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春节长假的最后一天，许多为了生计拼搏的年轻人们恋恋不舍地离开老家，回到这座让人又爱又恨的城市。
冷清了许多天的商场，也从今天起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热闹与繁华。
商场里人声鼎沸，摩肩接踵，何晓带着几名换上便装的下属挤了半天才找到工作人员。
两名穿着统一制服的年轻女生坐在服务台里，目光毫无焦距地望着前方，手握鼠标漫无目的乱点，嘴上却在小声讨论今天中午该吃些什么。
见何晓一行人走来，其中一名女生迅速收束目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您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何晓微笑着，身子往前倾了倾，道：“你好，你们商场的负责人在不在，可以帮我叫一下吗？”
女生眨了眨眼，打量了一番这群看似来者不善的陌生人，迟疑着问道：“请问您有什么事情？您可以直接跟我说，我回头帮您转达一下。”
何晓直接从口袋里掏出证件，摆在台面上：“我是警察，需要找你们商场负责人了解些情况，这个你恐怕做不了主。”
女生瞬间便联想到了前段时间在商场楼顶发生的天台抛尸案，心里不禁有些发毛，也没敢去碰何晓的证件，连连点头道：“好的，我这就帮您联系，请您稍等一下。”
说罢，女生拿起一旁的座机话筒，按下一串号码，小声且快速地说了几句话。
片刻后，女生挂断电话，抬起头看向何晓，将摆在台面上的警官证小心翼翼地推了回去。
“您的证件请收好，我已经联系过经理了，他马上就过来。”
何晓接过证件，微笑点头：“谢谢。”
“不客气。”女生几乎是下意识地回应。
不多时，一位穿着笔挺西装的高个子男士穿过人群，朝着何晓一行人走了过来。
“您好，我是这里的值班经理，我姓钱，请问几位……怎么称呼？”男人在何晓面前站定，礼貌问询。
何晓再次将警官证展开，举到经理面前：“你好钱经理，我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副队长，何晓。”
“何队长，幸会幸会。”钱经理伸出手，与何晓轻轻握了握，随后目光在几人身上轮转，“不知道几位警官找我，有什么指示？”
何晓看了看四周，顾客来来往往，人多眼杂，便对着钱经理道：“我们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聊吧。”
“没问题，那就去我办公室吧！”钱经理抬手示意了一下，走在前方不疾不徐地带着路。
值班经理的办公室在一条长长的走廊尽头，面积不算大，但却足够清净，门一关，外面的嘈杂声一点也传不进来。
何晓在屋子里四处打量了一番，目光落在桌子上并排摆在一起的几台对讲机上，里面还时不时传出说话声。
“这些对讲机是我们工作人员平时沟通用的，我先把它们关掉，您放心，别人听不到我们的谈话内容。”
见钱经理将几部对讲机一一关机，何晓点了点头，也不再客套寒暄，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们商场里最近是不是有店铺在装修？”
“对，在五楼东区那边，准备开一间箱包店，就快装修完了，估摸着下周就能对外营业。”
“那家店铺装修大概有多久了？”
钱经理想了想：“差不多有两个多月了吧？”
何晓在房间里踱着步，转了一圈后又问道：“新来的这间店铺应该不是你们商场自营的吧？这块场地在此之前闲置多久了？现在的承租方是怎么联系上你们的？租期是多少年？”
“呃……”钱经理被何晓一连串的问题搞得有些发懵，在脑海中快速梳理了一下，逐一回答道：“这块场地位置比较好，一直很抢手，在上一任承租方合同还没到期的时候就已经有好几家在排队了，现在的承租方正是其中之一，因为他一年多以前就已经预定了，排在最前面，所以顺理成章优先租了下来。合同签了三年，到期以后一年一续。”
“那看来应该不是……”何晓低声自言自语着。
“您说什么？”
“没什么。”何晓摆了摆手，话锋一转问道：“你们这里的保安有多少人？”
“54个。”钱经理不假思索地道。
“这么多？”何晓微微有些惊讶，她不太了解公共场合安保人员的配置情况，还以为十几个人足够了。
“因为涉及到倒班的问题，实际同时在岗的安保人员没有这么多。”钱经理适时解释道。
何晓点点头，表示了解，思索片刻后又问道：“夜班保安有多少人？”
“十个。因为我们夜间地下停车场关闭，所以不需要巡逻，商场内部的巡场保安每个楼层配备两人。”
“监控室不留人吗？”
“留人，不过不是保安，而是当天的值班经理。”
听钱经理解释完，何晓已经大致了解了商场的安保框架，便又开口道：“麻烦你把案发那晚值班的经理和保安都叫过来，我有些情况需要进一步了解。”
“没问题，那晚的值班经理就是我，保安们这个时间应该在宿舍休息，我派人去找一下。”
“宿舍离这儿远吗？”
“不远，就在上面的居民楼里。”钱经理说着，伸手朝头顶指了指。
“好，那麻烦了。”
“不客气，几位警官稍等一会，我马上就把他们叫来。”钱经理客气地回应着，拿起桌上的一部对讲机便出了门。
“何队，那些保安之前我们已经带回局里审过了，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你这是……”何晓身后的一名警察突然开口，对她的做法感到不解。
“你们当时的审讯记录我看过了，问的都是些没什么营养的问题，并没有抓住关键点，今天我要重新再和他们聊一聊。”
何晓这番毫不留情的话怼得那名警察哑口无言，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
就在这时，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孙法医却突然将窗户打开，刺骨的寒风瞬间灌了进来。
“孙哥，你这是在做什么？”
见孙法医将半个身子探出了窗外，何晓连忙过去拉住他的衣服，防止一个不慎跌落出去。
孙法医没有回应，保持这个姿势观察了几分钟，才将身子缩回来，重新关上窗子。
“我们现在是在商场五楼对吧？”孙法医若有所思地问道。
“对。”何晓点了点头，“是有什么发现吗？”
孙法医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现在还说不好，一会陪我去天台上看看吧，说不定，能在那里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