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他的话来说, 正值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时候,有点需求是很正常的。
便是每晚都想缠着索取,也正常。
可是, 再有需求也不能毫无节制吧。
每日这般疯狂,难道不伤身子吗?
又或者再换句话说,便是他自己觉得无碍,撑得住,那些个疲累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可她弱啊, 每回都觉得自己都像是要散架了似的。
必须得好好休息上几日, 才能恢复过来。
偏偏魏衡根本不体谅她, 最近几日连着被他都缠着好多回了, 早就疲乏的很。
要是今晚上还不阻止阻止, 她还要不要活了?
小姑娘眼巴巴的看着他, 一双杏眸水汪汪的, 樱唇粉粉糯糯,如那刚出水的芙蓉似的。
直看的魏衡心都跟着化了。
她越是这样看他, 他越是难以自持, 恨不得马上再来与她温存温存,哪里能接受夜里规规矩矩的睡觉什么都不做啊。
“宛宛,这个夫君恐怕是不能答应的。”他看着尹宛, 无情的摇摇头拒绝。
很多时候,诱哄她魏衡说话都很委婉, 从不直接。
那是为了能在试探尹宛的过程中快速制定不同的计划,将她一步步引入自己的谋划中。
回回都做的很好。
但是眼下情形不同, 并不能那样做, 只能选择直抒胸臆。
不然说的模棱两可的,叫她以为他真的答应就不好了。
尹宛听后, 脸色顿时一僵,显然不高兴了,心里还有了些许怨气。
这回她还真的以为自己提的条件他能应下,毕竟是他先提议要去看鱼的,选择权在她手里。
谁知道最后这个人竟然说他不愿意???
真是气煞人也。
她将玉箸放回到盘中,气的雪腮鼓鼓,“怎么,这么一点要求你都不能答应我吗?”
还哄着她去看鱼选鱼,看鬼呢看,选鬼呢选。
不看了,不选了!
料到她要发脾气,魏衡也老早就想好了说辞。
他将她额上凌乱的发丝柔柔拨到一边,十分耐心的哄道,“宛宛,夫君喜欢你喜欢的紧,想与你每晚都一起做些增进感情的事,这个都成了习惯呢。若是今晚没有,夫君怕是都睡不着觉的。”
他说的也是实话。
虽然语气里带着点夸张的成分,但总体来说便是如此。
尹宛心里有气,看着他的时候脸色就不大好。
想着自己这样辛苦,要他放她一次都不答应,不给他点脸色瞧瞧,心里怎么能痛快?
她别开脸不让他触碰,气呼呼的斥责他,“你就是个没有良心的!嘴上时常说的好听的很,到了关键时刻就从不讲情面。我说我很累需要休息,正常情况下你不是应该会心疼体谅我,说既然你不舒服便好好休息一晚么?”
“怎么就只顾得你自己不习惯,不知道顾及顾及我的身子?你这算哪门子喜欢啊,大骗子!”
好家伙,骗子这种形容词都出来了。
看来她是真的气极。
魏衡收回僵在半空中的手,面色变了变,心里有点不大舒服。
这些日子以来,他做了许多的事,桩桩件件都是算计来的,说的更直白一点,那便是哄骗。
他知道自己的手段不光彩,所以特别忌讳听到骗这个字眼。
平日里想都是不会想的,就连看书的时候瞥见这个字都是直接忽略,生怕让尹宛看见会联想到什么事情。
没想到,遮掩了这么久,还是在她口中听到了这个字。
虽然这个时候她说的骗并不是指的他极力想要遮掩的那些,但是还是叫他感到万分心虚。
生怕被揭穿什么。
于是连忙握住她的手,哄道,“宛宛,夫君不是你想的那样,夫君不答应就只是想要与你一直在一起,并不是只顾得自己。我心疼你是真,喜欢你也是真,什么都是真的,若是可以,夫君都能将心挖出来给你看看我的诚意。”
越说越离谱,什么挖不挖心的,说的那么吓人。
尹宛甩开他的手,将身子侧到一边,没好气的道,“倒也不必这么极端,我就是觉得你老说喜欢我在意我,却连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答应,让我根本感受不到你的心意而已,这搁谁身上都会不舒坦的。”
她又没说之后也不那样了,就只是说今晚啊。
“再说了,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又没有分开过,不知道你在担心些什么。”
尹宛不知道魏衡心中所承受的一切,自然也没那般感同身受。
但是在魏衡这里却是另一反光景。
想当初,为了留下她,他可谓是绞尽脑汁,将从前从未做过,从未想过的事情统统给做了个遍。
个中提心吊胆,个中心酸,也都只有他自己知晓。
好不容易才将尹宛哄着到他怀里的,当然恨不得每时每刻都与她黏在一起。
就连梦里都想与她一起呢。
总觉得与她一起用膳、闲谈、散步这些都很虚着不踏实,唯有与她融在一起,才觉得她是真真正正属于他一个人的,谁都拿不走。
可见他是有多在乎她,几乎是在乎到骨子里。
听到小王妃话里的怨气,魏衡有些后悔方才做的决定。
觉得自己不该说的那般直接,就该答应一回,反正只是一晚而已。
虽然是规规矩矩睡觉,但是人还是在他怀里啊,又不是第二日就没了。
早那么说的话,还平了一场矛盾,也不会让她不开心闹脾气。
哎......真是后悔。
魏衡厚着脸褪去鞋袜上榻,伸手去拉尹宛的手,做了妥协。
“宛宛,别生气了,夫君知道自己错了,夫君答应你今夜就安安静静的睡觉,什么都不做。”他轻轻按着她的手心里的软肉,哄道,“你笑一笑,看看夫君,好不好?”
尹宛哼了一声,想将手挣脱出来,但却没挣开。
她垂目瞥了一眼自己被他攥的紧紧的手,反问他,“你当真知道自己错了?”
魏衡嗯了一声,用拇指腹在她手心摩挲,“真的知错了,夫君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连一夜时间都不给宛宛的。一夜不做什么又不会掉块肉,是夫君不知道心疼宛宛,是夫君大错特错。”
他是个会抠字眼的,话里说的都只是今夜。
反正只要今晚忍一次,之后就由不得她了。
为了能让尹宛赶紧消气,魏衡甚至将之前被她咬了两口,还没有完全恢复的地方拿出来给她看。
他拨开衣襟,将肩膀送过到她面前,说道,“为了表示诚心,夫君便让宛宛再狠狠咬上一口泄愤,若是一口不够,那便两口。”
尹宛还在气头上,也没怎么想搭理他说的这些话。
还想将脸别过去不看他送过来的肩膀。
可她还没移开目光,就看见那方白皙的肩膀赫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上头还留有两排褐色的牙印。
那印子在那白皙的肌肤上格外明显,一下子就让她想起自己曾经发狠咬他的时候。
当时她可是铆足了劲儿,下口没心软过的。
现在想想,自己当时还真是心狠的紧。
肩膀是个十分敏感又怕痛的地方,那两排牙印能留这么久都还没消散,说明咬的很重很重的。
尹宛不由感觉有些惭愧,觉得对不住魏衡,心里方才积累的那点怒气也都被冲没了。
她抿了抿唇,伸手在那排牙印上轻轻摸了摸,小声问道,“还疼吗?”
魏衡含情脉脉的看着她,温柔摇头,“疼,但是有宛宛的抚摸顿时便不疼了。”
真是半句说不出个正经话。
尹宛瞥了他一眼,收回手,将他的肩膀推回去,“天冷,夫君还是将衣裳穿好吧,别冻坏了又来怪我。”
这会儿,她的语气就没方才那般友善了,还多了些阴阳怪气。
怪他说话没个正形。
魏衡心知不能再继续下去,得赶紧将这事翻篇了,再不好好说话,又得聊岔劈,怕是哄都哄不好了。
“好,夫君都听你的。”他连忙问道,“宛宛,你是不是已经原谅夫君了?”
尹宛嗯了一声,“原谅了,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夫君你能做到有错便认错,我就不会计较许多。我这个人也不是很喜欢生气的,生气对身子不好。”
每回生气还不是被他给气的。
得了肯定答案,魏衡心中大喜,终是松了口气。
他一把将人搂进怀里,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忍不住呢喃,“真是夫君的小心肝儿。”
尹宛一听这个三个字顿时又不淡然了。
猛地推开他,眉间瞬间拢上寒霜,“你不是说今日不再对我那什么了吗?”
被她这般一推,魏衡顿时僵在原地,感觉有些茫然。
他看着面色敷上冷意的小王妃,急忙问道,“宛宛为何这么说?是夫君做错什么了吗?”
就是亲了亲啊,不至于说亲亲额头都不行吧?
这时候他还没意识到哪里出了问题。
尹宛压低眉眼,撇了撇嘴,说道,“你每回对我做那坏事的时候都会唤小心肝,方才你又唤了......”
这不就是暴风雨要来临的前兆吗?
闻言,魏衡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是因为这个。
他都不知道,自己动情之时的这个称呼对她影响这么大,慌忙解释,“宛宛你误解了,方才夫君是因为心里欢喜不已才忍不住唤了你,并没有旁的意思。夫君发誓,若是说假话就变小狗,汪汪汪叫的那种。”
反正此时此刻是没旁的意思的,其他时候就不一定了。
尹宛半信半疑,“真的吗?”
魏衡颔首,“真的,你看夫君都发誓了。”
尹宛哦了一声,“那就再信夫君一次好了。”
到此,这事算是彻底翻篇了。
不过魏衡方才亲吻额头之事没做完,便被小王妃给打搅了,心里怎能如愿。
于是他绞尽脑汁又想了个缠她的法子。
“宛宛,你看啊,夫君的肩膀到现在还疼着,都是你咬的,你说你要不要做点什么抚慰抚慰夫君受伤的心呢?”
说起这个肩膀,尹宛心里确实觉得有点对不住他。
她也不扭捏,问道,“你说,做什么?”
反正方才说好了不做那档子事,旁的什么倒是可以接受。
魏衡将脸凑过去,指了指自己的薄唇,“亲我,一刻钟,可好?”
以前哄她亲他都是半个时辰,眼下只要一刻钟,她一定会答应的吧。
果不其然,尹宛当真应了,“好。”
这还真的不是什么很难的事,反正以前也做过多回。
她也不扭捏,将自己的唇凑过去,敷上他的唇,像以前那般轻轻的触碰。
刚开始,主动权还在尹宛手上,后来逐渐便被魏衡给夺了去。
说好的只亲一刻钟,最后硬生生给拉长到了半个时辰。
......
夜里,魏衡当真很守诚信,没有碰她。
除了手有些不老实外,其它部分还是很规矩的。
尹宛得了空,终是睡了个好觉。
第二日醒来之时,整个人都精神十足,面色红润。
用早膳的时候,尹颢还调笑她说,妹妹真是嫁了个好夫婿,气色越来越好了。
尹宛听的脸都红了大半。
以前未经人事听不懂这话,现在已经经了多次,怎么着都能明白了。
她咬牙道,\"哥哥若是再胡言,我一定写信向父亲告状,说哥哥欺负我。\"
尹颢吓得连连认错,“都是为兄嘴多,妹妹千万别同哥哥计较,哥哥错了。”
若是真的传信过去到父亲手里,父亲一定会不分青红皂白先胖揍他一顿的。
想想那么些年被父亲胖揍支配的恐惧,他都心慌的不得了。
最后还是看在他认错的份儿上,尹宛饶了他。
几个人用完早膳,便套车出发去了腾湖。
此湖不远,就在城东以西五里路的地方,马车行了没多久便到了那处。
从马凳上被魏衡搀扶着下来的时候,尹宛便看见有一个带着斗笠的老者坐在石头上撑杆钓鱼。
她很少看到此番景象,撩起裙摆小跑着过去观看。
不过靠近才发现,那老竹篓里并没有几条鱼。
老者便说,今日比昨日要冷一些,不好钓,要他们再等等,到午时气温上来些再过来买。
他怕他们等久了会很疲乏无趣,就提议说朝前再走一里地便是另一个湖,叫莲湖,比这里大一些,那湖不让钓鱼但是可以划船游湖。
尹宛动了心,说要去看看。
魏衡宠妻如命,尹颢宠妹如命,两人怎么会不答应。
她一开口,二人便齐齐道,“好啊,就去那里看看,先游湖,再回来选鱼。”
尹宛高兴极了,连连拍手叫好。
一行人又坐上马车前往莲湖。
他们在湖边租了一条小船,主子们都在船内坐着,苍河便与春见一首一尾划着船。
船行到湖心的时候,风便大了起来。
冬日里本就严寒,在湖上坐着没多久,尹宛便感觉手有些发僵。
她不想麻烦魏衡与兄长,便想着出去晒晒太阳搓一搓或许会好许多。
却没料到,船头不知道何时被洒了水,没晒到太阳的地方竟然都结了冰。
一踩上去,居然脚底打滑,险些摔倒。
魏衡自从上船就没有心思去看什么风景,整个人的注意力都在尹宛身上。
见她有滑到的趋势,一个箭步冲过去,就将人抱了过起来。
尹宛吓坏了,趁机环住了他的腰身。
“宛宛,没事吧?”魏衡将人紧紧抱在怀里,轻轻扶着她的后背询问。
尹宛方才着实被吓狠了,一听他问自己,竟然不住抬头看着他的脸呜呜哭了起来。
有他在侧,安全感铺天盖地而来,尹宛心里的小娇气也被放大了数倍。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深深的依赖上他了。
“有事。”小姑娘声音软绵绵的,还带着哭腔,“夫君~刚刚我都以为自己要栽进水里了,吓死我了。”
魏衡心疼坏了,忙将人按在怀里,哄道,“小心肝儿别怕,夫君在的,夫君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伤害的。”
二人抱得极紧,都忘了后头还站着个尹颢。
看着他们二人如此黏在一起,一口一个夫君,一个一口小心肝儿,腻的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觉得,自己此刻不应该在船里,就应该在船底。
哦,不,连船底都不应该,就该待在府里。
......
此番吓到尹宛,游湖便就此中断。
即便尹宛自己说无碍,但是魏衡还是要求回去,生怕她再受到惊吓。
自己的女人心疼都来不及呢,怎么能被吓到。
他执意要抱她回去,没法子,尹宛只好答应。
她窝在他怀里,感受到了满满的安全感。
后面,又回去买了鱼,没耽搁什么时间直接打道回了府。
到府里的时候,已经快接近傍晚。
晚膳吃的是酸菜鱼,外加一些从雪峰农舍买来的农家菜,再配了一些果酒。
几个人吃的都很欢喜。
饭后,坐在花厅聊了些家常,说了说年节该准备的物件儿,到了天色完全暗下来的时候,才各自散去。
尹宛不擅饮酒,只吃了些果酒便浑身绯红,整个人有一种微微飘忽的感觉。
走在路上,身子都不太稳。
魏衡将她抱起,一路稳稳的回了清心苑,带着她去了浴房沐浴。
这次,是他第一次提议帮她沐浴,尹宛有些迷迷瞪瞪的,没有拒绝。
只有在他的手滑过肌肤传来酥麻感,承受不住的时候,才挣扎了几番。
不过最后都无疾而终,只能任凭着他去。
......
夜里,魏衡自然也是没有放过她的,还很疯狂,比之前都要疯狂。
毕竟歇了一晚,可将他要闷坏了。
夜里一共叫了四次水才罢休。
第二日醒来,看着肌肤上的点点红痕,尹宛气的狠狠斥他。
魏衡虚心听着,还不断道歉。
但是到了第二晚,他还是那般不知餍足。
最后,尹宛也懒得再说什么,随了他去。
奇怪的是,自从她不再纠结这件事,他们之间的感情好似向前进了一大步。
甚至许多时候,与他纠缠的时候,感受到的并不只有痛苦,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舒适。
......
日子便这般平静的过着,府中的氛围也越来越好。
再没有闹过更大的什么矛盾。
上上下下一片和谐。
直到十日后,魏衡正牵着尹宛在王府里散步消食,说说笑笑好不快哉的时候,忽地听到下人前来禀报,“王爷王妃,外头来了一队人马,为首之人自称是太子殿下,说要王妃王妃前去迎接。”
吓得尹宛脸色顿时骤变,愕然道,“什么,太子来了???”
他怎么会来此?他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