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办公室的门被从外面推开，钱经理带着一行人走了进来。
不难看出，商场对于安保人员的素质把控得比较严格，个个人高马大，腰板挺得笔直，那精气神完全不是某些小区门口保安大爷能比得了的。
钱经理让十个人靠墙站成一排，随后面向何晓道：“何队长，人都带过来了，有什么问题您尽管问，保证如实回答。”
何晓点了点头，并未急着问询，而是逐一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开口道：“转一下。”
保安们面面相觑，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倒是钱经理理解得快，挥了挥手道：“你们慢慢转个圈，让警官们好好看一看。”
对于这种类似于上台选秀般的要求，众人感到莫名其妙的同时也有些难为情，但毕竟面对的是警察，骨子里面对这种特殊身份人员长久以来潜移默化形成的服从性令他们乖乖照做。
一旁的小陈摸了摸鼻子，道：“师傅，这几个人应该都不是。”
“嗯。”何晓将环抱的胳膊放了下来，朝前走了两步，目光在几名保安的脸上扫了一遍，“案发当天晚上，负责巡逻五楼的是哪两个人？”
话音落下，其中两人举着手朝前迈了一步。
“你们每晚巡逻有固定时间吗？”
“有，每隔一小时巡逻一次。”其中身材稍壮一些的保安老老实实回答道。
钱经理在一旁适时补充：“我们商场夜班保安的工作时间是晚上十点到第二天上午十点，总共十二个小时，每个楼层两人一组。按照规定，保安们是要每隔一小时巡场一次，但实际没那么严格，只要每晚巡场打点够十二次就可以，中间的间隔时间可以不用把控得那么精准。”
“原来是这样……”何晓皱着眉头，隐隐感觉自己快要抓住了什么，不由得转头看向一旁的法医。
孙法医跟何晓交换了一下眼神，上前两步凑到她身边，低声道：“根据当时现场情况来看，抛尸时间应该在前一天晚上十一点半到第二天凌晨一点之间。”
得到确切的时间后，何晓又转头对着那两名保安问道：“当晚十一点半到凌晨一点之间你们一共巡逻了几次？”
其中身材比较健壮的那名保安闻言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道：“这……时间隔得有点久，我已经记不太清了……”
“没关系，我们都有记录留存，只要查一下当晚的打点时间就知道了。”钱经理将何晓领到办公桌前，在电脑上一通操作，调出了一张表格，“何队长您看，这是那晚的巡逻记录，楼层，时间，打点次数都记录得明明白白。”
何晓凑近了看去，很快便找到了五楼那一栏，在孙法医给出的抛尸时间段内，只有一条记录，巡逻时间从晚上的十一点四十九分开始，到零点七分结束。
“也就是说，在案发那晚十一点半至凌晨一点之间，五楼只巡逻了一次，我看得没错吧？”
“是的，没错。”钱经理又确认了一遍，才对着何晓点了点头。
“这不对！”
何晓还没来得及思考，身后的一名刑警突然喊了一嗓子，连忙跑过来将那份巡逻记录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你们的记录出错了吧？那晚你们商场里的所有监控我都看了一遍，在这个时间段里，五楼明明巡逻了两次！”
“这……这怎么可能？”钱经理有些发懵，“这张表格上的记录都是电子打点器直接上传的，设备我们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进行检修，根本不可能出故障啊！”
“那监控你又怎么解释？”那名刑警直直地盯着钱经理，往前压了一步，“该不会你在记录上做手脚了吧？”
“您这话说的，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啊？这样做对我又没有任何好处……”钱经理被那名刑警的气势逼得后退了两步，脸上浮现出明显的焦急。
“先别急着下定论，把事情弄清楚再说。”何晓将那名刑警拉了回来，又对钱经理道：“那晚的监控视频现在还可以查到吧？是与不是，看一下就知道了。”
“能，能！”钱经理不禁捏了把汗，生怕自己沾上嫌疑洗不清，连忙招呼着众人往门口走去：“几位跟我来，我马上就把当晚的视频调出来！”
一行人跟着钱经理来到了隔壁的监控室，经过一番操作，调出了案发当晚的监控视频，直接快进到晚上十一点半，倍速播放。
很快，时间来到十一点四十九分，两名保安的身影出现在画面中。
“这是第一次，你继续快进，第二次大概在零点二十分左右。”之前出声质疑的那名刑警朝着显示器扬了扬下巴，一脸的不善。
钱经理一言不发，继续快进，到了零点二十一分时，画面中再次出现人影。
“停！就是这个！放大！”刑警大喊一声，指着显示器道，“这不是吗？还狡辩？”
此时，钱经理和负责巡逻五层的那两名保安全都傻了眼，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等一下，少安毋躁。”何晓出声打断，皱着眉头紧盯着画面上的人，“之前每次巡逻都是两个人一起，这次怎么只有一个人？”
“还有，这个人虽然穿着保安制服，但体型……”何晓抬起眸子，在那十名保安身上一一扫过，“跟你们的保安比起来，显得矮了点吧？好像并不是他们其中之一。”
其他人闻言也全都围了过来，对着屏幕上的背影评头论足。
“我知道了！”一旁的小陈突然出声，“这体型跟之前买烟那个男人很像啊！不对，不能说像，简直一模一样！”
听到小陈的话，何晓并没有感到意外，而是冷笑一声，拍了拍钱经理肩膀道：“继续播放，看看他最后去了什么地方。”
画面再次动了起来。
商场里的监控很多，各种角度都有，但却始终没能拍到那名冒牌保安的正脸，似乎他对监控分布了如指掌，一直在有意躲避着。
他出现在画面中的时间并不算长，几分钟后，消失在了一处监控死角。
视频继续快进播放，可一直到第二天警方封锁商场，那人的身影也再没出现过。
“这个人最后消失的地方是商场里的哪个位置？”
钱经理看了眼监控编号，道：“是消防通道的安全门附近。”
闻言，何晓渐渐眯起眼睛，她已经大致弄清楚凶手的作案方式了。
现在，只差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