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禾说完便继续去帮楼应辞。

迟宿坐在躺椅上,反复的呢喃着这句话,念着念着,突然笑了。

是啊,他跟她从小就认识,桑禾的性子他也是清楚的。

一个字,倔。

认定的事就一定会做到,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并且她不是无脑的倔,在做决定之前,她是全方位多方面的思考过的,确保她所走得那条路能够到达想要到达的终点。

她理智又坚强,会听取别人的意见,却也不会轻易的改变自己的想法。

她就是这样的人,是他心里的桑禾。

他欣赏着这样的桑禾,也喜欢着这样的桑禾。

想到自己刚刚对她说的话,迟宿耳根倏地红了。

他有些扭捏的看了眼桑禾忙碌的背影,别扭又小声,像是在自言自语:“你想照顾他们,那就继续照顾吧,反正我养得起你们...”

想清楚以后,迟宿心情松快多了,起身屁颠屁颠的往桑禾那边走。

“桑禾,我来帮你!”

楼应辞一直注意着他这边的动静,弯腰拿砖的时候,余光瞥见迟宿的身影。

楼应辞动作一顿,眼底泛起锐利的冷意,他指尖微微一动,下一秒,“啊呀”一声惨叫响起。

桑禾被这一声惨叫吓了一跳,转头一看,迟宿正面朝黄土背朝天着。

“迟宿,你咋还玩平地摔呢?可别碰瓷我啊。”桑禾去将他扶起来。

迟宿两只胳膊肘都磕到了地上,痛得他眼泪都要出来了。

“谁碰瓷你啊?”

他揉了揉手肘,又不敢用力,龇牙咧嘴了好一会,痛感才减轻了些。

“桑禾,我说真的,你这福利院是不是不干净啊?刚刚我明明走得好好的,突然就有一道坎似的东西,把我给拌到了。”

桑禾原本还扶着他呢,听见这话,刷的一下松开了手,没好气的道:“你才不干净呢,我劝你还是别待在这了,你跟这犯冲!”

迟宿没了支撑点,踉跄着差点又摔一跤。

“不是,我说认真的,你怎么就不信我呢?”

他急着解释,一抬眸,看见楼应辞正看着他,眼中轻嘲。

迟宿一下子就炸了毛:“桑禾,你看他!”

桑禾随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看见楼应辞正弯着腰,辛苦的忙碌着。

“看啥,看我家阿辞又乖又懂事吗?!”

迟宿瞠目结舌,哑口无言。

这...这动作也太快了点吧。

明明一秒钟前还在嘲笑他来着。

迟宿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怒气,勉强平静道:“咱们先不说这个,我今天来是给你送礼物的。”

桑禾来了点兴趣:“看看。”

迟宿满怀信心的掏出一个蓝色丝绒质地的小礼盒,将其缓缓打开,里面的东西也显露在桑禾眼前。

那是一条手链,璀璨剔透的蓝色宝石被切割打磨成一滴泪水的形状,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美丽的光芒,蓝色泪滴与银色链子交相辉映,惊艳又夺目。

桑禾眼里也不禁流露出一丝惊叹:“好美。”

迟宿往她那边递了递:“喏,给你带的礼物。”

“很贵吧?”桑禾问。

“不贵。”

不贵当然是不可能的,这条手链是他在国外出差的时候,特意去挑选的,这是国外一设计大师最近才设计出的新款,寓意得偿所愿。

桑禾没收,“你还是自己留着吧,留给你以后的女朋友。”

她一向不收迟宿送的这些较为贵重的东西,无论她有多喜欢。

迟宿一哽,“你不要?”

桑禾白了他一眼,让他好好想想:“我什么时候要过?”

迟宿仔细一想,还真没有。

桑禾从来不送他项链手链之类的东西,同时,也不曾收过他这样的礼物。

她将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非常有分寸的把握在一个度上。

旁人都觉得他们亲密,是密不可分的青梅竹马,以后说不定会在一起。

可只有迟宿知道,桑禾从来没有对他起过那样的心思,相处间虽然拌嘴打闹,却也丝毫不带旖旎色彩。

想到这,迟宿又eo了。

他想起桑禾叫那个小白脸阿辞,可她却从来没叫过他一声,阿宿。

“不要就不要嘛。”他嘟囔着,又将礼盒收了回来。

反正他都给她留着,等她成他女朋友了,看她还怎么拒绝。

“你给我买这个,还不如给我买台洗碗机呢。”桑禾说。

迟宿认真思考了一下,觉得也行。

桑禾的手用来做饭就可以了,洗碗这种事,不应该她来。

他正想说下次给你带来,就听桑禾继续说:“阿辞最近天天洗碗,洗得手都红了。”

迟宿:“...休想!”

买洗碗机给情敌用?他是脑子里塞了屎才会这么干。

桑禾耸耸肩,她也只是说说而已,倒也没真打算让他买。

说起来,她还真挺缺一台洗碗机的。

楼应辞每天都来抢着洗碗,平日里还很勤快的帮她打扫卫生,收拾福利院。

他那双手原本白皙又好看,可因为这几天工作量太大,泡水时间又长,导致手指指腹处都发白起皱了,还破皮了一些。

桑禾看得心疼得紧。

说买就买,桑禾二话不说,拿起手机开始下单。

迟宿在旁边围观全程,心里酸不溜秋的,“你对他还真好啊...”

“废话,阿辞就我一个亲人了,我不对他好,谁对他好。”

“孤儿?”迟宿望了眼辛勤劳作的少年,虽然早已猜到,毕竟这少年一直跟着桑禾待在这福利院的,可猜归猜,得知这个事实之后,他还是觉得挺吃惊的。

因为这少年无论是从身形外貌还是气质来看,都挺像个富家公子的。

“他是一直都待在这个福利院的吗?这么大了,也该出去自食其力了吧?”

迟宿重新打量了一下楼应辞,外貌身形不错,可身世不太行,而且这么大了,也没个什么工作,完全靠桑禾养着。

最后总结成一句话,楼应辞除了身体以外,啥也不如他。

于是迟宿又高兴了。

其实迟宿从不会因别人是什么身世背景,而对其有什么差别对待。

他交朋友看重感觉,工作上看重能力。

不过他此时此刻面对的是情敌,还是一个威胁比较大的情敌,那他就不得不去挑剔一下了。

桑禾不知道这货在傻乐什么。

犹豫了下,她还是没将楼应辞的具体情况讲给迟宿听,只是含糊的随便说了两句。

不知道为何,她不太想将少年的情况说与其他人听。

或许是不想其他人知道后对他投以异样的眼神吧。

总之,她想让楼应辞在其他人眼里,是个正常人。

而楼应辞大部分时间也真的很像个正常人,只是有时候说话有些奇怪,脑回路也和常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