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楠心里骇然,赵寅出的这桩事还是超出了她一守法公民能处理的范畴,慌乱之下她只有打电话给陈栩。

“老赵出事了!”她六神无主,惶惶不安地说道,“有电话发给我,说让我撤去我们并购案,否则会让老赵背上这个案子。我觉得是文琪让人做的!”

陈栩安抚凌楠,“凌楠,你听我说,不要慌,这件事交给我处理。”

凌楠几乎哭出来,她无论再怎么使手段也都是在法律范畴内,而这些贩毒、斗殴等手段远远超过她能接受的范围,她无法想象自己身边的人因为自己而遭到这样的威胁,“我该怎么办?陈栩,我是不是错了,我根本玩不起这样的游戏!”

“不要哭,凌楠,”陈栩的口吻变得温柔,“你只管你要做的,其他都交给我吧。”

“我……”凌楠摊开双手,一脸茫然:可是什么是她该做的?

“你放心,我派了人24小时保护你父母和蒙蒙,如果你觉得有必要,我可以给他们换个临时住处,”陈栩温柔地说道,“至于赵寅那里,你那个律师不错,我把他电话给我,我联系他。”

凌楠从20岁和路子明谈恋爱以来,这13年都是她独自面对风雨,她甚至忘了,她也是可以被庇护的,她在陈栩具有磁性的言语里渐渐安稳了心神。

她蓦然想起那电话里说的,赶紧说道:“老赵只是背锅的,他根本和这件事无关。”

陈栩闻言轻轻一笑,“是吗,那这件事更好处理了。凌楠,听我的,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你就回去睡一觉,天亮了,可能一切都解决了。”

凌楠觉得他是在安慰自己,可她也在这安慰中得到了极大的稳逸,她喃喃道:“好,我记住了,我就回去——”

“记住我的话,你什么都不要管,你只管安稳睡一觉。”

陈栩的话犹如咒语,凌楠模模糊糊地点头,“我记住了。”

“乖。”陈栩如同哄着蒙蒙,极为耐心,在他眼里凌楠原也不过是个满眼憧憬的孩子,她应该享有诗和远方,而不是面对满是疮痍的现实,而他现在就要为她挡去这黑暗和风雨,愿她永远是他们初见时那个才气横溢又朝气蓬勃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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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栩结束和凌楠的通话,立刻打电话给季宝儿,语含凛冽,“赵寅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季宝儿在电话那头带着笑,“这么快就猜出来了?”

“这种事除了你谁还会做?”

“你不是欣赏凌楠是有底线的人吗?那我就看看,她肯不肯为了她的朋友放弃这15亿?”

陈栩听到她的话,心中微微一凛,但随即若无其事地说道:“季宝儿,你觉得这事我没法给他找出源头?”

季宝儿冷笑,“这场子那么混乱,又是赵寅自个儿的地方,谁说得清啊?”

“你既然会栽赃,难道不信我会用一样的办法保他出来?”

季宝儿一怔,随即嘶哑出声,“陈栩,你要买人口供——你现在那么多身家,你真要为了凌楠都翻出来?”

“赵寅是凌楠朋友,我肯定要保下来!”陈栩斩钉截铁地说道。

季宝儿咬牙切齿,“你敢保她,我就咬出你以前见不得光的事!”

陈栩根本不理她的威胁,冷冷地说道:”随便你。”就挂了电话。

陈栩把陈文电话给叶昕,让他出面解决赵寅的事,随即又电话了海容,让她和叶昕一起去警局。

海容听陈栩介入这件事有些意外,而陈栩只是说道:“你们是凌楠朋友,我不会让你们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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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趟保释十分顺利。

叶昕生怕记者猫警察局外面守着赵寅来着,就让自己和陈文先开车引开记者,让凌楠则和赵寅从后门离开了。

陈文倒是乐得轻松,说道:“天天看那些明星怎么躲狗仔了,没想着今儿我也能尝试到一回。”

叶昕微微一笑,“还是陈律师厉害。”

“没什么,赵寅这事本来就定论的,不是什么大严重的事,而且他也不算这风口浪尖上最拔尖的人物,能保出来倒是一点也不意外的。”陈文坦诚道,“不过容留人吸大麻还是大问题,后续要脱罪可能有些难。”

叶昕却没回答,而是踩下了刹车,他们车前已经围了几个记者,这车子眼看是开不下去了。

“我以为赵寅过气了很久呢,没想到还这么有关注度。”陈文笑道。

叶昕耸耸肩,“这就人的毛病,没人高兴分享你怎么成功,大家不过是想看着你倒霉罢了。”

陈文戴了墨镜,说道:“表演时间到了嘛!”他推开车门,跳下车去,一群记者立即就围了上去,待发现下车的人不是赵寅时,不由失望地散了开去。

叶昕推开车门,对众记者说道:“赵寅已经从后门走啦!你们这个时候追上他还来得及!”

众记者才懊恼地跃过他们的车往反方向跑去了。

叶昕望向陈文,他却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好了,该我们的事都忙完了,我们也回去吧。”

海容和赵寅开车从小路走了。

赵寅戴着鸭舌头,头埋得低低的,和平日里话痨的样子判若两人。

海容劝道:“待会儿我送你回了家,你好好安慰你的老婆,以后别碰这些玩意儿,都四十本五的人了,你玩不起这些了。”

赵寅只不说话,整个人挫败的样子。

海容便好好安慰了他几句。

“海容,谢谢你。”就在海容以为赵寅这回彻底哑巴了的时候,赵寅突然张嘴沙哑着声音说道。

“没什么,这么多年老朋友了,应该做的。”

赵寅颓然道:“可惜我的电影了,就快结束了……”

“这会儿想你什么电影啊,好好想着能平安出来和家人团聚就你最大福气了。”

“对了,孩子们怎么样?”

海容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没仔细看,不过他一直被他妈妈抱着,应该没事。”

“我不是问他,我是问我们收养的孩子。”

海容笑道:“哟这怎么回事,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你什么时候关心过他们啊?你不是说没血缘的你都亲不起来嘛?”

“可能随着年纪增大,对于很多事的想法都改变了吧。”

海容望着他,他一下老了这般多,眸子浑浊着,在这颠颠簸簸的车里,如同一碗浊了的水慢慢向外飞溅着。

海容送赵寅回了家,他看着白雪冲出来扑入他的怀中,他们一家三口相聚的样子,而她只是默默转了身,只留下一个寂寥的背影。

她走了几步,赵寅突然用尽力气喊道:“海容,你相信我,我这次是被冤枉的!我答应你不会再碰那些东西,就不会再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