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一直听周全吹嘘他的工作室有多酷多流批,可实际看到的时候,徐来运仍然吃了一惊。
屋子是复式套间,分上下层,工作台除了放置了必要的电脑和其他工具以外,四处挂有蒸汽朋克风的家居手办,还挂有占据一整面墙之巨的LED全彩屏。
徐来运看着屏保上游来游去的鱼,不觉看得目瞪口呆:“你平时就是在这种环境下工作的?你这小子……未免也太有钱了吧!”
周全挠挠头:“哥,你又在开我玩笑呢!我要真有钱,我早租写字楼去了,还得是独栋的,我自己一个人占一层办公室,到时候挂个巨幕,那才叫一个爽呢!”
“你手下有几个工作人员?”
“不多,四五个吧!今儿周末,人都放假了。梁霄还在楼上睡呢,你要不要见见他?”
“不用了,让他睡吧!他好像就这作息,吵醒他他会生气的。”徐来运随手翻了下放在桌旁的书,拉了个看起来没有支撑点,又的确是凳子的东西,小心坐了下来,“最近都在忙啥?”
“给个乐队剪MV。”周全如实相告。
“可以啊,都接到乐队的活儿了,看来,你成为独立电影制作人指日可待啊!”
“哥你既然来了,也帮忙看看呗!我老觉得我这块儿画内设计得不是太好。”周全点开电脑里未成型的视频素材,挑选了当中的几帧给徐来运看。
徐来运看了下,说:“可以加点自然光和重影进来,再试试抽帧,营造点氛围。”
周全按着徐来运说的调试了一番,一拍大腿抑制不住兴奋地叫了声:“我说呢!总感觉哪里还差点什么,这下有点王加为的意思了。哥,谢谢你了!”
“对了,丛珊的事我都听她说了,你们不但为她解决了麻烦,似乎还赠送了个‘男友’备选人?”周全贱兮兮地问。
“嗯,算是解决了,至于李强这个突如其来的缘分,那完全是意外,他俩能不能成,要看他们自己了。”
“这么说,戏团演员是不是就招齐了?接下来该开始排戏了吧?”
“唉!哪儿呢!我都快愁死了。”徐来运愁容满面地扶着额头,说不清是怀念还是在发呆地盯着电脑屏幕地剪辑软件画面,“有时我是真羡慕你,有经济实力可以随心所欲地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我这也是一个个片子熬夜剪下来,外加帮人拍小短片才攒下的家底呢!都不容易。”周全说着,忽然灵机一动:
“哎,哥,你看这样行不行,等丛珊到了你那以后,你们拍点平日里学戏、排戏的视频素材过来,我给剪个片子,看能不能帮你增点人气。”
“也是个办法,到时候我专门弄个戏班的账号,就做这方面的视频,说不定还真能吸引到有识之士寻过来呢!你小子可以,脑子机灵,一下就帮我想到了办法了。”徐来运找到了法子,舒心不少,不由夸赞道。
周全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哪的话,哥你平时也不少帮我呢!要是梁霄在,指不定能想出更好的法子来。
他这人的脑子,我跟你说,绝了!真不知道是怎么构成的,那有意思的想法一个一个接着往出蹦,平日里咱开创意研讨会,只有咱做不到的,没有他想不到的。”
“小伙的确是个人才,你俩合作,那是双剑合璧,势不可当呀。我得走了,见了梁霄帮我问候一声,短片的事咱就先这么说定了,我这就回去攒素材去!”徐来运立刻起身要走,路过彩屏之前时,屏幕已经黑下来了。
透过窗外的光线,他见到自己的投影投放到了大屏幕上,就像一幅天然的画作一般,产生了纵深的立体感与留白的艺术感。
他心里不免感慨,这电影化的一幕,放在以前定是能激发他心内的创作欲念的,而如今却只能当作是个不曾实现的梦想气球,任之随风飘远了。
从周全的工作室里出来后,天已经快黑了,赵悦自上了车,一直不曾言语,眉头深锁,似是藏了不少心事。
徐来运曾在丛珊那里吃过猜不透女人心思的亏,也是不敢随意开口,只得旁敲侧击地问道:“赵团她还好吧?近来市里在演啥戏?”
“好什么呀好?也只有你觉得她好。”赵悦把头扭到了一边,赌气道。
“我不是那意思……”徐来运哭笑不得地说,“这是咋了,你俩吵架了?”
“哼!我哪敢跟她吵架呀?人家那么大的官威,随便就能把我压死。”
“噢。”徐来运不敢再说话了,怕说多错多,只得拧开了车上的收音电台,随意调了个唱歌的频道,听得舒缓人心的古筝和笛声从中传来。
前奏之后便是歌手唱起了古风歌曲,**处还来了段戏腔,听得赵悦眉头皱得更深了,终于忍不住关了收音按钮,狠批了一顿:“矫揉造作,不知所谓!现在的小孩儿知不知道他们听的都是些什么玩意?”
“年轻人好像就爱听这个,我以前做剪辑找灵感的时候,看到有不少网络红人的账号做影视剪辑时,就用的这类风格的歌曲当背景音乐,播放量都挺高的。”
“你也是出身戏曲世家的,能听下去这个?”
“怎么说呢,我一般不听这风格的歌曲,哪怕是后期接触了戏曲行当,也是慢慢才耐着性子听戏的。
这传统的戏曲唱法、腔调有太多讲究,又有太多以前的古文化在了,不经过创新融合,年轻的孩子还真不一定能接触到咱戏曲方面的东西。
赵老师您应该不会是因为这个而生年轻人的气吧!放心吧!等这一辈儿老了,再叫他们的子孙后代鄙视他们老一辈喜欢听的东西,这是个轮回,逃不掉的,就跟咱们这一代一样。”
听徐来运越说越离谱,赵悦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徐来运才大着胆子问出了憋了许久的问题:“您跟赵团是亲姐妹,好不容易见回面,有啥事儿至于这么大动肝火?”
“我前些日子不是说给咱报了个名儿吗?就那文艺汇演的事,她今儿才告诉我,劝我别再准备了,市里领导决定把名额让给别人了。那个戏团还是外地的,你说气人不气人?”赵悦越说越激动,手势也跟着挥到了徐来运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