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寻挣扎着坐起身来,鼻尖一耸:“是臭草的味,你抓那些草了?”
“啊对。”桑禾说完,整个人忽地一愣。
她刚刚确实抓草了,只是...她不是什么都碰不到吗?又怎么会抓到那些草。
桑禾看向那些草,手指缓缓伸过去,轻轻碰了一下。
潮湿软烂的触感,摸着很不舒服,桑禾却蓦地愣住了。
真的...摸到了。
黑寻歪头看了一眼,黑眸里闪过一丝诧异。
他记得这玩意好像是碰不到这里任何东西的吧,现在怎么又能碰到了?
桑禾心脏狠狠跳动了两下,捏头将魔爪伸向黑寻。
“黑寻,你让我摸摸。”
泛着臭草独特气息的爪子以极快的速度摸了摸他的脸,被碾碎过后的臭草气味更加浓郁,黑寻神色一沉,差点没被这气味给臭晕过去。
桑禾却遗憾的叹了叹。
她还是摸不到,只不过这一次倒也不是完全没摸到,她的手虽然穿透了黑寻的脸颊,但隐隐之中,又有一种别样的触感。
总之,比之前那种什么都感受不到的感觉要好上很多。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桑禾琢磨着发生这种变化的原因。
最后追忆到黑寻说的那句话上。
好像从他说了那句爷爷救我之后,那女人就没动手了,反而还出去了,她当时没反应过来,只听见那女人的惨叫,和一道鞭打声,所以应该是那鞭子反打到了那女人身上。
而她现在也能摸到草了。
桑禾摩挲着下巴,继续思考。
叫出那句爷爷救我的,是长大后的黑寻。
所以破除幻觉的办法,真如她所想那样,要让黑寻明白,现在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想通了这一切后,桑禾心里有底了。
就是有一点她不太明白,为什么长大后的黑寻出现,会连带着她的身体也发生变化。
这其中有什么联系吗?
当她不再是阿飘之后,又会发生什么事?
想不通,桑禾也没想了,先让黑寻明白这一切都是假的再说。
桑禾看着黑寻,表情认真:“黑寻,你听说过幻觉吗?”
黑寻捏着鼻子,小脸皱成一团,嫌弃地说:“你能不能离我远点,真的很臭。”
桑禾:“...”
这臭小子...
“行,我离你远点。”
桑禾走到另一个角落里,遥声大喊:“黑寻,你听说过幻觉吗?”
黑寻面色松缓,点了点头:“听说过。”
桑禾面露欣喜:“那我跟你讲哦,我们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我们正处于幻觉里,你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是以前的画面。”
黑寻:“...”
他神色古怪,觉得这玩意大概是脑子不好,说的尽是些他听不懂的东西。
桑禾跟他详细介绍自己:“你被爷爷救了之后,来到了爷爷开的福利院里,而前不久,爷爷将福利院交给了我,我叫桑禾,是你的监护人。你还有弟弟和妹妹,叫白雪和玄黎。”
爷爷救了他,然后带他回福利院这件事,是她猜的,不过事实真相应该也八九不离十了。
黑寻:“...”
他弟弟明明叫小白。
这玩意果然疯了。
他不理她,然而桑禾又凑了过来:“我带着你们出来野炊,然后可能遇到了鬼打墙,我们就一起陷到了幻觉里。”
黑寻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眼里只写了一句话。
你觉得我信吗?
桑禾坐在他身边,跟他讲一些在福利院发生的事。
黑寻默默地听着,心里一点熟悉感也没有,直到听见桑禾说:“我当初给小白喂狗粮,你当时的模样恨不得一刀砍了我。”
黑寻猛地抬头,一脸错愕。
桑禾兀自回忆着,没有发现。
想起自己当初给小白喂狗粮的画面,她就想笑。
当时她很不明白黑寻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可现在明白了。
小白成精了,就相当于一个人。
让一个人去吃狗粮,那不是怪异得很嘛。
身旁的小人儿忽然颤声道:“你说...小白。”
“对啊,小白。”桑禾点头,忽觉不对:“你认识小白?”
黑寻抿抿唇,那是他弟弟,他怎会不认识?
桑禾也后知后觉,“原来在来福利院之前,你就和小白认识了啊。”
想想也不是没可能,小白虽然看着只有三四个月的大小,可它是妖,鬼知道活了多久。
和黑寻很早就认识了也完全说得通。
两人之间有了一个熟悉的桥梁,桑禾心里一喜。
这不就是一个突破点吗?
她跟黑寻多说一些有关于小白的事情,说不定他就想起来了呢。
相比于她的欣喜,黑寻就着急多了。
“小白在你那?”
“是的。”
黑寻语气徒然变冷:“你把小白抓走了?”
自从被那女妖袭击,他用父亲给他的法宝把小白送走之后,他们兄弟俩就失去了联系。
被囚禁起来后,他时常会做噩梦,梦到小白遭遇危险不测,甚至遇到了比他现在还要糟糕的情况。
他一边担忧一边祈求,希望父亲尽快找到小白。
然而现在,他竟听见这玩意说,小白在她那里。
这让黑寻又惊又怒,唯恐小白受到什么伤害。
桑禾:“...?”
什么鬼?她啥时候抓小白了?
见黑寻这小家伙正一脸不善地瞪着她,桑禾无语了。
“我没抓他,我接手福利院的时候,它就已经在那里了。”
未了,她还加了一句:“你也已经在那里了。”
黑寻再次沉默。
前面那些话他是信的,可直到听见最后一句,他又不信了。
他一直都在这小房子里,从来没有去过什么福利院,更没有机会和小白相处。
他看向桑禾,猜测她应该就是他的一个梦,因为迫切想要知道小白的消息,所以他做了个美梦。
黑寻闭了闭眼,艰难地问:“小白还好吗?”
“当然好了,那小家伙每天都吃得很多,像个小肉团一样。”
黑寻喉咙发涩,缓缓笑了:“那就好。”
桑禾顿了顿,又说:“你每天也吃得很多啊。”
福利院里,除了楼应辞外,就属黑寻饭量最大了。
黑寻:“...”
他冷漠地瞥了一眼桑禾,“你别说这种话。”
打扰到他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