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面亲一点。”
“哎呀, 终于找着了。”绣杏一手端着药盘,一手拍着身上沾的灰绕过屏风过来了,掀帘一看, 却见楚言枝手上、脖子上竟然有不少血迹,而狼奴正持着扇子目光微深地朝她慢慢扇动着。绣杏惊声放下药盘来看:“殿下该不会也被划伤了吧?”
楚言枝已重新坐回去了, 经她这一说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是用脏手碰的脖子和心口,这下都沾上血了, 便皱眉让外头宫婢再备洗漱用的水来。
“殿下嫌我扇得不好,想自己扇,血是从扇柄上沾的。”狼奴自顾自从药盘上拿了药,打开洒在伤口上, 娴熟地裹好纱布。
确认殿下真的没受伤, 绣杏松了口气,旋即眉头又皱紧了:“那也不会有这么多血啊……你手是有多笨,扇风都不会?”
绣杏赶紧洗帕子给楚言枝擦手和脖子, 察觉到狼奴还一眨不眨地盯着殿下瞧,不由道:“还站着干什么?殿下一会儿换衣服你也守在这吗?”
绣杏比红裳她们几个年纪小些, 想的没那么深远,单纯嫌狼奴弄脏了殿下的手脸和衣服。回来红裳瞧见了,定会责骂她没照顾好殿下。
温热的巾子落到脖子上, 楚言枝绷紧了颈线,在绣杏对狼奴的质问声里别过脸,却看见狼奴还在慢条斯理地擦着扇柄,眼睛分外无辜地看着她:“殿下还没有回答奴, 是不舒服, 还是不习惯?”
楚言枝一懵, 当即脸红了, 绣杏还在这,他就非要问明白吗?
绣杏觉得奇怪,洗了巾子正欲继续给她擦心口的那点血迹,却见她颈下衣襟口的皮肤都透出了淡淡的粉色:“殿下哪里不舒服?”
湿热的巾子一往皮肤上落,楚言枝就不自觉回想到刚才狼奴双唇碰上自己耳畔脸颊的触感,即刻抬手挡了绣杏的动作:“……你擦得不舒服,我自己来。”
她攥过巾子,然而绣杏拧的巾子没红裳拧的干,一着不慎便有水滴顺着她的衣襟口滑了进去。
她下意识用余光去看狼奴,狼奴果然在看她,乌溜溜的眸子既害羞又大胆,欲躲不躲的。
楚言枝恼了:“……你出去啊!”
狼奴垂敛目光,把刚用过的药罐一一盖好收拾齐整,绣杏见殿下自己擦着,便去内室挑换洗的衣物了,闻言也赶他:“殿下让你出去!”
狼奴终于没再磨蹭了,临走出去时却扶住门框侧身对楚言枝道:“殿下,奴感觉得到,您是喜欢的……慢慢会习惯。”
楚言枝既想凶他,又不知道怎么凶,怕说得多引人多想,只好瞪过去。
等他真走了,楚言枝才缓了吐息,将已经凉透的湿巾子往水盆里一丢。
她看着盆里的水渐从晃**变为平静,狼奴临走前的那一眼和说话时的口吻却浮现于脑海中。
绣杏抱着衣服过来了,问她想换藕荷色的还是豆绿色的挑线裙子,楚言枝扯扯刚刚擦血时被弄湿沾肤的衣领,起身往内室走,一直到床沿坐下道:“不换了,我想直接洗澡睡下,晚膳也没胃口吃。”
绣杏望望窗外天色:“会不会太早了?”
楚言枝不多说了,只催她准备洗浴用的东西去。
绣杏依言唤人服侍她沐浴,才洗到一半,红裳从正殿那回来了,几个小太监在后头抬着东西,是湘妃竹帘、大红酸枝木的凉榻等物,要进去一一替换。见兰心阁侧厢的水室关了门,隐有水声传来,红裳倒未起疑心,只让小太监们先把东西放到庑廊下,等明儿再搬进去换。
等绣杏和另外几个宫婢扶着楚言枝从水室出来慢慢往内室走了,红裳把从正殿那带来的紫粉葡萄和新鲜杏梅洗净摆到了案几上,随口道:“天一热殿下身子就懒乏起来了,今日这么早就要歇下?”
楚言枝让绣杏给自己剥了几个葡萄慢慢吃着,也随口应着。
平时话多的绣杏就低头坐在床边的锦杌上,剥了葡萄又给杏梅削皮。
红裳见楚言枝洗了澡脸红红的,人也懒懒的,亲自把灯点上,把窗掩上就先往外走了,今夜是绣杏睡外间。
走到珠帘前,看到案上的几罐药和旁边的斩霜雪,红裳不禁问:“殿下舞剑伤着了吗?”
绣杏这才想起自己忘记把药盘放回去了,忙道:“不是,是狼奴要给殿下擦剑,擦破了手指。”
“狼奴也太不小心了。”
红裳端了药盘去外间放好,叮嘱绣杏几句后出去了。
水室门开着,两三个宫婢在其中进出拾掇,红裳停步,见其中一个宫婢端了盛放衣裳的木盆路过,抬手把她拦下了。
她低眸看了眼,殿下今天穿的空青色薄衫对襟,怎么瞧着像有血色?
红裳将这衣衫翻出细看了番,襟口、袖口都有血水洇湿的痕迹。
宫婢抬头问:“红裳姑姑,怎么了?”
红裳把衣衫卷卷放回去:“没怎么,送完衣服回来就歇下吧,天热殿下睡得早。和妃娘娘赏了一篮子龙眼给咱们,每人都能分到三五个,记得去拿,别叫人吃完了你没得吃。”
宫婢喜滋滋道:“那我这就去拿,拿了路上走着吃着!”
看她快步去了,另外两个宫婢动作也快起来,红裳教她们仔细些,而后才回了自己的厢房。
夜间睡在床榻上,楚言枝抱着被子往里缩了缩,手指按在心口处。
狼奴走时隔帘传来的话音犹在耳畔,“奴感觉得到,您是喜欢的”。
……他是怎么感觉到的?
喜欢?她哪里喜欢了呢?她从小就不喜欢被人亲脸。
可那一刻的回忆几乎在瞬间翻涌上来了,和以往被嬷嬷或姨姨们亲时的感受不一样。被她们亲,她觉得有点儿肉麻,被狼奴亲,除却麻外有种陌生的新奇感。
他嘴上向她索抱,实则是他抱着她不肯松手。宽宽的肩膀完全裹住了她,探颈时喷热的呼吸都落在她身上,唇却又泛着凉,一下一下如蜻蜓点水地亲。
楚言枝咬住被角,只觉得自己这边耳朵又如火烧般地红了,那种又痒又麻的感觉迅速占领了她半个身子,不禁将脸埋进了枕头里。
她忍着这莫名的羞意,认真想着狼奴的话。
她喜欢被他亲吗?喜欢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吗?
好像也不是那么抗拒和讨厌……
小奴隶确实长了副好皮囊。那双黑黢黢藏不了秘密的眼睛一旦流露出引诱的意思,便如冰鉴里蒙了水汽的饱满葡萄,勾着人去享用。
可他又是放肆的,借着不甚高明的手段哄她主动,还要她承认自己喜欢被他亲。
楚言枝裹着被子打了个滚,撩开不透光的纱幔,想多些凉气扑过来降降脸上的温度。
也许就是因为小奴隶长得高、长得好看,她才对这种感觉脸红心跳的。想想那些好吃的点心、漂亮的首饰,只是摆在那里就能勾动她去品尝、佩戴,何况小奴隶会说话、会眨眼,身体结实还暖暖的呢?
那他想抱她、亲她,也是同样的道理吧?这种欲望,应该是倾向于食欲的,吃了还想吃,直到饱胀为止,是正常的。
想通这一点,楚言枝松了口气。可她又纠结起男女防范的事,虽然她心底其实并不觉得抱抱亲亲有什么大不了的,小时候喜欢她的长辈们都爱这样哄她,但长大了再和狼奴如此,算怎么回事呢?
狼奴说喜欢她,不时常摸摸抱抱他就难受得睡不着,楚言枝既觉得不该答应,又不忍不答应。但既然他让她把他当小狗来看……她喜欢被小狗嗅脸,也是正常的吧?
是他自愿当小狗的,她往后就把他当小狗来哄。三姐姐疼宠黄豆都没问题,她疼宠一个小奴隶,不被人瞧见,应当也不算问题。
夏日烈阳高悬,晒得院中花草都蔫巴了,到下午日跌时分,小太监们提了桶浇水,水顺着干裂的地缝流进去,各种会跳会蹦的小虫都跃了出来。
楚言枝无聊地在庑廊底下看着,红裳指挥着几个挂宫灯的宫婢,绣杏则在旁边扇风。她想起在重华宫住着时,年嬷嬷亲自辟出的那两畦菜地。夏天年嬷嬷浇水除草,她就爱在田埂上捉蚱蜢玩,小小一块地方,够她玩一整天。如今她大了,再不会觉得那些小虫有意思了。
前日钱公公递了消息来,说陈二姐已被姚家认为义女了,取名姚念,还未及笄已有几家媒婆上门了。姚家这些年一直没再回苏州府,在京城盘下了个田庄和两个绸缎庄的产业,日子过得平顺,她那位小表哥姚令前年还进了国子监。楚言枝一直想见见他们,可是深宫所隔,太难相见。
年嬷嬷头两年总问芸姐儿的消息,得不到答案后渐渐不问了。楚言枝心里过意不去,问娘亲要不就告诉她吧,至少让她知道芸姐儿还有骨血留在这世上,娘亲却说,说了又见不到面,只要不把实话说出来,嬷嬷心里就永远能有那么一点芸姐儿还活着的念想,靠着这念想日子才会好过许多。
宫里的日子多难熬,也就只能靠这点念想了。
楚言枝想着想着叹了口气,脸却被点了下。她蹙眉拍落狼奴不安分的手,恼道:“干什么。”
私下里只要不甚过分她都能接受,怎么大庭广众地还动手动脚起来了?
狼奴眨眨眼,声音微哑:“有蚊子要咬殿下。”
楚言枝正要说什么,红裳闻言回身道:“外面蚊子是多,几个香囊都难驱得很,殿下不妨到阁内歇下吧。狼奴,你就不必跟进去了,反正殿下一会儿就要睡了。”
本就很难和殿下独处了,现在竟然连跟陪着都不让了,狼奴忍不住怨怼地看了眼红裳,红裳却不理会他,直接揽着楚言枝的肩膀一同进了兰心阁。
“回去吧!”几个宫婢知道他最黏殿下,都逗他,笑闹着将门也关上了。
狼奴走到窗前,在一堆乱走乱动讨厌的影子里,专盯着殿下的影子看,看她一会儿坐到妆台前,一会儿坐到床榻那里,最后屋里的光一灭,他连影子都看不到了。
狼奴暗暗地想,要是再总不让他见殿下,他就只好等她们都走了,趁殿下没睡着的时候去找她了。
七月末时,北镇抚司接了急令,说西南地有几个州府旱情严重,需锦衣卫遣人速速查探一番,狼奴便回了北镇抚司一趟。
经过一番商讨,辛恩单独找了他,问他要不要一起去,辛鞍已经申请同往了。
狼奴问这一去要多久,得知至少也要三四个月,摇头拒了。
辛恩心情复杂地拍拍他的肩膀,知道他仍然一心只有深宫里的那位七公主,也不多劝,只让他多留意留意定国侯府的消息,他师公老定国侯说是中秋前后能到的,要是到了便让他再指点指点。
狼奴欣然允了,还说一定会帮他照顾好师公的。
但等过了中秋,狼奴也没听说师公抵京的消息,定国侯府派人打听去了,人刚派过去,不到九月,反而收到了辛恩从西南地传来的邸报,邸报上说老定国侯得知那里旱情严重,干脆折道赈灾去了,还是带着老夫人和辛大小姐一起去的。
狼奴捧着脸想半天,也没想明白为何他们都喜欢去赈灾。他那两年虽然跟着他们做了点任务,但那些任务都在京城范围内,大多是些复杂的勾心斗角,他不懂也不想懂,一切跟着师父的指令做就是了。
师父和辛鞍去赈灾,是因为他们有这责任,师公又不用。师父这些年常教导他要眼观天下兴亡,居高而怜下,但狼奴其实很难和他共情。他不是历经人的一切长大的,他本质只是头喜欢在北地领着狼群狩猎的小狼而已。
除了惦记在皇宫的殿下以及京城的师父师娘他们,狼奴眼里的天下,还是那一望无际,白茫茫一片的雪原。
京城也会下雪,殿下捡他回家的那天就在下雪。但这雪很小,风也不够烈,与北地足以吹折万物、压倒一切的风雪不同。
冬天殿下怕冷,且爱热闹,便让人都聚在兰心阁内陪她。狼奴更拘谨了,只能暗暗地攥她袖子,避着所有人的目光悄悄地摸殿下的手。然而他发现红裳越来越警惕了,往往他的手才碰上殿下的袖摆,她就要故意做点什么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引到他们那里去,以至于他和殿下连这点触碰都不能有了。
一连大半个月没能和殿下亲近些,狼奴在**躺到天亮,脊骨一酥,梦里残留的痴念又把他弄脏了。
狼奴已完全弄清了殿下身边宫婢们守夜的次序,五人轮守,头一个是红裳,最后一个是绣杏,恰好红裳睡眠最浅,绣杏睡得最熟。从前有睡得比绣杏更熟的,但因为殿下夜里起身喊人没人应,第二日就给换下去了。
除夕这夜恰好是绣杏守夜。
这是狼奴第一回 跟着殿下过一个完整的年,从盛大的年宴一直跟到高高的玉台楼上看烟火,回来还到长春宫守正殿岁,看殿下收到许多红包,开心地被所有人簇拥着。
所有人都在玉台楼仰头看烟火的时候,狼奴的眼里却只有殿下,光线明灭的黑夜让他生出强忍也忍不住拥抱她的冲动。可他是她的小奴隶,顶多算个侍卫,时时刻刻,不能与她并肩而立,只能站在她身后默默地看着。
他在人群中悄悄握住了她的手,殿下笼在袖子里的手下意识要躲,他干脆整个都握住了。
殿下没回头,漂亮的眼睛里依然盛着璀璨升空绽放的烟花,到底没把他挣开。
守夜守到一半,殿下终于困极了,被宫婢们搀到兰心阁洗漱歇下了。
狼奴一直等阁内暗下来、静下来,才一翻身跃进了窗内。
怕被闷着,殿下没把帐子散下来。许是因为刚睡下,殿下的被子还盖得严严实实的。
绣杏忙碌一整天,在外间一翻身,几乎是眼睛刚阖上就睡着了。
狼奴站在殿下的床前,握住了她没过一会儿就伸出了被子外的手。
“殿下。”
狼奴低唤一声,楚言枝将要睡着之际,没什么防备心地哼两声甩了甩手臂。
狼奴晃了晃她的手,又唤一声:“殿下……”
他俯身在她脸上贴了贴,捋去了她脸上乱散的发。
感知到他微凉的手,楚言枝睁开了眼,看到狼奴贴近的脸。他半咬着下唇,乌润的眼睛盛着欲念,直勾勾地看着她。
他突然出现在这里,楚言枝下意识以为是不是有什么危险,即刻坐起身来启唇要问。
然而狼奴见她倾身朝自己这边起来了,眼睛瞬间涌上一层欢喜,热烈地抱住了她,在她耳朵边上暗含委屈地道:“奴想你。”
楚言枝冷不防被他一抱,困意消去许多,也反应过来了,他找她就为了抱她?
狼奴的唇碰着她的耳朵,还断断续续地说着自己的思念,即便他们几乎一整天都没分开过。
楚言枝已经对小奴隶常人难以理解的黏人程度见怪不怪了,被他亲红了耳朵也不介意。
他先前说的话不错,是会亲习惯的,几次下来楚言枝已经不觉得那痒痒麻麻的感觉是难受了,且由于是干冷的冬天,尤其喜欢他热烘烘的怀抱。
她有些困,下巴放松似的搁在他肩膀上,呢喃道:“……往下面亲一点。”
殿下极度困倦与放松下的身体比平时抱起来还要软,整个绵呼呼地陷在他怀里。狼奴心跳骤然激烈了下,讨好似的将唇一点点往下亲,亲到她的耳垂,忍不住舔.吮了下。
楚言枝低哼一声,嫌他**,没什么力气的手指揪了一把他的耳朵和脸。狼奴无措地停下了,转而享受她手心指尖轻软的力道。
“不准把口水弄我身上……笨小狗。”楚言枝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乖奴,亲这里。”
狼奴拥着她,听她也在自己耳边吹着气,唤着他乖奴,只觉得心都快软成一汪水了,不禁握了她点在颈侧的手,唇一遍遍地亲上去,越亲越舍不得放开她,脸和额头都要努力地在她身上蹭一蹭,恨不得把自己融进去。
困到没力气思索的楚言枝被他亲得满足了,眯了眯眼睛。回想起来,也怨不得小奴隶喜欢抱和亲的,酥痒麻之后,确实会有种充盈的愉悦感。
狼奴在殿下雪白泛粉的脖颈上亲吻着,几次都想探舌,却又忍住了。殿下会嫌他脏的。他隐藏在后的虎牙也想碰碰她的皮肤,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殿下的皮肤生得太好,他会很想用齿尖轻轻地磨一磨。
狼奴握着她的手,另一手臂伏在她腰窝上,唇又落到了她另一边耳朵上,黏糊糊地道:“殿下,亲一亲奴啊,奴也想被殿下亲。”
楚言枝还是不大愿意亲他,脸埋在他肩膀上,眼睛缓慢地眨两下便再度阖上了。
狼奴又讨好地亲她脸来,抚着她的背央求:“殿下,殿下……”
楚言枝的手指在他脸颊戳碰了下,才启唇说了半个字音,外间那张**传来轻微的一点咯吱声,是绣杏坐起来了。她还未完全睡死过去,隐约听到殿下似乎哼了两声,便坐起细听动静。
楚言枝仍困着,没注意那头的声音,狼奴身子一僵,将她抱得更紧了,凸着青筋的修长五指锁着她的肩背,感受着殿下平稳的心跳。
没有厚重的冬衣所隔,殿下全然信赖地窝在他怀里,他渐渐感觉到殿下的身体与从前不同了。
他脸愈发红了,心跳也更为激烈,以至于楚言枝没听见外头的细微声响,反而被他胸腔内的心脏给震着了,嫌吵似地偏了偏身,口齿不清地嘟囔着。
绣杏以为她是要喝水或者起夜,睡迷糊了说不清楚话,这便拢着衣衫下榻。
狼奴察觉到后,不由放松了点自己的怀抱,于殿下耳畔低声道:“不要让绣杏过来,殿下,别让她过来。”
楚言枝被他急热的语息一喷惹,清醒了些,睁眼却看见屏风后挂着的那盏提灯被取下来了。
她反应过来了,然而双臂还搂着狼奴的脖子。
她想立刻喝停绣杏,但若是喝停了,绣杏定会更加紧张,问她怎么了。这场面……这场面,她怎么解释?
绣杏怎么就起来了……楚言枝眼睁睁看着那提灯从屏风那边晃悠着移到这边了,狼奴的手一只落在她肩窝处,一只还握着她的手,似乎是想把她拉开。
都这种时候了跑又怎么跑得掉!他功夫再厉害,这么大一团从眼前掠过去谁看不见?
楚言枝心一横,干脆回身掀了被子,另一只手臂仍搂着狼奴的脖子,带着他往床帐内躺去了。
狼奴正打算一闷气松开殿下后钻到床底下去,猝不及防被她往前一带,整个人拥进了馨香的帐内。只怔愣了短短一刻,狼奴放在她肩窝处的手从拉开的动作变为了收紧,抱着殿下以轻之又轻的举动滚入了被子里。
绣杏提着灯拂开珠帘进来了,便见楚言枝正伸出一只手松开了床头这边的帐子,另一只手臂还窝在被子里。帐子一松,立时遮住了床榻上半边的情形,绣杏不禁问:“殿下要松帐子?怎么不叫奴婢来。”
楚言枝大半边身子还被狼奴滚热的身体紧紧搂抱着,他的下巴就搁在她那半边的锁骨上,未加刻意遮掩的吐息都在被子里那狭小且炽热的空间内往上翻涌着,又促又烫地烘着她上半身。
楚言枝心如擂鼓:“忘,忘记了。”
绣杏不疑有他,把提灯放下后,转步走到那边,将那边的帐子给松下来了:“看来殿下困厉害了。”
松了帐子,她又站了会儿,看着殿下掩在薄纱之后隐隐绰绰的脸:“听殿下嗓音有些干哑,是不是渴了?奴婢倒水喂您喝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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