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两人去吃饭,那头靳钊言却是面色如霜,沉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一旁的夏朵心知自己闯了祸,难得没有聒噪,乖乖地罩在他的低气压里,坐立难安。
其实事情远不是庄茶看到的,想到的那样。
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早上,靳钊言下了夜班正要回去,夏朵在门口碰见他,他一个正眼都不瞧她,她火上来了,冲过去偏和他一道走。靳钊言甩了她去开车,夏朵性子上来,在他发动车子的时候,一个箭步冲上去,拦在了他车跟前。
哪知这个人冷着脸就撞了上来,她被保险杠磕得坐在地上,腿上立刻青了一片,整个人跌坐在地上,身上的衣服沾了灰,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她心想这个人真是狠心,还真下得了手,眼睛都不眨就撞上来,她要是追得快些,他是不是准备把她撞死?
要是换了庄茶呢?他也舍得撞她?看她跌坐在地,就这么冷着脸不闻不问?
呵,也是,他怎么舍得让庄茶追他,一准儿是亲自开门,请进车里的,不像她,从来得不到他的好脸色,从前还好,顾念着两家长辈的面子,对她还算礼貌绅士,现在可好,自从被庄茶知道他们曾经交往过后,他更是避她如蛇蝎,那藏在心里的嫌弃也变成了明面上的厌恶了。
夏朵越想越火大,按着膝盖要起来,奈何使不上劲,几次也没能站起来,最后靳钊言终于看不下去,下车过来扶她。
他修长的手指伸在她面前,手掌结实有力,夏朵顿时觉得委屈,要不是他撞了她心里有愧,这辈子他怎么会主动牵她的手。
起身上了车,夏朵揉着青紫的膝盖开条件:“去你家,让我洗澡换衣服,要是被我爸妈知道你开车撞了我,有你好受的。”
夏朵此话不假,两家是世交,四位长辈是处了一辈子的好朋友,他虽然不喜欢夏朵,可平素看在父母的面上对夏朵也算是客气有礼,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他也自知理亏,他被庄茶折磨得神志不清,才会做出这种糊涂事,竟然开车撞人,他一贯严谨自律,没想到会犯这样啼笑皆非的错。
拉她回家,夏朵非要去他卧室洗澡,他不耐地摆摆手,由她去了,最多不过重新大扫除一遍,赶紧把她请走了最好。
他的柜子里还有她留下来的睡衣,他从柜子底下翻出来仔细打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的,他竟然没发现,衣服是新的,包装完好,是个不错的牌子,他想着,要不留下来给庄茶穿,又一想,他的女人怎么能穿夏朵的衣服,太晦气了,便拎出去准备给夏朵,也省得他扔了浪费。
于是,就发生了刚才的情况,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小人儿站在走廊上,小小的一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他倒宁愿她冲上来质问他,打他,骂他,这样,他也好哄着她解释给她听,可她没有。
她眼底没有愤怒和不甘,只有无边无际的凄惶,像是他要把她抛弃了似的,一脸无助,他心揪得紧紧的,心疼不已,却不敢贸然上前,愣愣地站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从医近十年,因为专业需要,他早就练就了一身处变不惊的本事,不管遇上什么样的事情,哪怕是人命关天,他也能沉着应对,从来没有手脚忙乱的时候
哪知,他引以为傲的沉着冷静在这一刻全没了用,他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做什么,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是看见她扭头就跑时,本能地就要追上去。
身旁的夏朵揪住他,倒是带着旁观者清的冷静,“追出去干吗?拉拉扯扯上演琼瑶剧?咱俩这个模样还洗得清吗?你一两句话解释不清楚反而越描越黑,还不如让她冷静一下,等她想清楚了再解释也不迟。”
靳钊言想着也有道理,他现在脑子混沌一片,到时候要是不小心说错了话更是覆水难收了,静下心来想想怎么才能解释清楚才是正事。
那头,庄茶和韩晟韬一人要了一碗牛肉拉面,浇了辣椒油,咕噜咕噜地吃着,看着韩晟韬一个劲儿地倒辣椒,庄茶惊讶地瞪大眼睛:“你也爱吃辣椒?”
“废话,不爱吃我加这么多是找虐吗?”
无论是靳钊言还是白小月,都是不能沾辣的人,所以和他们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她总是得顾及着他们,不辣的她可以加辣椒,但是要了辣的,他们就没法吃了。
一直这么将就着,今天突然碰上个同道中人,她还有点小开心。
可又一想,这人不是她喜欢的人,也不是她闺密,一个不相干的人而已,当下没了兴致,敛了笑继续埋头吃面。
“哎!你!”韩晟韬看她眼波流转,眼神清亮一片,正惊喜着她可头一次这么正眼看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她眼神一灰,又成了一潭死水,他气不打一处来,揪着她鬓角的头发恨得牙痒痒:“你这是逗我玩呢,要笑不笑的,我和你命里犯冲是不是?你就不能好好看我一眼!”
庄茶吃痛,腾开手打他,“你有病啊!我什么时候没好好看你了,我又不是瞎子看不见人!你倒是松手啊!头发都掉面里了!”
韩晟韬松手,庄茶捂着额角龇牙咧嘴地抬头,眼神无意间往门口一扫,整张脸瞬间僵住。
门口站着的人铁青着脸看着她,眼神像是刀刃似的扫过来,冰冷锐利,即便他站在阳光下,周身的寒意依旧丝丝密密地蔓延过来,看得人浑身上下发冷。
庄茶不自觉地放下了筷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地发虚,自己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为什么小心脏还是这样扑通扑通地跳着,跟敲鼓似的。
大概是因为他那冷硬的眼神吧,她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眼神,像是两潭寒泉,生生把她给冻死在里头。
她唯唯诺诺的,不知道该不该站起来和他解释,说她只是为了感谢韩晟韬的帮忙,所以请他吃饭。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打了个转就立刻消失了,她自嘲地笑笑,她还真是个卑微的命,他都和前女友纠缠上了,她却依旧为了怕他生气活得小心翼翼的,真不公平。
意识到这点,她也不怕了,冷了脸站起来,不等他进来就迎出去,挺直腰板站在他面前,“靳主任,找我有事吗?”
韩晟韬那个不长脑子的,压根没有意识到两人已经是剑拔弩张的气氛了,还一个劲二傻问:“哟,靳主任怎么过来了?你也到这里吃饭?”不可能吧,靳主任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吃饭,这是抽的哪门子的风?
“你跟我过来。”
韩晟韬还没来得及发问,到底是谁跟他过去,就见靳钊言冷着脸拉着庄茶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他愣了半天,终于醒了神,合着闹了半天,这两人有这么大的猫腻了,他眼拙,到现在才看出来,心里凉凉的,对方是别人还好,为什么偏偏是靳钊言,他好不容易看上的女人,靳钊言还来掺和,和他比,自己连一星星的胜算都没有。想起上一回在某个餐厅偶遇靳钊言、庄茶和夏朵的遭遇,靳钊言也是这样把庄茶叫了出去。想来,其实那一次他们两人的关系就不简单了吧。
蔫蔫的回去继续吃面,也不管那两个人了。
靳钊言一路拉着庄茶走到路边停着的车跟前,把她塞进车里,冷着脸命令道:“把安全带系上。”
庄茶被他吼了一声气也上来了,别着脸不动弹,她努力憋着眼眶的泪,他这是唱的哪出,自己和前女友纠缠不清,那头还没理清楚,刚出了温柔乡就找她的不是,她还一肚子委屈没地方说呢,他倒好,贼喊捉贼了!
见她梗着脖子不动弹,靳钊言俯身替她扣上安全带,身体罩在她上方时,看着她红艳艳的嘴唇赌气噘着,又闻着她身上清幽的香气,满心满眼的思念涌上来,俯身,不由分说地吻上去。
庄茶被他这阵势吓到了,他这哪里是接吻,完全是要把她给生吞活剥了,根本没有一点温柔宠溺,泄愤似的啃着她的嘴唇,她下嘴唇一阵阵地疼,应该是被他咬破了,又不是狗,怎么还咬人了!
她呜呜咽咽地挣扎,靳钊言哪里肯放过她,赌着气狠狠地吻着她,直到她疼得哼出声,他才停了,气喘吁吁地看着她,眼神依旧布满了阴翳:“知错了吗?”
他要说句我吃醋了,或者软着声音跟她解释早上的误会,她向来心软,绝对舍不得继续埋怨他,哪知道他一开口就让她认错,她有什么错?大半个月他没有联系过她,不管她委不委屈,把她一个人晾在那里让她反省,她一个人巴巴地回来找他,他倒好,和前女友纠缠着,反观她,她和韩晟韬吃顿饭就有错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太霸道了,霸道得蛮不讲理!
要不是韩晟韬帮她,她现在还得一个人看尽冷脸到处奔波着找盖章的地方呢!他不心疼她,也不许别人可怜她。
庄茶梗了脖子,嘴唇上生疼,说话也不利索:“我哪里有错了?错在不该看见你和前女友缠绵,还是错在不该这个时候回来打扰你们?你是不是早就嫌我烦了,我远远地走了,你也好安心和前女友旧情复燃?”
她本来是想好好说话的,可一开口,满肚子的委屈化成了埋怨,语气不自觉地就带了刺,靳钊言眼底的火似要冒出来,他低头在她下唇上又咬了一口,恶狠狠地道:“庄茶,我迟早死在你手里!”
他饿狼似的把她啃了半天,忽地又起了身,发动车子,一踩油门飞驰出去,庄茶不知道他要去哪,也不问,她嘴唇火辣辣地疼,映着车窗的反光一看,下嘴唇两道口子,血被他吸干了,只留下两条道口,一咧嘴,就生疼生疼的。
她还笑话白小月和李司霆互相吃口水,她倒好,被靳钊言吸了血了。
想到白小月,她脸一沉,又蔫了。
靳钊言一路开车到了地下停车场,这是商贸大厦的专用停车场,但是因为地上还有一个,这个地下的因为绕得比较麻烦,大多数人也不愿意停进来,所以,他们这会儿进来,里头的车寥寥无几,倒是阴沉沉的,有点瘆人。
靳钊言把车停在角落里,车头顶着墙,两个人处于绝对盲区,庄茶这才慌了,暗自想着,他不会是要弄死她吧,一着急,就问出了口:“你干吗?是不是要掐死我?”
“弄死你?弄死你有无数种方法,掐死是最不明智的,眼珠子瞪出来,舌头吊在外面,面色黑青,表情狰狞,死相最难看!”
靳钊言咬牙切齿地说着,一手掐着她身后的座椅靠背,像是恨不得立刻要把她掐死似的,庄茶不知道该怎么接,她本是说句气话,他似乎比她还气,倒叫她没法发火了。
过了一会儿,她身前突然一热,她抬头,靳钊言已经覆了过来,身上的气息又烫又热,不停地扑在她脸上,他微微喘息,眼神里不仅是愤怒还有其他的火焰掺杂在里面,她刻意不去辨别,垂了头,不再看他。
“要弄死你,这是最好的法子,让你求而不得,红着小脸死命求我。”
靳钊言哑着嗓子在她耳边开口,庄茶再怎么装傻也经不住他说得这么明白,这个人不是说没接触过女人吗,说起黄段子倒是一套一套的,调情调得不动声色,忽然想起夏朵膝盖上的瘀青,也不管是不是真的,随口扯道:“那可不是,要从后面进的话,我膝盖磨破了还得接着求你来得更猛点!”
比黄段子谁不会!她虽然是正儿八经的黄花大闺女,可荤腥不忌,说起荤段子比他有过之无不及!她正经话说不过他,下流的话还怕说不过他吗!
果然,她话音刚落,靳钊言就被噎了一下,顿了一下才低头咬了一口她的耳垂,“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该懂的也懂,不该的得也懂,荤腥不忌!”
又是带了宠溺地教育她,庄茶再也忍不住,泪瞬间涌出来,“我就是这么个德行,不讨人喜欢,低俗不上档次,你这样的人哪能供我糟蹋,只有夏大夫那样的人才配得上你,咱俩分手吧,你回头找夏朵去,反正你俩是青梅竹马,还是初恋,总比我这个半路来的感情深!”
她可压根没有动过分手的念头,哪怕希望再渺茫,只要不是靳钊言不要她,她就舍不得离开他,眼下不过是看他又哄她,她才使个小性子气气他。
“庄茶!我警告过你,不管咱们两人之间有了怎样的矛盾,哪怕是闹翻了天也得说清楚,不许随便说分手两个字,你是知道我哪里最怕疼,生生的往上捅刀子是不是?”
她没说话,靳钊言顿了一下,语气凉凉地补了一句:“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长记性了!”
说罢,他把座椅放倒,擒着她的两只手固定在头顶,整个人覆上来,不等她说话,就低头吻下来,他嘴唇冰凉,加上用的劲儿,庄茶吃痛,轻轻“嘶”了一声,他借着这个机会**,瞬间把舌头伸进她的口腔,顺势搅起她的舌。
舌吻她并不排斥,可最关键的是,这压根就不是舌吻!
靳钊言缠了她的舌,她乖乖地伸出舌尖配合他,哪知道他嘴唇一闭,结结实实地咬在她舌尖上。
虽然不至于出血,可那一下真疼,她泪涌得更厉害了,侧着头挣脱开,吐着舌头跟条哈巴狗似的喘气。
靳钊言倒是得意,在她侧转的脖子上狠狠嘬了一口,“还敢不敢乱说话了?再敢说分手我就再咬,不过下次就不是舌尖了!”
庄茶瞪他一眼,看他眼神胶着在她胸口,就算再厚的脸皮也扛不住他这么耍流氓,她红着脸啐了一口:“你个臭流氓!”
“再流氓也是你男朋友,你想甩也甩不了。”
见她乖巧下来,靳钊言没有松手,反而是俯下身来,用鼻尖拱了拱她的锁骨处,轻声地低喃:“小茶,我拿你怎么办呢?”
他一拿她没有办法就是这样的语气,是那种喜欢到骨子里,看她犯了错,打不得骂不得,不骂自己不舒服,骂了更不舒服的无奈口气,庄茶心一软,嘟着嘴反驳:“凉拌呗!”
靳钊言趴在她肩窝处,也不着急调情,只是轻轻浅浅地吻着她的颈子,偶尔伸出舌头舔一舔,庄茶痒得不行,扭着身子躲开,他压住她的上身,不让她动弹,继续逗弄她。
“小茶,你和我说实话,你对韩晟韬有没有好感?”
他是吃醋,可还不至于被嫉妒冲昏头脑,虽然刚才看见他们两人打打闹闹,他恨不得把韩晟韬手撕了,可他相信庄茶,知道她的心意,所以没用喜欢这样的字眼,只问了有没有好感。
韩晟韬那个人他清楚得很,一个**不羁的公子哥,在女人方面从来不检点,想尽办法往**弄,上了床,尝了新鲜就放手,再找新的猎物。
这是他第一次见韩晟韬正儿八经地和一个女孩子吃饭,没有耍流氓,也没有调戏,小心翼翼地供着,同为男人,他自然知道,韩晟韬那小子是对庄茶动心了。
他们两人的关系还没有公开,韩晟韬是个很大的威胁,他不得不防。
“怎么可能,我虽然算不上讨厌他,可也不能说有好感,今天去吃饭是因为他帮我盖了章,我不想欠他人情。”
庄茶这么主动撇清和韩晟韬的关系,靳钊言高兴不已,一激动,在她颈间狠狠地吻了几下,她吃痛,软软低吟着,身子扭了扭:“钊言,你轻点,你亲得我疼!”
温香软玉在怀,她红着小脸,水汪汪的眼睛闪躲着不敢看他,这副小女儿娇羞姿态诱得靳钊言神志尽失,他浑身燥热难耐,欲望像是涨潮似的汹涌而来,压迫得他浑身发疼。
他松了她的手,握着她的胳膊让她环上自己的腰,腾开的手轻抚她红彤彤的脸颊,哑声问:“小茶,我可以摸一摸你吗?隔着衣服,好不好?”
他虽然一直隐忍着对她的欲望,可到底是血气方刚的正常男人,自己喜欢的女人千娇百媚地躺在怀里,他不是柳下惠,怎么忍得了?
可即便情难自抑,他也不想莽莽撞撞地欺负了她,这种事情还是两情相悦的好,万一他猴急地伤了她就不好了,他们都是学医的,也不避讳,多少夫妻**不和谐除了生理因素,还有心理因素,大多是丈夫在床事上太不顾及,让妻子有了心理阴影,久而久之就成了性冷淡,对床事有了恐惧。
他也不想就在车上要了她,但是单单亲一亲,摸一摸,他也不想让她有一丝不情愿。
他这头算计得一清二楚,庄茶却是脸红得快滴出血来,这人真是越来越没个正形,一开始她还以为他是只不谙世事的纯情小绵羊,哪知道相处之后才发现,他是个见了她恨不得眼冒绿光的大尾巴狼。
果然男人都是一样的,哪怕没接触过女人,但是调起情来也是骨子里带着的本能,根本不需要教。
庄茶虽然害羞,可也不是死板的不允许丝毫侵犯的节烈模样,这可是她喜欢的男人,摸一摸又少不了块肉,两情相悦,荷尔蒙激增时想要肌肤接触也是正常的,如他所说,他要是没有反应,那才是不正常了。
这么想着,庄茶也没有直接应允,她红着脸把他的话在脑袋里滚了一圈,自动翻译成他想摸她的胸,咂咂嘴,也没什么不可以,她不排斥,相反,还有点小窃喜。
如果换作其他女生,多半是欲拒还迎,推诿一下,眼神闪躲,娇羞地说句,讨厌,你怎么这么流氓,明着拒绝,其实暗里小胸脯早就挺起来了。
她不同,谁让她的节操早就碎成了渣渣捡都捡不起来了呢!哪怕没有实战演练过,口头上也不能落了下乘。
因此,她略显别扭地调整了一下坐姿,清清嗓子道:“可以的,不过你劲小点,我可能要来大姨妈了,这几天胸口特别疼。”
对于学医的来说,男生当妇科医生,女生当泌尿科医生都不稀罕了,她说这种话有什么不妥吗?不过是给他一个友情提示而已,万一一会儿他兽性大发收不住,遭殃的可是她自己,提前给他打个预防针有什么不对!
只是这人……笑得很欠揍!
靳钊言笑得止都止不住,他低头俯在她肩窝,笑得浑身发颤,连带着她的身体也跟着一块颤抖,他的笑声不怀好意,说的话更不怀好意:“我就想摸一摸你的腰,你想到哪里去了?”
那一瞬间,庄茶心里有一万只羊驼奔腾而过,她黑了一张脸,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尴尬,呵呵,她真是好样的,到头来靳钊言还是个正人君子,她倒成了急色的女流氓了!
她就算脸皮再厚,也有个底线,她还做不到被他嘲笑之后还淡定地把衣服一撩,露出小腹,微笑道:“来,老娘的小腰随便摸!”
身上的人笑够了,准备起身,庄茶刚才那点情动被他的嘲笑打了个魂飞魄散,当即表情不咸不淡地看着他:“好了,送我回去吧,我晚上还要赶火车。”
靳钊言看出来她生气了,也不会诚惶诚恐地哄她,淡淡地回了一句:“你倒是走得干净!”
他不说还好,一说庄茶心里的火噌噌就上来了,把她一个人扔在一边不闻不问的是他,让她一个人受尽委屈的也是他,最重要的是,她主动联系他,他都不愿意理睬,就是因为她惹他生气了,他等她主动道歉。
这下倒好,他还倒打一耙,怪她走得干净,她心里憋了口气,语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是是是,我走得干净,我要是走得不干净,哪能给你和夏朵空出旧情重燃的时间!”
“你能不能别老提她?”靳钊言头疼地侧身看她,左手手肘搭在她椅背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她的耳垂,捏得她麻麻痒痒的,她扭头躲开,不想搭理他。
这个时候按照正常逻辑,应该是男生好声好气地说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女生要耍小性子,傲娇地捂着耳朵,我不听,我不听,两人拉拉扯扯,以一个绵长深情的湿吻结束这场死皮赖脸的纠缠。
但是她清楚地知道,她和靳钊言从来都不是可以按照正常路数走的情侣。
靳钊言没有解释,也没有哄她,而是俯身过来,一口叼住她的耳垂,在她耳边轻声地嘟囔:“你这个丫头,让我怎么办才肯乖乖的?”
他声音带着一如既往的宠溺和无奈,隐隐的还带了些痞性,句尾捎了点慵懒散漫,性感得无以复加,加上他舌尖时不时舔着她的耳垂,庄茶浑身发麻,战战兢兢地想着,这可不就是乖了吗?动都不敢动!
男人和女人有些与生俱来的差异,这是生理结构造成的根深蒂固的不可动摇的差异,哪怕一个男人再懵懂无知,纯情得一塌糊涂,只要到了该懂的年纪,不用人指点,光是遵从本能反应,也能瞬间变成一个调情的好手,而一个女人,就算平时再**不羁,思想奔放,只要倒在男人怀里,再生猛也只有被折腾的份儿。
靳钊言从耳垂舔下来,一直舔到她脖子,他鬓角的碎发弄得她直痒痒,庄茶虽然从身到心都跟着他颤颤巍巍地颤抖,可脑子还是突突地转,想着他调情这么熟稔,又开始怀疑起来。
语气酸酸地讽刺他一句,“还说没有女人,没有女人都懂得这么调情了,你就欺负我是个傻子,怎么骗都可以!”
他这套手段大约是夏朵**出来的,今天看见的那一幕还是跟刺似的卡在喉咙里,想一下,疼一下。
正凄凉着,脖子上就被咬了一口,靳钊言抬起头来,看着她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她咬碎吃下去,“你怎么死咬着一口不放,说了我和夏朵只是普通朋友,我烦她还来不及,怎么会和她有关系?你是摆明了不信我?”
庄茶还没来得及呼痛,腰间突然凉凉的一片,她一惊,赶紧伸手按住,“你干吗!”
靳钊言的手一路向上攀爬,堪堪停在了她的胸缘处,他凝眉看她,眼底有些迷离,像是情动又像是在赌气,他声音沙哑,一字一顿道:“不是说我会调情吗?我调给你看!”
听他这么说,庄茶知道他是生气了,她也知道自己刚才有点无理取闹了,他之前很郑重地告诉过她,说他并没有喜欢过夏朵,之前的交往只是夏朵的一厢情愿,他不是个油嘴滑舌会撒谎骗她的人,因此,在心里,她其实一直是相信他的。
刚才之所以那么说,多半是因为赌气。
现在他生气了,她反而慌了,她在心底鄙视自己,连发脾气都不能理直气壮,人家没说几句,她就生了满心的愧疚感。
“你……你……”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庄茶干脆闭了嘴,把头偏向一侧,由着他去了,横竖是她理亏了,多说无益。
靳钊言的手掌并不是很粗糙,因为常年上手术台的缘故,皮肤比一般男人要光滑一些,但是同样因为上手术台,他的手要比一般男人更结实有力,也更修长灵活。
他的手在她光裸的皮肤上一点点辗转起伏,动作轻柔暧昧,但是并不色情,可被动承受的庄茶就有点难受了,心像是吊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的,他的手既不退出去,也不往胸口上走,就在她腹部徘徊,她不知道他想干吗,一颗心跟着他的手颠上颠下。
直到靳钊言的手探至她的背后,指尖搁在她内衣的暗扣上,她的心才咯噔一下落回肚子里,暗想这人是要来真的了!
倒也说不上害怕或者是排斥,就是觉得有点茫然无措,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岛国爱情动作片她也不是没看过,对于**这档子事理论基础是绝对够雄厚,可归根结底是理论知识,真要实践起来她也是清纯无知的小女子一枚。
以前她就给白小月讲过一个荤段子,说少女和少妇的区别是什么,那丫头那会儿还没有被李司霆祸害,特别呆萌地问她,是什么?
她笑道:“区别就是上了床之后,男人拍拍少妇的屁股,少妇就知道是要换姿势了,但是要拍拍少女的屁股,多半得到的反应是,你干吗打我?”
白小月骂她猥琐下流,她配合着哈哈傻笑。
可惜,她空长了一副少妇的外表,却生了一颗少女的心。
她调戏别人的时候是个口无遮拦的女流氓,等到自己被调戏的时候,就跟锯了嘴的葫芦一样,连哼哼都不会了。
靳钊言没有再动作,只是静静地拥着她,半晌,才低声开口:“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开始的一周,他还骨头特别硬地想着,得晾一晾那个丫头,让她知道自己无理取闹的下场,不能联系她,让她吃点苦头她才能知道自己对她的好。
可没过几天他就忍不住了,上了手术台也不能全神贯注,下了台更甚,茶不思饭不想,在休息室里呆坐着,傻傻地想着她,担心她一个人住哪里,有没有找到合租的同伴,住的地方远不远,安不安全,有没有坏人?再来就是想她一个人累不累,吃饭吃得好不好,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他忍了不过三天就彻底投降,心心念念地给她打电话,她的电话打不通,发短信也没人回,他更加担心,他也没有地方可问,她的父母还不知道他的存在,贸然去问,回头她指定不好交代,他忍了下来,只能继续给她打电话。
这样茫然无措的状态持续了很久,他的手术一台接一台,上了台忙手术,下了台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下,又想她想的不行,饭也吃不下,抱着手机暗自感叹,到了这会才发现,他和她唯一的联系就只有手机,她不接他电话,他就彻底没辙了。
他不知道她学校在哪里,也不知道她住在哪里,一个人兀自担心着,心始终悬着,没有一刻放得下来。
这大半个月他过的度日如年,可谓是心力交瘁,由开始的担心到害怕,到忐忑惶恐,到最后的愤怒,想着见了她一定要狠狠地教训她,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这么晾着他。
只是在见了她之后,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瞬间就消失不见了,一门心思只想着把她抱进怀里,亲亲她,感叹一声,我的宝贝,你总算回来了。
庄茶被他问住了,一梗脖子,眼底俱是委屈:“你还有理了!我给你发短信你不回,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给你打电话,巡回老师接的,人家差点把我电话号码都念了,你直接就挂了,明明是你讨厌我,不愿意理我,还怪上我了!”
靳钊言起身,把手撤了出来,给她理好了衣服,用食指指腹摸着她红艳艳的嘴唇,抓住了她话里的关键词:“电话号码?哪个?151的?”
“151个鬼啊!是183那个!”
话音刚落,庄茶混沌的脑子立刻像是被盘古开天辟地了一般,一下子清明起来,如果做个特效,她就该和柯南似的,一条白线穿脑而过,表明她终于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事情很简单,责任全在她,她走的时候,想着返校时间比较长,老用这头的号不合适,就把在用的那个号重新开通,把这个号暂时停了机,做这一切的时候她压根就没有意识到,靳钊言根本不知道她在学校的号。
所以,就有了这一系列的乌龙事件。
她理亏,眼底的神色泄露出心虚,靳钊言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底的慌乱,勾勾唇,冷哼一声:“停了机?”
“咳咳,长途漫游多贵啊!”
“呵,你倒是个会过日子的人。”
靳钊言起身,冷着脸坐回驾驶座上,转头看着倒车镜倒车,庄茶知道他生气了,可又不愿意立刻拉下脸来,梗着脖子道:“也不能全怪我啊!我还给你发短信了!”
电话可以理解为陌生的号他不接,可短信总没理由吧,就算是陌生的号,可那么亲昵的语气一看就是她发的啊!
靳钊言没出声,倒车出了车库,上了大路,路况开阔之后,他才淡然的回了一句:“你应该知道,手机有一个功能叫作骚扰拦截。”
“……”
这下庄茶算是彻底理亏了,也想不出狡辩的话,讪讪地坐着,看着他一身的漠然,又想想刚才他情动时情难自抑的模样,暗自腹诽,这个男人还真是收放自如,说热就热,说冷就冷。
靳钊言一路开车把她拉回了他的小别墅,庄茶下了车,扯扯他的胳膊,觍着脸问:“夏朵走了吧?”
他不着痕迹地扯开她的胳膊,斜睨她一眼:“你说呢?”
庄茶讪讪地摸摸鼻尖,赶紧点头哈腰地应着:“是是是,走了走了!”
进了屋子,靳钊言脱了鞋赤脚往里走,庄茶赶紧换了鞋追过去,他开了冰箱门取了一瓶水出来,拧开盖子仰着脖子咕咚咕咚喝着,庄茶狗腿似的关了冰箱门,看着他修长的脖子和上下翻滚的喉结,温馨提示道:“别老喝凉水,喝点热水!”
靳钊言不理她,喝完水抬手把空瓶子往垃圾桶一扔,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瓶子稳准狠地掉进垃圾桶里,庄茶看一眼,偷偷抿唇,感叹一声,好帅,扔个瓶子都这么帅!
喝完水,靳钊言目不斜视地越过她往前走,庄茶仰着头看他,心中一个念头突突地转,貌似她从来没有这样仰视过他,一般情况下,只要她抬头,他总是微微低头,垂着眉眼看她,她稍一抬眼就能看见他眼底的柔情似水。
而现在,他没有低头,他眼底的神色她就看不分明了,像是隔了万水千山,模糊又疏离。
伤春悲秋吗?多愁善感吗?感叹物是人非,情不往已吗?
呵呵,她又不是林黛玉,哪有那么多可愁的,他爱看不看,不看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