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规定没谈过就不能写情书了?”
她毫不讳言,不就是写了封情书,多大的事。
庄阅惊讶于她的坦诚,问:“然后呢?被拒绝了吗?”
“嗯。”
应该算是被拒绝了。
庄阅还想再问点什么,却见路过的草丛忽然动了动,一只小猫从中探出头来。
是一只流浪的小奶猫,不太怕人,见他们停下,便竖着尾巴摇摇晃晃地朝他们走去,一边绕着蹭庄阅的裤腿,一边奶声奶气地叫唤了几声。
小橘猫长得周正,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粉粉的鼻头不知在哪碰了一鼻子灰。
想说的话被骤然被打断,庄阅顿下身去逗它,小猫便站起来用头顶蹭他的手指。
叶晚苏也蹲下摸了摸小家伙的后脑勺。
她问:“你要不收养它?”
庄阅似乎很喜欢这只突然出现的猫,竟然认真地考虑了她的提议。
他歪头想了一会儿,问:“要一起养吗?”
话语一句,两人皆是一愣。
记忆一下子飘得很远,仿佛又回到了那年寒冬,他捧着一只可怜无助的小麻雀,问她:“你可以养它吗?”
叶晚苏的目光忽然变得柔和,连声音都变得温软。
“好啊。”她淡淡笑道,“又不是没有一起养过。”
小猫调皮,正在扑玩他的鞋带,庄阅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的脑袋。
他说:“不知道雪球后来过得好不好。”
雪球是他们一起给麻雀起的名字,因为捡到他的那天落了雪,庄阅希望它可以和别的麻雀一样,吃得圆滚滚的。
他们最终成功救活了雪球,雪球又被叶晚苏放在阳台养了一段时间,好吃好喝地供着,身体也逐渐圆润了起来。
后来,两人却在雪球的归宿上起了分歧。
麻雀在野外生存,寿命一般只有两到五年,通过人工饲养却可以达到十年。
叶晚苏认为雪球应该回归大自然,比起笼子,它更应该在更广阔的天空中自由飞翔,哪怕外面危机重重,也不负此生。
然而庄阅不同意,觉得既然一开始干预了它的命运,就该为此负责到底。
他们一直争执,一直没有达成一致的结果,怄气了一天又一天。
而雪球最终还是回归了自然,并不是叶晚苏说服了庄阅,而是此事被秦秀绵发现了。
事情败露的那天叶晚苏并不知情,甚至在回家的路上还在思考要怎么和庄阅理论。
进门的那刻,对上了管家欲言又止的表情,叶晚苏便知道事情不好了。
她下意识地往房间里跑,见到的只有空****的阳台,别说麻雀了,连鸟笼都不翼而飞。
阳台恢复了以往的整洁干净,见不到一点雪球存在的痕迹。
她冲下楼,问管家陈叔:“小琳呢?”
陈叔犹犹豫豫,不知要如何开口。
张姨刚从厨房出来,听到她的问题,顺嘴道:“小琳不是走了吗?”
小琳是一只负责她房间打扫的佣人,因为替她隐瞒了此事而被开除。
她没来得及和雪球告别,也没来得及同小琳告别。
叶晚苏瞅了眼陈叔,问:“是你告诉我妈的?”
陈叔低头不语。
她不禁冷笑:“替我妈监视我生活不够,现在连我的卧室也不能有隐私了?”
转身后,她还是忍不住问:“确定你们只是放飞了?”
“是,我们将它带到学校附近的树林,那边麻雀比较多。”
“你们还算干了一件人事。”
虽然最终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可是叶晚苏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她和庄阅一起养的小鸟,谁也没好好地见上最后一面。
庄阅听说了这件事,一开始还以为是叶晚苏自导自演的一出戏,气了她好几天才渐渐想通。
这时提起雪球,两人都有一丝伤感。
“走吧。”
叶晚苏伸手抓住小猫,一把放到庄阅怀里,说:“这次我们可得好好养着。”
收养一只小猫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光是在宠物医院检查就花了将近两个小时。
好在小家伙争气,健健康康的,什么事也没有,打了疫苗就能跟他们回家了。
叶晚苏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你放宿舍养吗?”
“先放你这里吧。”
因为雪球的前车之鉴,叶晚苏有些犹豫,很怕又经历一样的事情。
“偶尔可以,久了我怕我妈知道,会做出些什么来。”
庄阅奇怪:“你都搬出来了,她还能知道?”
她摇摇头,无奈道:“我妈本领大着呢。”
“没事,后面我会接过来养的。”
庄阅没明说,他最近其实在考虑租房的事。
说来奇怪,他前两年也动不动错过门禁,但错过就错过了,大不了就是去网吧或酒店,甚至在半夏直接玩到天亮也是常事,最近不知为什么总会蹦出租房的念头。
现在有了小猫,租房的理由就更足了。
车子回到雅苑,庄阅拎着新购置的猫咪用品和她一起回了家。
他们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商量好了小猫的名字,“中秋”。
叶晚苏在客厅的角落给中秋安了家,突然换了个陌生的环境,中秋竟然也有些紧张,躲在猫屋里不肯出来。
“让他适应一下吧。”庄阅从地上起身,突然问:“你的姜茶还在吗?”
她指了指厨房:“在呢。”
刚刚忙着安顿中秋没感觉,现在一闲下来,果然着凉的不舒服感又上来了。
庄阅拿起姜茶的罐子,看了看使用说明,比他想象中还要简单。
他轻轻挽起卫衣的袖子,说:“你先去洗个热水澡吧。”
“你给我冲啊?”
回头见她笑眯眯的,眼里亮晶晶的,像只狡黠的小狐狸。
“嗯,不然呢?”
他不自然地摸摸脖子,转身去取冲姜茶的杯子,直到叶晚苏的脚步往卧室走去,他才轻轻地松了口气。
叶晚苏一去洗澡,中秋就从猫屋里钻了出来,一边在地上嗅着,一边找到了庄阅的脚边。
庄阅才刚刚把水烧好,转身见到地上有只小猫咪,愣了愣,才蓦地笑了开来。
他蹲下来,伸手挠了挠中秋的下巴。
“以后可以一起过中秋了,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