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茶和靳钊言开始交往的事情她没有和任何人说,包括妈妈和朋友,她知道,现在两个人的感情还不稳定,因为身份差异和外界的舆论,他们一定会承受很多前所未有的压力,光是因为前者,周围人就不会赞同。

因此,在他们的感情还没有到坚不可摧,不畏惧任何打击的地步时,她还是决定先维持地下情。

两人交往一周后,这天庄茶正好休息,无奈靳钊言还在手术台上,两人也没法约会,于是,她只好找白小月消遣。

那个丫头交了男朋友,就是那个喜欢电话play的男人,两人正是如胶似漆的热恋期,一般情况下她是不愿意做电灯泡的,可今天实在特殊,她一个人无聊得快要长毛了,迫切想要和别人一起出去嗨一嗨。

电话打过去,那丫头接得挺快的,只是说话声音依旧不太对,支支吾吾的,小声地呻吟着,庄茶心中咯噔一下,有了上次的教训,赶紧问了句:“白小月,你是一个人在家吗?”

“是啊,现在就我一个人。”

“那你声音听起来不太对劲啊,你身体不舒服吗?”

“嗯,我前几天刮宫了,最近在家休息。”

刮宫二字像是一枚地雷把庄茶的思维瞬间炸了个支离破碎,她脑子一片空白,愣愣地反应不过来,在她只忙着和靳钊言纠缠的日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等着,我马上过去。”

打车一路飞奔到白小月家,她一看见开门的白小月后,立刻跟机关枪似的突突突地发问:“你刮宫了?谁的孩子?是上次那个人吗?他现在去哪里了,怎么不陪着你,这个禽兽,是不是自己爽够了就不要你了,哪来的王八犊子!我去阉了他!”

白小月气色还不错,没有那种被负心汉抛弃后的憔悴潦倒,就是精神不佳,看起来虚弱得很,等庄茶停止轰炸了,她才把庄茶领进家里来,慢慢地和她解释。

“他没有抛弃我,刮宫也是我自己坚持的,我现在还是个孩子,怎么去养活另一个孩子,无论怎么想都觉得不合适,倒是他特别想要这个孩子,说大不了我们俩就结婚,不过我觉得一切还不稳定,也没有答应。”

白小月说话的时候脸上一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整个人变得温婉了很多,眉眼间已经蜕变出成熟女人才有的气质,似乎一瞬间就脱胎换骨,由小女生变成了小女人。

“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不会做好措施吗?难道是**四射的时候一时间情难自控,连戴套套的时间都没有?”

虽然庄茶一贯说话就是这样口无遮拦,可当事人变成自己后,白小月还是害羞得不行,嗫嚅半天才说:“他是一直很注意来着,可难免有时候就会松懈了,我也没想到就那么一次,就中标了。”

“啧啧,不过这倒是其次,我最理解不了的是像你这么腼腆文静的女生谈起恋爱来竟然这么生猛,婚前性行为不说,还来个刮宫。”

其实庄茶最想说的是,我不知道你这样腼腆的小女生上了床竟然那么浪,电话play都玩上了,真是生冷不忌!要是换作我,打死都不干,打不死就更不干了。

意识到白小月脸皮远没有她这么厚时,她话到嘴边,还是打了个转又咽回去了。

陪白小月坐了一会儿,几乎全程都是她在描述她的男朋友对她有多好多好,无微不至到人神共愤,还好庄茶现在也有了男朋友,这也不算虐狗行为,因此她心理也还算平衡。

没一会儿,白小月的男朋友就回来了,庄茶自觉地去开门,一开门,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男人。

他个子很高,皮肤偏黑,身材很壮,和靳钊言那种肌肉匀称的壮截然不同,是让庄茶很难接受的那种肌肉型男,长得还算不错,但是他的眼神庄茶很不喜欢,很轻佻,一点都不干净。

自然,第一印象说明不了什么,她主动自我介绍,“你好,我是白小月的好朋友,我叫庄茶。”

他进了门,把手里拎着的东西随手放在地上,伸手和庄茶伸出的手握了一下,“你好,我叫李司霆,很高兴认识你,我经常听小月提起你。”

“嗯,谢谢。”庄茶腹诽,不好意思,我头一次听小月提起你,并且她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

和她握手的时候,不知道这个李司霆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庄茶总感觉他轻轻地用大拇指挠了一下她的掌心,又痒又恶心,她翻个白眼,手心在裤腿上擦了擦,暗骂一句,老娘也是你能调戏的。

那小两口在沙发上亲热,庄茶叹口气,认命地当起老妈子,把李司霆买回来的东西拎进厨房分类放好。

白小月租的房子不大,厨房和客厅沙发不过是咫尺之遥,加上厨房门没关上,声波传送更是畅通无阻,因此,庄茶很快就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李司霆问:“这两天感觉怎么样?下面还疼吗?”

白小月答:“还有点,不过不严重了,就是小肚子还疼得厉害。”

李司霆又问:“可不可以做,嗯?晚上我试一试,要是疼得厉害我就立刻停下来。”

白小月娇羞道:“你把手拿出来,帮我扣上,我朋友还在呢。”

啧啧,尺度大得真是突破天际了,嘴上流氓不说,估计正上下其手呢,白小月虽然努力地克制着,可还是有轻微的呻吟声流泻出来。

摊上这么个血气方刚的打桩机,不怀孕才有鬼了!

还好庄茶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因此对于客厅里的**四射,她只装作听不见,把东西收拾好后,她也不敢出去,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只扬声问了一句:“你们中午想吃什么,我来做饭吧,让小月歇一歇。”

“你觉得什么合适就做什么,我们不挑食,给小月把那只乌鸡炖上就可以,我无所谓。”

白小月没作声,李司霆倒是回答了,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真把她当老妈子使唤了,她是来看白小月的,面子也是给白小月的,他凑什么热闹,真把自己当妹夫了,端的没脸没皮!

想着白小月那一脸人妻的幸福模样,庄茶叹口气,宽宏大量地没有计较,认命地开始做饭。

既然他说随便,那正好,给白小月炖鸡,红烧条鲤鱼,凉拌个蒜苗,至于李司霆,给他个西红柿炒鸡蛋算给足他面子了。

食材都准备好了,庄茶洗了菜放在小盆里,正准备切葱时,李司霆过来了。

他站在门口,眯着眼看她,很自来熟地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庄茶眼皮都没撩,回答得格外坚定。

“别,你一个人多辛苦。”

他话音刚落,庄茶瞬间拉下了脸,按理说他们俩才第一次见面,虽然不至于尴尬无语,可也还没有熟络到这种地步。

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随便和女生玩暧昧的男人,尤其还是有女朋友的男人,加上对他第一印象就不好,现在,庄茶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这个李司霆绝不是个好人。

见她冷了脸,李司霆反而笑得更开心了,他径直走过来,经过庄茶身后的时候,他的脚步顿了一下,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很快,又若无其事地走到她左边,顺手接过了她手里的刀:“我来吧,你小心切到手。”

庄茶二话没说,解了围裙甩在料理台上,黑着脸出了厨房,为了不让白小月看出端倪,她只能编瞎话说组长找她有事,要收实习鉴定,白小月也没有深究,信了,点点头放她离开。

出了门,庄茶才把肺里的那口浊气呼了出来,她狂躁地扯了扯自己的上衣,直到现在还觉得背上一层层泛鸡皮疙瘩,胃里头翻江倒海,恶心得想吐。

因为刚才在厨房里,李司霆从她身后经过时,状似无意地在她腰间轻抚了一下,她以为他是不小心碰到的,哪知他紧接着便嘀咕了一句:“庄茶,你的腰好软。”

李司霆真是个天生的流氓,人渣,她果然没有看错!

告别了白小月,庄茶只能再回家里宅着,靳钊言忙着手术,没空和她约会。

其实,和靳钊言交往以后,两人的生活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见面的时间依旧不多,庄茶倒是有的是时间,可架不住靳钊言是个大忙人,她上班的时候他在手术台上,她下了班,他还在台上。

两人见面的机会就只剩下固定的早上一起上班,中午吃饭时间也说不准,一般是她可以去吃饭了,靳钊言还在台上,下午她下班的时候,靳钊言要么在台上,要么就是在查病房、做会诊,或者开各种各样的会,根本无暇顾及她。

两人还没交往之前,庄茶真心觉得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挺多的,总是能看见他,可两人交往了以后,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她果真是他女朋友吗?她还没他的巡回护士见他的时间长!

就算扒着手指头数下来,两人一天能见面的时间也不足一个小时,真是少得可怜。

早在交往之前她就应该做好心理准备的,横亘在他们两人中间的不只是身份地位的悬殊,还有生活工作作息的差异,她只是个按部就班上班的实习生,该有的休息还是有的,但是靳钊言不同,他的身份注定了他闲不下来,因为需要他的人实在太多,他根本无暇去享受本该属于他的空闲时间。

这样一来,两人虽然有了情侣的名头,可细说起来,相处的时间却没有相应增加。

如此不伦不类地交往了半个月后,靳钊言总算告诉了她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他说:“今天我要和骨科做一个多发伤的手术,你可以去参观,我特意为你申请的,算是弥补你上次没看成的遗憾。”

庄茶听到这个消息,高兴得恨不得蹦起来,只是面上仍是一副理直气壮的表情,语气也很嚣张:“哼,这是你欠我的,说得好像在打赏我似的,不就是做手术吗,我天天看,才不稀罕呢!”

“好好好,你不稀罕,是我稀罕。”靳钊言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眼底俱是宠溺,眼神温柔得似乎能滴出水来,他微眯着眼凝视着她,启唇轻声道:“是我想让你待在我身边,最近一直太忙,我都见不到你。”

他声音格外好听,像是陈酿的白酒,一开口,便是唇齿留香,庄茶听得微醺,难得害羞地红了脸,扯着他的胳膊撒娇:“你别这么看我,你这么盯着我看,我会紧张的。”

“小茶,我很想你。”

庄茶的脸颊就贴在他胸口上,所以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沉稳有力,一点点地从他温热的胸膛传来。

这半个月来因为见面太少而积累起来的埋怨,因为他这句深情的表白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庄茶心柔软得化成了一汪水,眉眼低垂,扯了扯他的衣襟,用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温婉语气低声应道:“嗯,我也是。”

进了手术室后两人刻意一前一后地走着,全程无交流,生怕别人看出什么端倪。

在没交往之前,庄茶才不会在意这么多,无论周围有多少人旁观,她总能和靳钊言旁若无人地打打闹闹,一来是两人关系单纯,她没有心理压力,二来是她不知道靳钊言的身份,还是不会有心理压力。

现在不同了,被全医院的人供着的靳钊言变成了她的男朋友,这个消息要是被别人知道了,她还不得被那些肤白貌美,对靳钊言心怀不轨的其他姑娘给五马分尸了!

况且,一旦他俩交往的事实被公之于众,她要承受的压力会比靳钊言大得多,所有人都会说她配不上靳钊言,或者说她这样的人怎么能当上靳钊言的女朋友,一定是不择手段爬上了他的床云云,她是这么猜的,或许还有比这更难听的。

到时候,他们的感情还没稳定,就来了一群掀船的,就算他们情比金坚,她脸皮厚得固若金汤,可自己一天天被人指指点点,哪还有愉快的心情谈恋爱。

因此,经过这般长远的打算,她果断决定地下情,靳钊言不想委屈她,可她心意已决,他最后只得同意。

两人分道扬镳各去各家,庄茶在听到杨老师说她可以去五号家参观时,拼尽全力表现出了一副欣喜若狂的模样,杨老师甚是感动,给了她一个热情的拥抱,“好孩子,老师就说还有机会的,你这么努力,老天不会辜负你的!”

“……是!总算苍天有眼!”

走好过场后,庄茶就雄赳赳气昂昂地往五号手术间奔去了。

如果说上一次是单纯为了可以参观手术,学习知识而去的话,那么这一次就有点私心了,除了看手术,她更想看的是靳钊言,看他上了手术台是什么样子。

按铃进了手术室,庄茶跟头一次进了城的村姑似的抻着脖子满手术室张望。

五号手术间果然名不虚传,真真的是VIP中的战斗机,像其他手术间的话,里头就只有自己专科手术所需要的仪器,比如说普外有腹腔镜,泌尿有钬碎石机,骨科有精密CT机,如果出现了多发伤,就得去其他手术室借专科器械。

但是五号手术间完全不存在这样的问题,因为这里应有尽有,所有常用的器械一应俱全,全部都在手术间左边的器械室里,即便不常用,但是看起来也霸气侧漏。

除此之外,这里用的一次性无菌用品也和其他手术间不同,是由专门的厂家提供,消毒和包装都比一般的无菌物品更加严格。

这就是VIP的优越感啊,不管看哪儿都透着一股浓浓的唯我独尊的霸气。

庄茶走到手术床跟前,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传说中市值近两百万的床,觉得与其他手术床没有多大的区别。

正想着到底是她真眼拙还是这床压根就不值两百万时,她脑门突然被敲了一下,她条件反射地回头,正要开口喊老师好,就见身后的靳钊言笑得意味不明。

这个人真是的,大庭广众之下就敢调戏她,也不怕别人看见。

“靳主任好!”她毕恭毕敬地打招呼,眼底没有半分缱绻,表演得很到位。

靳钊言双手抱臂地看着她,话也不敢说得太暧昧,象征性地问了一句:“今天要做什么手术你知道吗?”

庄茶装作诚惶诚恐的样子,又答:“知道,升主动脉瓣瓣膜修复术和第三肋切开复位内固定。”

好歹是来看他手术的,她怎么可能一点功课都不做。

手术间里还有两个老师,大概是一个器械老师,一个巡回老师,那巡回老师正在铺手术床,听了她的话,顺口接了一句:“小姑娘背得倒挺溜的,那你知道瓣膜修复术怎么做吗?”

“知道一点,就是用腔镜做,把破裂掉的瓣膜取掉,然后植入一个人工瓣膜。”

“不错嘛!普外科的还懂这些,看来是下了功夫了!”

那老师本来也没有刻意为难她的意思,大约只是逗逗她,见她表现不错,也没有继续再问,专心做自己的术前准备去了。

此刻手术间就四个人,两个老师各忙各的,他们两人依旧装着。

直到靳钊言突然俯身过来,在她耳边飞快地说了句:“一进来光看手术室了,都不看我。”

她只感觉到他呼吸热热地喷薄在她颈侧,等她反应过来时,他又成了那副严肃淡漠的模样,她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下意识地偷偷反问了一句:“你刚才说什么了?”

“我问你,知道瓣膜修复可能发生的风险吗?”

靳钊言神色肃然,眉头轻锁,薄唇紧紧地抿着,是他工作时一贯的干脆冷冽,眼底结了层冰,一副拒人千里的神态。

她难不成真的幻听,刚才听他说话,她明明听出了撒娇的意味,现在怎么突然变这么冷,画风转变得太快了吧!

“靳主任,你别把人家小姑娘吓到了,人家只是来旁观的,又不是要上台,你这么严肃干吗!”

一旁正在打包的器械老师忍不住打趣了一声,庄茶这才发现,因为打包的缘故,他们两人正好处在器械老师的视线范围之内,她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似乎明白了他画风突变的原因。

她赶紧做出一副被吓到的紧张模样,哆哆嗦嗦地回答:“这个我不太清楚,我猜想,人工植入的瓣膜如果不灵活的话,可能会引起血液倒流回左心室,引起左心衰?是这样吗?”

靳钊言换了个姿势靠在墙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可不够准确。”

两人正在这边演戏演得不亦乐乎,那头铺好器械台的器械老师就出去刷手了,紧接着巡回老师也出去了,应该是去库房取东西。

两盏电灯泡终于走了,手术间只剩了他们两人,靳钊言再也装不住,背靠着墙,长臂一伸,把庄茶拽进他的怀里,与此同时,眼底刻意伪装的冷漠也瞬间消融,立刻变得柔情似水。

他长叹一口气,拿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满足地叹了口气:“还是这样好,装得太辛苦了。”

“哼,我看你装得还挺好,训我的时候一点都不含糊。”庄茶嘴上埋怨着,心里却美滋滋的,低头在他胸前蹭了蹭,那股熟悉的清香从他温热的胸膛传来,一如既往地令人安心。

“我哪里有训你!倒是你,进了手术间眼睛一下都没看我,光顾着参观了,压根没注意到我,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恨不得脑门上刻几个大字!”

“什么大字?”庄茶抬头,好奇地问。

“我就是这么没见过世面。”

“你讨厌!”

庄茶拿头狠狠地撞了一下他的胸口,靳钊言闷声笑着,抱着她的手却没有松开。

两人正缠绵着,庄茶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她四下环顾了一下,后知后觉地问道:“摄像头在哪?咱俩这个样子要是被拍到了你就身败名裂了!”

“没关系,这里是盲区,摄像头拍不到的。”

听他笃定的解释,庄茶不怀好意地挑眉看他,伸出爪子掐他的下巴:“连这个都算计好了,你是不是经常在这个盲区干见不得人的坏事啊?”

靳钊言一手抓住她作乱的小手,一手揽着她的腰,脚下一用力,带着她的身子旋转了一圈,干净利落地把她压在墙壁上。

庄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听见他覆在她耳边暧昧的低叹:“我倒是特别想和你干见不得人的坏事。”

果然是男人,不用教就会调情!

庄茶岂能容忍这个纯情小男人调戏她,她好歹是凭借无底线大尺度叱咤风云了二十多年的糙汉子,怎能因为他的一句调戏瘫软下去!

靳钊言刚起身,她就双手揽进他的脖子软着身子像条蛇似的攀附在他身上,并且刻意把上半身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

如果说之前的调戏还得稍微把持一下分寸的话,那么现在就完全没有这个顾虑了,他是她的男朋友,调戏他算是天经地义。

她自认为胸围是很值得骄傲的,虽然不至于波涛汹涌,说丰满是绰绰有余了,看靳钊言的表情就可以知道,对于她的胸围,他也很满意。

他向来就不经逗,她稍稍调戏他一下他就把持不住了,面红耳赤不说,浑身坚硬火热得像块烙铁,现在她尺度放得这么大,他受得了才是见鬼了!

“小茶,你别这样。”

靳钊言浑身的肌肉又开始紧绷,庄茶隔着自己的傲人胸围依旧能感受到他胸膛火热的温度,他声音压抑沉闷,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情潮,听起来无比性感。

庄茶奸计得逞,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在他耳边娇声开口,带着轻微的娇喘:“可以摸我哦!想摸哪里摸哪里!”

她话音刚落,靳钊言就闷哼了一声,呼吸变得粗重,身上变得更加火热,很好,这才是真正的动情了,她虽然没有经过男女之欢,可对付他这样的小后生真是绰绰有余了。

“人家不会介意的,不过手不可以伸进来哦,只能隔着衣服摸!”

庄茶继续煽风点火,靳钊言看不见她奸计得逞偷笑的嘴脸,只是拼命克制着自己,在理智快要崩塌之前竭尽全力地阻止她,“小茶,你不要闹,这里是手术室。”

“没关系,你不是说这里是盲区吗?反正别人又看不见。”

庄茶见他理智快要溃散,继续煽风点火,靳钊言终于忍无可忍,哑着嗓子问她:“真的……可以吗?”

“当然……”

她话音未落,手术室的自动门就吱吱呀呀地打开了,趁着这个空当,她一把推开身前欲火焚身的男人,转了个身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装作看处方单的模样,表情镇定得很。

刷手回来的器械护士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那个要来学习的小姑娘埋头坐在电脑跟前看处方,靳主任浑身僵硬地面对墙壁站着,沉着一张脸,面色黑青,周身散发着低气压。

这个模样的靳主任她从来没有见过,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遇上能让旁人大发雷霆的事,他也不过是表情变得冷硬而已,毕竟是天天见大场面的人,从容冷静是必要的修养。

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表情突然变得这么吓人,她思忖一下,刚才就靳主任和这个小姑娘在手术间,难道是这小姑娘惹他不高兴了?

器械老师很快擦手,穿无菌衣,戴好手套上台了,巡回老师也做好了术前的一切准备,把病人带进了手术间,等一切准备就绪后,靳钊言才敛了神色,恢复平静,只是依旧板着脸,刷手上了台。

在台下坐着的庄茶肩膀一耸一耸的,一个劲儿地偷笑,不管自制力多强,性格多淡漠的男人,终究抵不过一个欲求不满,就算靳钊言再冷静自持,这个时候他也照样做不到若无其事。

调戏了他一番,庄茶也收了心思,开始认真学习。

几个医生助手消毒好手术部位,铺好无菌单后,靳钊言就准备打开胸腔了。

升主动脉位平对胸骨角的第二肋骨偏上方一点,但是因为每个人生理结构的细微差异,因此即便有了医学考究的定位,到了临床还是要因人而异地做具体判断。

庄茶在学校也学过这样的定位,但也仅仅学习了书本上教的定位方法,他们老师说了,对于护理专业来说这个并不是重点,因为即便你学的再好,上了临床你就会发现其实依旧一无所知,这样死板的方法只提供理论依据,并不实用,除非有十几年的临床经验,否则一般人基本上不可能找到定位点。

至于开胸,那就更难了,胸廓大小,胸锁关节位置,胸骨柄的位置,以及肌肉层的厚度,这些不确定因素汇集在一起,会让定位变得更加难以捉摸。

她正想着,台上已经准备开胸了,靳钊言仔细评估了患者,接着便把食指压在患者锁骨中线平对第二肋骨的地方,沉声笃定吩咐一旁的一助:“就这里,准备开胸。”

不愧是靳钊言,轻而易举就找到了定位点!

那一助犹豫了一下,问道:“靳主任,不用等夏大夫过来吗?”

夏大夫?能进了五号手术间和靳钊言配合手术的夏大夫估计就只有夏朵了。

果然,一助刚说完,靳钊言就直接回绝了,“先开胸,不用等夏朵,等不了她了。”

见靳钊言态度坚决,那一助也不敢多说什么,乖乖地取来了骨凿和开胸器,听着他的指示,略显紧张地打开了胸腔。

凡是能进五号手术间当一助的人必定是所属科室的佼佼者,无论是能力还是经验都是毋庸置疑的,只有这样的人才有资格来这里做医生助手。

可即便这个一助在他们科室有多优秀,在靳钊言面前他还是紧张得像是刚实习的医学生,满脸的不自信。

不是他能力不足,而是靳钊言的气场太过强大,很少有人能在靳钊言的气场之下做到气定神闲。

手术已经开始了,庄茶在台下其实看得并不是很清楚,她又不能凑到术野去看,隔这么老远,她压根不知道他们在捣鼓什么,加上所有台上物品的传递都是巡回老师亲自递的,她更是无事可做,只能坐在凳子上傻傻地看着靳钊言发呆。

人们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庄茶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坚信这句话。

因为台上的靳钊言就是这样,他眉眼低垂,眼睛离术野很近,双眼微眯,表情全神贯注,认真得似乎整个手术间就只剩了他和患者两人,虽然手术有很多不可预知的风险,做起来也是异常棘手,他的表情却没有一丝慌张,一如既往地沉着冷静,眼神安定得无一丝涟漪。

她花痴地看着,觉得他皱眉眯眼的认真表情很帅,他拿着器械的修长手指很帅,他沉声找器械护士要器械的声音也很帅,哪里都帅,像是自带闪光一样,让她怎么样都移不开眼。

她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学习不学习的,满脑子只顾着想他了。

直到台下的巡回老师叫她,她才堪堪回了神。

“庄茶,你想不想上台?替靳主任拉个拉钩,递个器械什么的,在底下什么都看不见,好不容易进来一趟,上台去吧!”

她大喜过望,差点惊呼出声:“真的吗?我也可以上台吗?”

“嗯,可以,靳主任特别嘱咐的,说可以破例让实习生上台看一看。不过你上去了最好就安安静静地看着,靳主任不叫你帮忙的时候千万不要乱动,他工作起来可六亲不认。”

庄茶尽量稳重地点了点头,其实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不仅是因为可以亲自上台,更是因为这可是靳钊言给她的特权,一般人哪有这个待遇!

严格按照无菌要求刷手,穿无菌衣,戴好手套后,庄茶终于上了台,她既忐忑又难掩兴奋,嘴角始终上扬着,一个劲儿地傻笑。

手术正到了紧张的时刻,靳钊言完全没有注意到她上了台,连眼神都没往这里瞟过,依旧埋头在做主动脉置管。

庄茶也不打扰他,隔着一个人的距离静静地看着他,虽说上了台可以更清楚地看手术了,可她发现,她根本不能全神贯注,眼睛总是不由自主地锁在靳钊言身上。

看他穿了无菌衣后高大挺拔的身姿,看他微微弯腰时背脊美好的弧线,还有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他眯着眼,眼尾更加细长轻挑,好看得让人窒息,她傻傻地盯着他,兀自感叹,这么帅的男人竟然是她的男朋友,简直不可思议!

“来,把这个拉钩拉住,我上个扩胸器。”

她正花痴着,靳钊言突然说话了,她回了神,赶紧打量了一下,靳钊言口中说的拉钩一共两个,一左一右,是用来分开胸腔方便安扩胸器的,他是要一助帮忙,可一助在他对面,如果拉左面拉钩的话,势必会遮挡术野。

分析好了局势后,庄茶果断上前,从一助手里把左边的拉钩接了过来,娴熟地卡在肌肉层,把胸腔打开到所需要的尺度。

她第一名的名号不是白得的,她都可以独自上常规手术当器械护士了,这点眼力见儿还是有的。

果然,她把拉钩调整好后,靳钊言立刻赞赏地夸了一句:“嗯,不错,这样正好。”

他转身去接器械护士提过来的开胸器时才发现拉拉钩的是她,他眼神一滞,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若无其事地说了句:“你上台了。”

庄茶不知道该接什么好,她心里实际上是有点埋怨他这么淡漠的,自从他上了台,起码有两个小时过去了,他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不说,就连她上台了都没发现,好不容易发现了,只一句“你上台了”就把她打发了,态度实在是冷淡。

她知道有外人在他也不能表现得多亲密,可至少可以微笑一下吧,哪怕给她一个眼神示意也好啊!干吗非得这么冷淡!

她心中憋着一股气,很是不舒服,可看到他额角渗出的汗后又心疼得厉害,两头琢磨了一下,觉得自己真是小题大做了,他这么辛苦,她干吗拿这点小事挤对他。

开胸器上了一半,靳钊言扭头道:“往我这头来一点,拉钩再钩得深一些。”

庄茶赶紧把心中杂乱的念头甩开,全神贯注地配合着他,手指抽筋了都不敢随便乱动。

“有你在,我就特别安心。”

在她靠过去的瞬间,靳钊言突然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虽然两人都戴了口罩,他声音还格外低,可庄茶还是一字不落地听清楚了他说的话。

原来,他是为了说悄悄话才让她靠过去的。

她心中那点抑郁瞬间被甜蜜取代,浑身充满了干劲,突然觉得手也没那么酸了。

手术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夏朵就过来了,她之所以这个时候来,并不是因为迟到,而是只有开胸置了导管后才能给她腾出地方做骨折的复位内固定。

她刷手进来,巡回老师立刻给她递了擦手巾,夏朵一边擦手一边问手术进程:“钊言,做得怎么样了?到哪一步了?给我腾好地方了吗?”

“嗯,差不多了,已经置管了,我现在扩了胸,一会儿你内固定也方便点,你打了钢钉以后我再取瓣膜。”靳钊言抬起头回答,表情自然,言语间也很随性,全然没有刚才的冷硬。

“还是你了解我!我去其他科做手术,那些人总是先忙自己的,等把一头弄完了才处理骨折的地方,他们就不怕有了血栓,每次我告诉他们两头可以同时进行时,总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真是没见过世面!”

夏朵一边吐槽一边上了台,她刚解了手术衣的带子,还没等器械老师反应过来,靳钊言就伸手接了过来,两人都只看着患者,完全没有在看对方,可手上的动作却一气呵成,连贯得像是天天做一样。

“开胸给我开得这么棒,不愧是靳钊言,太合我心意了!”夏朵自己取了骨凿和剥离子上前清理骨折断端,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也只有我愿意这么替你着想了,要是换作其他人,连开胸器都不给你用。”靳钊言一边调侃一边自然地接过了夏朵手里的骨凿,等她用剥离子把骨折端的组织都清理干净后才把骨凿递给她。

他们两人配合得异常默契,完全不需要对方说什么,他们总能立刻意会到彼此需要什么,因此,看他俩合作格外赏心悦目,从来没有一句废话,只有器械的无缝连接,或者是简短的但是两人都懂的交流,整个手术过程有条不紊,精干利落。

靳钊言话不多,大多数情况只是眼神示意,他刚抬起头,夏朵就知道他要干什么,几乎不需要他特别吩咐,当夏朵埋头固定骨折断端时,靳钊言也总是适时地给她拉拉钩,给她递吸引器,或者替她按钢板,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只有他们能明白对方的意图,就连经验丰富的器械老师都半天插不上手,所以,他俩上了台,台上的人几乎都成了摆设。

最大的摆设莫过于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