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城,闹市区。

张云栖漫步于此。

刚才自己是故意的。

故意装疯卖傻来掩饰自己无法回应叶老的事实。

仔细想想,其实很是惭愧,这段时间,叶老其实对自己帮助良多,但是,自己实在是无法承受这样的厚爱,只能使用这样堪称卑劣的方法来进行推脱。

仗着被人偏爱,任性地使用耍赖的方式来拒绝拜师的请求。

结果最终,叶老不仅不没有追责,还给了自己这么多玄晶,以及没有询问缘由,只是一句郑重的要求。

“别死了……么?”

张云栖仔细品味着这句话,一边抬起头,看着天空。

太阳已经渐渐西斜,橙红色的余晖洒在城市的大街小巷。

黄昏时刻,夕阳的余晖洒在古老建筑的墙壁上,映照出一片温暖的橙红色,将整个街道染上一抹橙黄色的温暖。

布幔在古老的建筑物之间轻轻摇曳,宛如一条悠然飘动的丝绸,仿佛一位守护者守候在这个古老与现代完美融合的城市之间。

黑城里面,只有在闹市区才会有这种奇特的景色,古代的建筑与现代的气息,仿佛时光的长河在这里倒流,将历史与现实交织在一起。

张云栖眼睛微眯。

会产生这样的情况,只有一个原因,这里是整个黑城的中心,青源商会坐落于此。

张云栖并没有走进青源商会,这次只是路过而已,同时只是放空一下大脑,进行着,最后的战备。

之前没有告诉叶老,自己纠结的那件事情,其实就是,是否上生死台。

没有直接说的原因,就是怕自己一开口,叶老直接将自己暴打一顿,然后骂骂咧咧地数落自己干什么不好非要去找死之类的。

或者,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叶老知道自己想要去生死台,就直接插手干预,但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这段因果是龙组与城主府,与青源商会的因果,并不是与叶老的。

叶老对自己其实已经很好了,如果因此把他卷入这场纷争之中,会心里有愧。

因此,只能通过模棱两可的方式,来寻求一个答案。

虽然自己其实还算有把握,不过,生死台的规矩就导致了只要一上台,基本上是不死不休。本着惜命的角度,张云栖原本是不准备上生死台的,自己的这条命并不完全属于自己,风险这么巨大的事情,一开始并不准备如此行动。

不过,在询问叶老的时候,自己心里就已经有答案了。

当时离开战宗的时候,师父就已经提到过了,真正的生死之间,才更能激发自己的潜力,皇甫陵在经历过一次试炼塔之后就再也没有挑战过试炼塔,想来也是一样的道理。

而且现在龙组最大的一个困境,就是生死台的挑战,不管是沈城,莫池还是其他人,如果是以自废修为的方式来退到上一个境界,基本上就已经宣告自身修为到此为止了。沈城既然都愿意将信物交给自己,投桃报李也好,于心不忍也罢,这场生死台都是要走上一遭的了。

反正,债多不愁,龙组的挑战也好,血殿的挑战也罢,都是一样的。

而且……

张云栖平静地环顾四周,享受着此刻的静谧,就像是享受暴风雨来临之前,最后的平静。

摊贩们已经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开始收拾他们的货物,拆下摊位上的彩色帐篷,将各种琳琅满目的商品收进箱子里,准备回家。

街道的一侧,随着音乐的停止,舞者们结束她们的表演,在黄昏的余光中褪下身上的华丽饰品,褪下头上的花饰和项链,将一头柔顺的秀发散开,如瀑布般披散在肩头。

彼此谈笑着,将头发重新扎成清爽的马尾辫,露出额头和纤细的脖颈。阳光穿过她们的发丝,照亮着她们微微湿润的皮肤,显得颇为美好。

不远处,纨绔子弟们大摇大摆地走过大街小巷,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招摇过市地走来,身着华丽的服饰,身上闪烁着奢华的珠宝,宛如行走的艺术品,他们高傲地仰头,嘴角挂着不屑一顾的微笑,仿佛整个世界都是他们的舞台。

真有意思,明明青源商会是最强大的野兽,但是在这头野兽并不会伤害周边的花花草草,反而会保护这些身边的弱小者,来划定一个似是而非的安全区域。

而且,龙组已经被这头野兽盯上了,直接被人上门施压,避无可避。

自己直接冲撞了熊主管,已经明确说明不会出手信物,虽然已经用净暗符表示了自己的善意,但不一定能起作用。

血殿的令牌还是好用的,暂时拖延了一些时间,但是看熊主管的那个态度,那个嘴脸,活脱脱的就是一只能屈能伸的笑面虎,还有他与兰儿一唱一和的配合,怎么想,他们都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才是。

既然与青源商会的矛盾已经结下了,而且无法平息。

那就把这个矛盾激化吧。

张云栖的眼神重新变得犀利起来。

大概是临近夜晚的缘故,酒鬼赌徒之流也悄悄地从房屋溜出来,一个个像从黑暗中爬出的狼群,向着生死台的方向走去。阳光的消退并没有给他们带来任何的宁静,反而像打开了魔盒般,将他们引向了一个又一个醉生梦死的时刻。

“差不多,现在应该去处理一下正事了。”

张云栖将却邪从储物戒里取出来,郑重地佩戴在腰间,向着生死台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