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的抚摸着那些鞭伤,止不住地喃喃自语:“我该怎么样才能救你!带你回家,我要带你回家!”
小黑寻被打痛了,发出破碎的呻吟。
桑禾看得眼睛都红了,死死地咬住下唇,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不知打了多久,或许几分钟,又或许几小时,小黑寻渐渐阖上眼,陷入半昏迷状态,神智也开始不清晰。
“黑寻...黑寻...”桑禾轻声叫他。
却见他嘴唇动了动,似乎在说些什么。
桑禾俯趴过去,耳朵凑到他嘴边,听见从他嘴中发出的,不太明晰的喃喃。
他说:“爷爷...救我...”
桑禾浑身一震,倏地瞪大眼睛。
下一秒,她自己都不知道,女人挥下的鞭子没有穿过她,而是在即将打到她身上的时候,被一道火红的妖力反弹了回去,反抽到女人的身上。
女人发出一声惨叫,倒退几步,撞到了墙上。
抬手一看,只见手背那一块已经出现一些似被火烧过后的焦黑痕迹,泛着火辣辣的痛觉。
女人不可置信地看向前方,揉了揉眼睛,却只看见瘫软在地上的黑寻,刚刚的那一抹火红光亮和一道模模糊糊的身影仿佛只是她眼花了一样。
女人惊疑未定,手里的鞭子捏了又捏,最终还是因为忌惮那火红妖力而没有抽下去。
“小杂种,你等着吧!看我日后怎么收拾你!”
恶狠狠的撂下一句话后,女人转身就走。
小黑屋里恢复了安静,桑禾一直保持着那一个姿势,整个人直接呆住。
爷爷...黑寻刚刚叫爷爷了。
是她想的那个爷爷吗?
桑禾看向底下的人儿,他已然陷入半昏迷状态,可却再也没喊过那句话。
她忽然想求证一件事,这件事很可能能证实她的猜想。
“黑寻,黑寻,你醒醒!”
黑寻慢吞吞的睁开眼,似乎还有些疑惑。
“她走了?”他有气无力地问。
“嗯,走了。黑寻,你有爷爷吗?”
黑寻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
“自然是有的。”
不然他哪来的父亲。
桑禾心里的期待直线下落,黑寻有爷爷,也就是说,他喊的那个爷爷,并不是她心中所想的那个爷爷。
那她到底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呢?
桑禾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他已经身亡了。”黑寻忽然说道。
桑禾蓦地抬头,“什么时候身亡的?”
黑寻觉得这个突然出现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玩意很奇怪,尽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不过他在这里鲜少有说话的机会,跟她说说话也无妨,不然的话,他可能真的快要撑不下去了。
“很早之前,在我还没有出生的时候。”
桑禾呼吸急促起来:“也就是说,你没跟他相处过,他对你来说只是个熟悉的陌生人。”
虽然这样说很不好,不过桑禾眼下也顾不得这些了。
这件事万分重要,她的猜想到底对不对,就靠黑寻此刻的回答了。
“嗯,是这样的。”黑寻轻轻说。
桑禾徒然兴奋起来,这样说来,她的猜想就是对的了!
在人濒临死亡之际,意识模糊之时会下意识的喊一个不熟悉的陌生人来救自己吗?
不会,当然不会。
下意识的求救这种情况,是建立在一定的相处基础和信任下的。
所以,黑寻喊的那个爷爷,就是她心中所想的那个爷爷!
眼前的这个黑寻也不是过去的黑寻,而是跟她相伴了半个月之久的那个黑寻。
这样就能解释她为何会突然来到这了。
这里并不是真实的空间,可能只是一个幻觉。
而在幻觉里,她和黑寻一起回到了他小时候。
而现在,黑寻明显不知道自己正身处于幻觉之中,他沉浸在儿时的记忆之中,甚至觉得自己还处于这个时间点。
也就是说,破除幻觉的方法,是要让他明白,这一切都是假象!
桑禾心跳了跳,虽然不知道这样推理对不对,但这是她现下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
她按捺住激动,说道:“黑寻,你听我说,咱们现在正处在幻觉之中,这一切都不是真的,现实里你已经被救出去了的。”
黑寻视线直直地看向她,黑眸依旧暗淡,“逃不出去的,谁也救不了我。”
他已经在这里呆了半年之久了,可他的父亲还是没能找到他。
他父亲是妖王,万妖之首,连他父亲救不了他,又有谁能救得了他。
说完,黑寻再次闭上眼,蜷缩到角落里歇息。
桑禾叨叨叨地说了大半天,结果人家理都没理她,反而还睡着了。
最后她也跟着沉默了。
桑禾坐在一边,她来到这两三天了,却一点也不困,也不用吃东西。
可这样的日子很煎熬,天天被关在小黑屋里,不见天日,啥也干不了,人都要关傻了。
可看黑寻的样子,他在这里待的时间绝对不短。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熬下去的。
桑禾叹了口气,手指揪着地上的杂草,思考着其他办法。
言语劝说对黑寻没用,可她现在就跟个阿飘似的,也只有一张嘴能叭叭了。
难不成真得等到爷爷来救他的时候吗?
这对桑禾来说,完全是下下之策。
且不说爷爷什么时候会来救他,单说这幻觉就是个未知数。
终究不是现实,它真的会按照现实的发展而继续发展吗?
在这幻觉里,黑寻真的能等来爷爷的救援吗?
桑禾想着想着,又换了个姿势,胳膊肘按在双膝上,手掌托着腮。
正思考着呢,一股臭味忽然蔓延进她的鼻息之中。
桑禾被熏得打yue,这味道比空气里的臭味还冲。
她寻找着臭味的来源,视线忽然定格在她的手上。
不会...吧?
是她手的臭味?
桑禾面露狐疑之色,将手凑到鼻子底下一闻。
“呕...”
一个没控制住,便呕出声。
果然是她的手!
她手咋这么臭!
她不干净了!
桑禾将自己的手伸远了些,嫌弃之余又有些崩溃。
“你在干嘛?”
身旁传来幽幽地询问,桑禾没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