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这幅画既不是古画,又能发生异邪,眼下的种种一切都指向着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黄华龙跟这幅画的内容有关,并且与画中人物拥有未能相免的磕碰。
这种磕碰最终造成了异邪的存在。
不做亏心事,不惧话中声。
我瞧他膘肥的面上暂露迟疑,又稍稍地看向我,这番模样令我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不错,”黄华龙见难以瞒我,便只得实话实说:“这幅画是当年我在北方托他人所画,画上的姑娘我叫她哈兰,她是我从小认识的故友。这幅画一直给我保存着,留到至今已有二十来年了!”
“那她现在人呢?”我倒是这么一问,如果能在现实中找到当事人,那处理异邪就简单多了,起码能弄懂为何会发生如此异邪。
“死了!”黄华龙说着:“她死了好多年了……”
这句话打乱了我的思路,事态又变得复杂了起来。
不过黄华龙早已是个有妻有儿的汉子,能留着几十年前已逝故友的画像,可见两人的感情非同一般。
但情感好又怎能生出异邪来呢?这令我匪夷所思。
“死了?怎么死的?”我接着往下问。
通过黄华龙的简单阐述,我大约能摸着个大概情况。
黄华龙当年的家境并不富裕,少小便跟着父亲去北方打拼,因为年幼体弱,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医院中度过,这期间他结识了一个在医院里打杂的姑娘,这个姑娘就是哈兰。
哈兰一家在广阔的大草原上以养牧为生,管辖起一片牧场,在经营的同时还得防范着大草原上的人类劲敌,狼群。
哈兰的父亲是个合格的猎手,他们一家世代已猎狼为荣。当时的村寨闹狼灾,村里便组织了大规模地猎狼行动,哈兰的父亲也就被分配到了猎捕队伍当中,跟着大家伙一块去山里直捣狼府。
不愧是猎人,哈兰的父亲凭着高超的天赋打进了一座狼窝,从窝里抢了一只年幼的狼崽,带回了村寨中。
那是一匹刚出生未久的母狼崽,在村里成为了猎人的战利品,并由哈兰一家将其妥善处理。
哈兰少小修学医术,将这匹狼处理完伤口,将它当做自己的宠物来养,这一养就是漫长的四年,哈兰给这匹狼取了个名字,叫高原别乞。
这是黄华龙与哈兰结识中,黄华龙亲眼所见的。
这匹狼日益与哈兰深了情感,便不时地伴起左右,无论饮食起居,或是高原牧马,别乞就像是一条忠实的仆犬,为哈兰守护着辽阔的草原。
后来事态沧海桑田,哈兰得了绝症,没几个月就去世了,她与别乞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剩下的就连黄华龙也不清楚了。
不过这个这匹狼的名字,其实有点来头。
别乞曾经是古代蒙古大汗对众女儿的称呼,相当于我们中原人所称的公主是一个道理。不过单从名字上下手,我也不能找出些什么,这匹狼到底是怎么个回事,我现在还是一知半解。
既然已经插手了阴阳事,就不该给祖上蒙羞,我必须彻查下去。
“那就是说,这个叫哈兰的人是正常病死的是吧?而你又不知道那个别乞的下落?”我从黄华龙的阐述之中提取出了重点,黄华龙点着头。
“那我大约清楚了,”我简单判断着,说道:“这种情况叫做阴效应!”
“阴效应?”黄华龙摸着词句,缓缓地问道。
“这个世界能发生异邪的情况根基上只有四种,即便是仇恨,贪婪,报恩,约定!”我给解释着:“人为万物之始,异邪也跟人一般拥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可以说异邪就是阴界的人情世故,这便是阴效应!”
这番话令黄华龙双目放光,整个人变得激动了起来,他说道:“那敢问道长,如何彻清这场闹鬼呢?”毕竟异邪造成了村里损失过大,还赔了一个小孩的性命。
我以上所说的阴效应四种情况,前两种是颇为棘手的,但这个别乞应该属于后两种情况,只是狼毕竟还是狼,改不了嗜血的恶习,这才造成了血腥的事件。
我是第一次被称作道长,险些不习惯,估计黄华龙把我当成柳玉京那水平了。
说起处理的方式,我倒是有个法子,我对着黄华龙说道:“你这里还有没有当年哈兰的东西?这个异邪生成出别乞,估计就是来寻找哈兰的,只要找到了哈兰的东西,它就会仅此罢休!”
“有有有,我这就去找!”黄华龙转身离开。
小时候见祖父处理异邪太多次了,于是遇上了异邪,便能对号入座,逐渐有了破魔的法子。
祖父当年彻杀复仇类异邪的时候,只用了半碗的米酒,以及一小碗的圆粒黄豆,连最基本的驱魔法器都用不上。这简单的五谷可是异邪的大克星,只需点滴一丝即可。
我打算对付别乞的时候也用上这个,好歹我所面对的异邪没有那么浓烈,应该能够简单制服。
在客厅里,我自己坐着想了会,喝了杯红茶。见黄华龙还没有出来,我便出了门,想去现场看看,说不定能在现场找到些什么。
到了乡路上,我只看见了一大片给踩得稀烂的农田,以及拉上封锁线的现场,警察都已经到了位,封锁之后便不让闲杂人等靠近这里。
说这是异邪,恐怕警察也不信,故而我也是闲杂人等之一,就只能隔岸遥望。
案发现场的血迹清晰可见,更有点滴血迹蹿到了两米高墙,可见异邪是直接一击致命,挑了阳气最弱的小孩下手,手段残忍至极。
那小孩的家属更是哭天抢地,磕头如捣地喊着警察抓查凶手,警察也更是懵逼,一时未有头绪。
好在黄华龙有些良心,知道是自家跑出去的异邪造了孽,给那小孩的家属赔了好几百万的钱。不过说到底,黄华龙其实也挺无辜的,发生异邪也不是他所能预料到的。
我见现场的大妈大爷实在太多了,挤不过去,就只能转头就走。
忽而一阵风拂面,我感到脸颊一痒,用手一抓发现是根半米多长的白色头发。我把那头发扯下来,丢弃后回到了黄华龙的别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