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闻如玉又紧了紧胳膊,甚至将一条腿搭在了他的腿上,防止猎物逃跑一般……

萧震一下子不敢动了。

心跳却像是失去了控制,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原来,原来不是酒后乱性,玉儿是真的醒了,那双盈盈秋水的双眸,真的如同雾里看花般,盯着自己看过。

萧震感觉自己浑身上下连头发丝都酥透了,心身都说不出的愉悦,又使劲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确定很痛,确定不是梦。

怕吵醒闻如玉,他又不敢动,表情却越来越兴奋,憋屈着委实难受,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噗呲噗呲……”地,跟神经发作一般无二,那双狭长幽深的凤眸,明媚又热烈,全是抑制不住涌动的流光。

闻如玉成功被他吵醒。

汪着一双水润朦胧的睡眼,有些茫然的看向他。

萧震并没发现他醒了,还在一个劲的傻笑,他实在太高兴了,比娶他那天还要激动,还要兴奋。

笑着笑着,又眼含热泪的哭了起来。

越来世界上最让人开心的,是失而复得。

闻如玉越看越觉得他像个神经病。

终于忍不住推了下他。

轻轻软软的力道,带着温热的体温,像是小猫抓痒痒一般。

萧震心波一震,从傻笑中回过神,垂眸瞥向怀里的人。

闻如玉不会说话,忽闪着浅绒绒的睫毛,像看白痴一样看着男人,眼尾还残留昨夜的红,长长的青丝垂落在枕头上,犹如靠着美貌吞吃人性命的妖孽,要将萧震的魂魄吸走。

“玉儿……”

萧震落下一颗滚烫的泪水,在他额头落下一个炙热的吻,“你记起夫君了吗?”

闻如玉只记起他的血液。

他一凑近,那诱人芳香更加浓郁了。

饥饿使他难抵**,尖牙悄无声息的长了出来,嫣红舌尖轻轻探出,小幅度舔了一下,视线便锁定在萧震脖间微微跳动的大动脉上,眼巴巴地看着,又不敢去咬。

因为这些年,除非隗天赐答应,否则他贸然咬上去,便会招到一顿毒打。

他被打怕了,也不敢咬萧震,怕咬他之后,也会招到一顿毒打。

萧震一眼便看出,他是饿了。

心疼的揉了揉他的鬓角,把手臂伸了过去,“宝贝儿,是不是饿了?来给你咬。”

闻如玉垂眸便看见,他精壮手臂上一道结痂有些狰狞的疤痕。

他隐隐有些映像,那是几年前,他割开手腕放血喂他留下的疤痕,也有他咬过的痕迹。

心底掠过一丝暖意,唇瓣缓缓覆上他的手臂,忍住饥渴先是轻轻舔舐轻吻一番,再慢慢将牙尖刺进肌肤。

一点也不痛,酥酥麻麻的,把萧震撩得心尖痒痒,又有些悲伤。

他咬隗天赐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

冯青过来伺候萧震上早朝,看见闻如玉正趴在萧震胸口,叼着他手臂埋头吮吸着,那头飘逸的青丝如瀑布垂泄在后腰,仙气范十足。

“王,皇……皇上……”

冯青看得震惊,叫习惯了王爷,差点忘了他已经登基自立为帝了。

闻如玉进食过程被打断,蓦地回头,因为沾血的唇瓣像是涂了口红,呈现出一片诱人的嫣色。

莹白的牙尖还挂着血渍,微翘的眼眸透着一点危险的气息,仿佛很不满意有人在这个时候出现。

萧震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点,沉着声音问:“干什么?毛手毛脚的,吓着玉儿了。”

冯青瞬间欣喜若狂,“公子,公子醒了?”

萧震瞥了他两眼,冷不丁道:“皇后不会叫?还叫公子?”

冯青抓了抓头发,嘿嘿的笑着:“这不是叫习惯了吗,有时候叫您王爷您也答应得乐呵的嘛。”

“去去去,就你会贫嘴,一天天没大没小的!还有,一大早的进来干嘛?”萧震大手轻轻抚过闻如玉满头青丝,安抚着他的情绪。

冯青这才想起正事,忙抱拳作礼道:“皇上,你昨天说今日早朝提前半个时辰,文武百官已经到齐,你看……”

他偷瞄了眼他怀里的闻如玉,想说你今天特殊情况,要不给你延迟一会。

就看萧震冲他摆摆手,“你在殿外候着,朕穿好衣物就出来。”

“是,皇上。”

冯青以为他会和闻如玉腻歪来的,没想到他却如此安排,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退了出去。

他走后,萧震目光宠溺的吻了吻闻如玉的额头,温情脉脉的问:“玉儿,吃饱了吗?”

闻如玉一愣。

这几年,隗天赐从来不会问他吃饱没有,有时候他会把手腕给他吸,有时候也会割血,不过,每次都是他说可以了。

他便不能在吸了。

哪怕根本没有吃饱。

如果还想要,只会惹怒隗天赐。

眼前这个男人,简直要不要太好?

虽然他现在根本不太懂刚才进来那个小侍卫说的什么,不过大致能听出,他找这个男人应该有事。

索性不想耽误他,乖乖点了点头。

萧震微震,还好,他的宝贝儿,并没有变成一个傻子!

还能听懂他说的话!

“嗯,”

他再次吻上他饱满光洁的额头,俊逸脱俗的眉眼,笔挺细巧的鼻梁,柔软鲜艳的唇瓣,甚至还轻轻舔了下,沾着他鲜血的牙尖。

“你乖乖呆在这里等夫君,夫君忙完了,再过来陪你好不好?”

他声音低沉清冷,磁性却很强,听得闻如玉耳朵痒痒的。

依然是乖乖点头,还冲他露出一丝甜甜浅浅的笑容。

萧震一瞬间像是打了鸡血,恨不得将他按在**,一直做到精/尽/人/亡。

不过他不想重蹈覆辙。

他现在已经活成闻如玉希望看到的样子,所以,他必须保持一个好君王的良好形象。

耐得住寂寞,抵得住**,为国为民,不贪不暴……

不求别的,只希望做这么多,老天爷能得看见,不要再让他的玉儿,与他天各一方了。

……

隗羽曦的皇位被取替,那些没有功绩皇亲国戚也随之被撤职,这对如同寄生虫的他们,无疑是从天堂跌落到地狱。

有不少人暗中联合在一起,想刺杀萧震。

恨意最深的,无疑是隗筠。

她从高高在上的公主,瞬间沦为庶民。

朝廷没收了她所有的珠宝首饰,昂贵的胭脂水粉,绫罗绸缎,连一定银子都没留下。

并且萧震命人将她逐出长安城,余生不得踏入长安城半步,否则格杀勿论。

她气得吐血,刚出长安城时,又被几个土匪头子劫到了山上,轮番糟蹋过后,强打强卖,将她卖给了余城的一位富商老头子。

老头子虽然有钱,不过今年五十六岁,已经取了十三个老婆,隗筠卖进去,就是第十四个小妾。

老头子年轻时纵欲过度,那方面也不行,只能靠抚摸产生幻想。

隗筠初尝人事,空虚的身体根本无法得到满足,又要遭受头上十三个姐姐的欺凌,什么脏活累活都得干,过了几天可谓是饱经风霜的日子,终于忍受不了了。

悄悄偷了老头子的家当,又去山里找了那帮土匪头子!

她像是一个下贱的风尘女子,每天同时伺候着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虽然精神上并不快乐,可是身体却是诚实的。

她还挺喜欢和他们群……

久而久之,那些男人也只当她是个浪**的婊子,甚至还用她作饵,勾引一些有钱的男人上钩,事情进行到一半,土匪头子们便扮成她的夫君和亲戚,冲进来捉奸在床。

如此一来,上钩的男人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只能赔一大笔钱。

土匪们会分一些钱给隗筠,让她买些胭脂水粉、绫罗绸缎好好打扮自己。

隗筠会用这些钱去淘一些上等的胭脂水粉,高价卖给临城的那些阔太太。

一年下来,她也积攒了不少银两。

本来她可以逃离这个地方,好好的生活。

可她心里却依然对闻如玉恨之入骨。

要不是他的出现,她根本不可能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她甚至还怀孕了,又根本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被土匪头子知道后,几脚暴力地踹向她的肚子,导致她直接流/产,甚至还失去了生育功能。

这些土匪头子更是乐得自在,毕竟这个女人是用来挣钱的,不是用来生孩子的。

她之所以变成这样,全都是闻如玉的错!

她现在有足够的钱,完全可以买通一位江湖刺客,割掉闻如玉的头颅!

正好这天晚上,她在伺候几个土匪头子享乐时,听到一个消息:听说武林中的天下第一剑客莫问,明日会在余城的悦来客栈露脸。

次日一早,她便带上所有的积蓄,还精心打扮了一番,来到了悦来客栈!

……

这一年多,闻如玉痴傻的情况,逐渐有所好转。

偶尔也会开口叫萧震一声:“夫。”

然后再也没有说过其他的字句。

哪怕西毒想尽办法引诱他,也无济于事。

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也并不讨厌萧震碰他,甚至还喜欢与他缠绵,仿佛那已成为他唯一的娱乐方式。

不睡觉的时候,他就坐在窗前,躲在屏风落下的阴影中,看着窗外的杏树和天空发呆。

偶尔在雨天的时候,也会撑着一把油纸伞,出去走一走。

不过,范围都不大,甚至连寝宫外面的院子都没走出过。

仿佛他很享受这片安宁。

更或者,是什么期盼都没有了。

那种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活着,没有欲望,没有期待,对生活失去了所有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