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说谎!”
阿兰的胳臂被生生抓出几道血痕,疼得呲牙咧嘴,吓得芸在也不敢轻易下手。
“他说我长得像祖父,这不可能,大家一直说我谁都不像,既不像父亲这边也不像母亲那边,他是第一个说我像祖父的,而且大伯父说祖父被带回去的时候大概是三四岁,如果没意外的话,祖父应该是再也没回来过的。”
阿兰因为谁都不像,性子也与一般的小孩子不同,小时候还被大家嘲笑说她是捡来的野孩子,还说她长得丑,她又是不吃亏的性子,为此她没少跟人打过架,这种时候只有祖父会护着她,祖父一直说她是家族姑娘里边最漂亮的。
她自然知道不是,那不过都是因为祖父疼爱她,爱屋及乌罢了,因为疼爱她,才会觉得无论什么她都比别人好,再也不会有人捧着她的小脸说她最漂亮了。
芸在也觉得那老者说话不可信,至少没对他们说全部的实话。
江浔:“但是我觉得他说的也不全是假话,他根本就没有问你们谁是贾家的小姐,刚才就一眼就认出了阿兰。”
阿兰第一次觉得江浔有那么一点点厉害,也不算厉害,只是观察比较仔细吧。
芸在赞同的点头,“这府里连一般的粗使婆子规矩都被教的极好,但是他只是当年被留下的管家,阿兰怎么说都是她的小主子,一个极重规矩的下人,怎么会那么自然的抓住主子的手呢,总觉得怪怪的。”
太过于亲昵了,男女有别,即使是长者与后背之间也不会太过亲近,何况终究不过是主仆关系。
江浔一副恍然的样子,“他不会有什么特殊......”
芸在:“闭嘴!”
阿兰:“闭嘴!”
阿筝:是该闭嘴。
江浔:我就是随便说说。
“他知道贾老先生去世的消息时表现得太过于激动了,而且既然他连这样大的事情都不知道,那么他与贾府之间或者说与贾老太爷之间应该没有过多的联系,或许根本就已经没有了联系。”
芸在想不明白一个多年前留在老宅里的仆人,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却与家主多年不见,为什么?
不见面的原因有两个,不想见,或者是不能见。
江浔今日的脑子也变得格外好使,“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他说‘你们都走了’,这个你们是说谁?除了贾老太爷肯定还有别人,那么会是谁呢?”
几人都想不明白,不过短短几句话,就让人生出这么多的疑问来。
一直没说话的阿筝,犹犹豫豫说道:“今日还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应不应该说。”
“你个闷葫芦,有话直接说啊,你也不怕憋出病来。”江浔拿胳膊杵杵阿筝。
芸在对他微微颔首,也示意他只管说。
“今日我去客栈打听有没有房间的时候,有遇到一个人,当时只是想着找地方歇脚,并未在意,后来我在那先生的房间又遇到,才发现是那个城哥儿。”
城哥,老先生的儿子!
江浔:“这也没什么奇怪的,这巴州城也不算大,偶然遇到也不算奇怪,大概你们两个有缘分,短短一日就遇到两次。”
芸在:“是在客栈里还发生了什么吗?”
阿筝点头,“我在跟店家打问房间的事情时,他恰巧也在同店家说话,原话我学不来,大概意思是,他父亲病重了,今年的讲学估计是办不成了,请掌柜代为转告学子们,让他们早日回去。”
“难道今日全城的客栈都满了,是因为他们都是来听那个老先生讲学的?”阿兰不信,这要有多大的号召力才能吸引那么多的学子。
当下讲学形式可以分为三种:经筵式、书院式、个人式,经筵式主要适用对象是当权者,也就是君主。书院式开设的最为多样,全国各地都有各种书院,尤其是那些知名书院更是一个学位难求,而且往往束脩费用都不低。
后来就慢慢演化出了个人式的讲学,有学问的学术大家会定时开堂授课,这些大多费用低廉,甚至很多并不收取费用,只是为了像莘莘学子们传播知识。
“如果真是如此,那这老先生的学问必定不是一般的好了。”芸在神色复杂,意味不明。
她忽然想到江浔就是巴州人。
“你听说过这位老先生吗?如果他这么出名,能引得这么多的学子前来,必定在当地是十分有威望的。”
江浔眼里闪闪躲躲,不像一贯的模样,“我...我是没怎么听说过的,我们家里经商的,与这些个文人没什么联系。”
阿兰鼻子轻哼一声,“你问他有啥用,他又不读书,天天就知道吃喝玩乐,这阳春白雪的高雅事,他肯定不关注。”
江浔忙急着附和道:“对!对!对!你要是问我哪里有赌坊,哪里有青楼我倒是知道。”
芸在看他一眼,不置可否地笑笑,“你这次倒是难得的不反驳了。”
“阿兰姑娘说得对,我自然就不反驳了,我这个人可不是只能听别人说自己好话的人。”
阿兰瞪他一眼,“不上进!”
“大家都累了,先回房休息吧,有什么事情咱们明日再商议。”
几人各回自己的房间安置。
芸在一直以来都认床,这几日事情也多,身上已经累极了,但是脑子却很是清醒,全无睡意。
她拿出纸笔将事情一件件地罗列在纸上,只是依然很乱,没有思路,线索太少,谜团太多,也不知道秋无灵这两日怎么样了。
她迷迷糊糊伏在案上睡着了,似乎听到外边有乱糟糟的声音,又听到有敲门的声音,她一下子坐起来。
“芸在!芸在!你快起来吧!”
是江浔的声音。
她忙起身开了门。
门外的江浔估计起的匆忙,衣服穿的歪歪扭扭,“这次真是完蛋了,那老先生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