓紧时间啊!”
陈溪不理会,紧挨着他坐下,拿着两副耳环细细端详。“我觉得没有项链的话,戴长款的应该好些……”
“那就戴长的吧!”
“可是这上面的银色和领边有点‘靠色’……不如这副紫色的水钻,和裙子更呼应一些……”
“那就换紫的吧!”
“可紫的又有点小,如果再大一点点就好了……”
方浩儒叹了口气:“这样,我给你出个主意:左耳戴长的,右耳戴紫的,这样就两全其美了!”
“讨厌!”陈溪打了他一下,“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人家问你的意见,你老是不正经!”
“哎呦我的大小姐!你也不看看几点了?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你自己怎么没个准主意?”
“我要是有,还问你干吗?!”
“那你为什么不提前想好了?非要拖到现在,临时抱佛脚……”
“我本来准备配披肩的,是你非让我穿暖和点——这么一改,我当然就不知道配哪副好了嘛!”
“嗬,这又赖我了……行行行!再给你十分钟慢慢考虑吧,我先给张雄发个短信说我们晚到一会儿……下次要是有重要的活动,你再这么磨蹭绝对不带你去了。”方浩儒说着掏出手机,准备发短信,无意间看到安心雅发来的贺年短信,随口感慨道:“你们女人是不是都有‘选择恐惧症’啊?以前美国的那个也是这样,出门之前总要考虑半天,还拿不准该穿哪双鞋……”
“美国的那个?”陈溪敏感地扭头看他,“怎么你还惦记着她?连这点小细节都忘不了。”
方浩儒立即意识到自己的“百密一疏”,赶紧补救:“不是惦记——是你这样来来回回地折腾,我才偶然想起来的,随口提一句,你别小心眼儿啊!”
她撇撇嘴白了他一眼。
“抓紧时间吧!”他正要编辑短信,却被她夺过手机。
“不行!你先帮我想想,到底选哪副?”
方浩儒无奈地皱了下眉,果断地指着其中一副说:“戴这个长的,就是它了!肯定好看!”
“真的吗?你觉得长的会比紫的好看?”陈溪质疑地瞅着他。
“没错!别再犹豫了,赶紧戴上吧!”
“算了,还是我自己选吧!”她一脸不满地拿起耳环又走回到镜子前,戴上了紫色的水钻,“紫色的小是小了点,也比长的显眼。”
“你看看,明明自己都有主意了,又何必来问我?”
“问你是尊重你——哪知道你会这么没品位!”她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方浩儒摇头苦笑了一下。
夫妇二人到达约定的酒楼包房时,张雄及太太、赵玉刚都已经在等了,乔主任还没到,因此他们还不算最晚的。没几分钟,严子冰居然也来了。
“来来!张总,今天我特意请了严姐过来,大家认识一下……严姐,这是GB软件大中华区销售总监张雄,这位是张夫人……这位呢,是我们的兄弟赵玉刚……”方浩儒招呼着,介绍严子冰给大家认识。
大家互递名片后客套了几句,严子冰这才注意到方浩儒身边婷婷雅媚的陈溪,目光一亮,开口逗趣道:“哎呀呀,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是谁啊?”
方浩儒呵呵笑道:“小姑娘?严姐你嘴下留情啊!这是我内人,上次你们不是见过了吗?”
“嗨,瞧我这记性!关键是上次那个小淑女今天这么一打扮,真是天仙一般!比上次还漂亮!我还真以为是Michael新交的女朋友呢!”严子冰边调侃边爽朗地大笑。
陈溪听着这段夸词觉得别扭,但碍于场面只得赔着娇笑。方浩儒则坦然应对:“幸亏是她自己跟着一起来,不然你这话传出去我可是有口难辩了!”
严子冰笑笑,突然又看着陈溪赞叹道:“哎呀,这对耳环真是别致!不是在国内买的吧?”
这话陈溪听得舒心,乖巧一笑:“严姐姐要是也喜欢这样的,改天我挑一副送给你,相信你戴这种款式更有气质!”
一声甜甜的“严姐姐”更令严子冰悦然,越发喜欢这个灵秀的小妹妹,笑道:“好啊!这么有品位的妹妹送的礼物,我一定好好珍藏!”
“严姐,你可别再夸她了!就为这些小玩意儿,她能在家里鼓捣半天,我挑的人家还不中意,嫌我没品位!”
张雄闻言在一旁哈哈大笑:“方总啊,您还是没修炼出来啊,再过段时间就习惯了。这女人出门之前绝对是一场思想革命,您就想着:人家这么做就是为了给您‘养眼’的,得有耐心——得!得!都别站着说话了,先落座吧……来,坐!坐!”他边说着边招呼大家就座,却发现赵玉刚不见了,问太太,说是刚接到电话,乔主任到了,他去下面接一下。
果然,大家刚坐下说了几句话,便见赵玉刚开门先进来站在一边,知是乔主任到了,于是又纷纷起身迎接。乔主任也是满面春风,喜眉笑眼地给大家拜年。随他同来的还有一位女郎,方浩儒见到女郎,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乔主任见都是老熟人,言行也大为放开:“哈哈哈,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我新认的妹子,这是小何,何艳彩!”
如果说陈溪带给大家的美感是一阵“小旋风”,那么何艳彩的,则是光芒四射的惊艳。别说男人了,就连陈溪这种傲气小女人也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悄悄审视,不料挑剔不出半点瑕疵,竟也不存妒忌地欣赏起来。
时尚的韩式大波短发衬着精致的妆容,干练中洋溢娇俏。约莫一米七的惹火身材,脱下大衣后,迷人的曲线更是拴住了每个人的眼球,尤其是低领毛衣下半掩的酥胸。陈溪并非“平胸族”,不加衬垫的A罩杯也能兜得满满,配上纤细的身段,不失为漂亮匀称的“衣服架子”,然而比起何艳彩的C罩杯,可就大为“谦逊”了。
陈溪悄悄瞄何艳彩的同时,何艳彩的目光也有意无意地扫向他们夫妇。
刚才一进门,她与方浩儒四目相对时,也是暗暗一惊,两天前还搂着她翻云覆雨的男人,此刻却潇洒坦然地佯装是初次见面。互打招呼的同时,她的注意力也从未离开过他身边那个玲珑可爱的小娇妻。
这次的宴请,其实并没有明确的业务主题,张雄只是借新年名义打点各路神仙,担心自己的大客户方浩儒不肯赏脸,便同时请来了乔主任。得知乔主任要来,方浩儒自然会来,正好借这次联络感情的机会提前为方讯的电信项目“预热”,而他请来严子冰,张雄又借机搭上了条人脉。赵玉刚则是通过张雄介绍给了乔主任,又借方浩儒的面子认识了严子冰。至于一向孤傲的严子冰,右边坐着讨人喜欢的小妹妹陈溪,左边是殷勤周到的帅哥赵玉刚,这餐饭吃得倒也惬意。
严子冰在高智讯集团里能够叱咤风云这么多年,也是因为上级主管单位里有靠山,所以并不把乔主任完全放在眼里,而他身边那个妖艳**的“小何”,跟个快六十的“老秃头”混在一起,想必也不是什么正经货,加之女人之间的妒忌心理,她越发看其不顺眼。
实际上,何艳彩的表现已算是十分得体。尤其方浩儒在场,她更加小心翼翼,以免招致他的不快。除了偶尔应付几句闲聊之语,她都是一副聆教的姿态,听着席间男人们的口若悬河,并不时旁窥陈溪的一举一动。
席间,服务员替大家分菜,一道“巴蜀鳝片”摆到了陈溪面前,她看着辣椒皱了皱眉,方浩儒立即替她拿开,吩咐服务员换不辣的菜给她。大家聊至方讯的光纤通信项目,方浩儒侃侃而谈的同时,手上很自然地将自己未动过的甜品推到了陈溪面前——他在聊业务的兴头上,仍会留意身边的她已快将可口的甜品吃完……
何艳彩一直挂着妩媚大方的微笑,心却早已被碾碎:原来,一向傲慢冷酷的他,也会对一个女人如此体贴。更令人始料未及的是,她与他竟会这样不期而遇在一个怪诞的“情人节”晚上,各自坐在别的男人与女人身旁,遥遥相望。
觥筹交错之间,大家聊兴也浓。话题不经意地转到了北京的楼市行情上,严子冰忽然拿起手机开始翻找,兴致勃勃地要给大家读一条她新近收到的短信。
“当年有大灰狼与三只小猪的故事。若干年后,狼二代又来追踪猪二代的三姊妹。猪大妹住进了经济适用房,大灰狼一吹就塌了,猪大妹边逃边抱怨‘经济房不适用’。猪二妹省吃俭用购置了商品房,房子被大灰狼吹得晃了晃,窗子被吹开了,猪二妹的幽灵飘了出来,对大灰狼说:‘你来晚啦,我已经被开发商吃掉了……’猪三妹住的是栋大别墅,大灰狼吹得脸儿都绿了,别墅却纹丝不动,只见猪三妹浓妆艳抹地站在阳台上,得意扬扬地嘲笑大灰狼:哼,想吃‘小三儿’我,除非你是能买得起豪宅的大色狼!”
严子冰最后阴阳怪调的那句话,引得大家一阵哄笑。
乔主任似乎有些“做贼心虚”,觉得严子冰是在影射自己,隐隐不快。然而严子冰一个女流之辈,他也没什么可针对的素材,便将矛头指向了与她合作的方浩儒。
“瞧瞧,如今啊,光是有‘色心’‘色胆’还不行,想当‘色狼’,还必须要有经济实力——我看在座的诸位男士呀,有实力的也就属方老板了,咱们几个啊,连资格都不够呢!”
张雄等人随即跟着起哄,都知道方浩儒怎么也得给乔主任面子,何况是酒桌上的戏言。
方浩儒边笑边叫屈:“老乔你够狠的啊!知道您革命老同志平时最看不惯这种不正之风,可也别不管肥瘦‘一刀切’啊!得,严姐那儿您查不出问题,就开始审查我。想挤对我嫌疑最大,还先给我戴顶这么高的帽子——把我捧上天再狠狠地摔下来,弄得我对着您还不敢叫疼!”见乔主任光顾着笑,还没力气跟他抬杠,他又把枪口掉转了个方向,“您难道还不清楚,我这分明是‘打肿脸充胖子’,现在不就是吗?连请您吃顿饭都请不起,还得沾张总的光——所谓‘经济实力’,一定要看人家的后盾,我们这种小本儿经营,怎么比得上五百强的外企财大气粗?严姐你给评评理:我和张总,谁才真正有资格当‘色狼’?”
张雄借着酒劲也开始没大没小地笑责:“我说方大老板,您也够损的!您弟媳妇儿还跟这儿坐着呢——这不是成心破坏我们家庭团结嘛!”
“废什么话啊?!”方浩儒也不客气,边笑边回敬,“老乔刚才损我的时候,你也不说帮兄弟一把,没看见我们家小夫人也坐在这儿呢嘛!”说着抬手抚了下陈溪的头发。
“行啦!行啦!我看这全怪老乔……”严子冰笑够了,出来打圆场,又把乔主任揪了出来,“就是你老乔嚷嚷要抓色狼,惹得两只‘黄鼠狼’跟这儿互相咬……陈溪啊,你可别往心里去啊!这帮人平时一个一个都道貌岸然的,关起门来沾了点儿酒就肆无忌惮的!不过玩笑归玩笑,你放心,Michael大家都了解,他绝对是个正人君子!”严子冰看得出来,陈溪不如张雄的太太能坦然应对眼前的场面,见她听着这种调侃似乎有些尴尬,连忙温言相慰。
“是啊!你是该放心,”方浩儒看着陈溪继续自嘲,“严姐已经给我和张总都‘定性’了,我们俩充其量,最多算两只‘黄鼠狼’……”
谑浪笑傲之中乔主任也过足了瘾,便开口收场:“哈哈哈哈!是啊小陈,方总呢,我们大家都是了解的。他作风一向正派,否则我们也不敢跟他开这种玩笑——说笑逗乐而已,千万别当真啊!”
陈溪也不知该以何言回应,只得一直挂着微笑。无意间瞥了下何艳彩,发现她一直注视着自己,并没有笑。
又是一阵推杯换盏,大家继续谈天说地、口若悬河。方浩儒中途离席去洗手间,何艳彩瞅准机会也借故出去。
方浩儒从洗手间出来,看到何艳彩正站在走廊边一处盆栽装饰后面等着他。见他走过来,她急急迎上几步:“Michael……我跟乔主任其实没什么的……”
十分钟前他还在人前客气地对着她微笑,现在却又是一副冷漠的表情,声音低沉,语气有些厌烦:“你跟他有什么没什么,都没必要告诉我。”他经过她身边要走开,忽又停下扭头,“不过我得提醒你,任何人如果发现了你我的关系,咱们就彻底没关系了。”刚迈出两步,他又被何艳彩叫住。
“Michael,乔主任是个老滑头,你们的项目如果真的需要他,兴许……我能帮得上忙……”
方浩儒转回身走近她,盯着她的脸,又低声道:“你听好了,乔老头儿图你什么,我懒得管。你愿意卖,是你自己的事儿,别拿我打幌子。我没有靠女人身体赚钱的习惯。”
他走开时那鄙夷的目光,如同一记耳光重重地打在何艳彩的脸上。她捂着火辣辣的面颊,控制不住眼泪,急忙跑进洗手间补妆。
散席后,小周已在酒楼外等候。待方浩儒夫妇上了车,小周先开口:“老大,您说的东西梅姨交给我了,我已经放到酒店礼宾部了。另外他们说,您的房间也已经安排好了。”
陈溪闻言扭头看方浩儒,不解地问:“安排什么房间?怎么,你今晚不回家住?”
“不是我,是咱们俩都不回去,今晚就住四季。”他看着她,神秘一笑。
到了四季大饭店的客房门口,陈溪发现还是原来的那间长包房,又回想起小周刚才的话,不禁有些纳闷。
方浩儒掏出钥匙卡打开门,让陈溪自己先进去,他站在门口,却迟迟不插卡通电。
陈溪走进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不觉有些害怕,转身催促方浩儒开灯。然而他进门后却直接关上了门,将门口仅有的一丝光亮都挡在了门外。陈溪面前漆黑一片,吓得慌忙伸手四下乱探,大声地叫他……
灯忽然通亮,她站在房里,惊讶地发现,自己仿佛置身于花海之中,眼前的一切都是玫瑰色的!
玫瑰色的灯光、玫瑰图案的窗帘与床罩,天花板上悬挂着编成心形的玫瑰花环,所有的台面摆满了一簇簇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和脚下的地毯上撒着一层新鲜的玫瑰花瓣,空气中那浓郁的芳香如同醉人的醇酒——其实她一进门就闻到了阵阵香气,只是刚才光顾着怕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方浩儒走过来抱起陈溪坐在**,凑近她的脸温存地问:“宝贝儿,喜欢吗?”
陈溪坐在他腿上,笑着轻轻打了他一下。“我还以为你真的没心思过这个节了呢……”
“一会儿还有好节目!”把她放在**,他起身脱下大衣和西服,边拆领带边走进卫生间,同时喊道,“你抓紧时间把身上的衣服换了,过来把脸上的妆洗了吧!”
见他**着上身从卫生间里出来,她迟疑着小声嘀咕了一句:“Michael……现在不行,没准儿会伤到孩子……”
方浩儒看着她皱了下眉头:“你现在思想也学坏啦!”随即拉她起身到门廊边的衣橱前,打开衣橱的门,陈溪看到了两个挂衣袋。接着,方浩儒拉开拉链,里面分别是他的皮外套和陈溪的羽绒服,还有毛衣和牛仔裤。
“下面的盒子里是便鞋。还是梅姨想得周全,把你的围巾和手套都准备好了——现在抓紧时间换衣服,我们去逛街!”
“逛街?”她似乎还不敢相信。
“对啊!咱们现在就去实现你的愿望。”他边说边套上一件高领毛衣,“现在啊,你和我就是一对最普通的恋人,情人节的晚上到外面去闲逛!但是要记住啊:没有礼物给你,也没有烛光餐。咱们没钱,只能window shopping(指逛商场,只看商品却不买),只能看别人怎么浪漫,不许眼馋啊!不过我好歹也送花给你了,你怎么也得表示一下,有点儿巧克力什么的吧?”
陈溪摸摸头又眨眨眼,接着不好意思地笑了,搂住方浩儒的腰把脸藏进他怀里,免得被他看到那又惭愧又甜蜜的红晕。
没想到他这么有心,她却大意了,以为他忙,真的不准备过节了,不但没动什么浪漫的心思,反而觉得自己不计较还挺“大度”……
他俯身搂紧她,在她耳边轻声道:“哼,没准备是吧?那也不能便宜了你——现在就出去买!我不带钱包,你带!行了,别在这儿耍赖了,赶紧换衣服!”说罢在那绯红的面颊上用力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