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凡是在看出王玄策眼中的那一丝狡黠后发现事情不对劲的。

杨凡和王玄策只是见过几次面而已，还没有熟悉到会将未来规划和盘托出的地步。

而杨凡一直在某些方面有着神奇的地方，这让王玄策有了一些想法。

袁守城一直藏着的那个推背图据说是能演算古今，而杨凡这位袁守城的师弟是不是也有着这样的能力，一直都是王玄策想要探查的。

今天在书院遇到了杨凡，就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在人声嘈杂的食堂，王玄策尝试性的询问着杨凡是不是对自己的未来有着什么看法。

抛出一个诱饵后，杨凡果然有要上当的意思，眼神中的不解是难以掩盖的。

那一瞬间，王玄策知道杨凡好像对于自己的决定有些疑惑，觉得自己应该不会这样选择，可是偏偏这样选了。

不过也就只有那一瞬间，王玄策的失态也让杨凡察觉到了。

杨凡即刻明白王玄策是在试探自己，所以才说让他去死。

这句话直接让王玄策再次大笑了起来，自己这位一直挂着名号却不怎么出现的先生果然厉害。

这样就将自己准备已久的试探给破解了。

打饭的速度很快，轮到了王玄策。

经常为李纲做这种事的王玄策特意选了几种适合李纲这种牙口不好的老年人食用的菜色。

而自己则是打上了几个肉菜。

说是肉菜也只是零星看见一点肉沫而已，由杨凡一人供给的书院在上个月突然伙食就变成了这样。

不知道为什么如此的士子们还因为这件事发生过抗议活动。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知道了杨凡这位书院的负责人因为被众多的贵族针对导致自己临近破产的真相。

也就在那个时候开始，书院中的士子们开始有了一种以杨凡为中心的凝聚力。

一位伟大的先生，凭借着一己之力为自己创造了如此美妙的学习环境，自己却还要为食堂伙食的下降而像那位先生抱怨。

这就不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杨凡也一直纳闷呢，伙食下降这么多怎么就没有士子反应呢？

自己准备好激励他们的话都没地方去说了。

“先生怎么不吃这书院名菜呢？”

王玄策对杨凡的打饭技巧很是鄙夷。

而王玄策所说的书院名菜则是杨凡带着满满恶意造就出来的面对面。

也就是土豆炖南瓜。

这东西吃进嘴里都觉得糊牙，咽下去糊嗓子，除了很管饱这个优点之外几乎全是缺点。

不过这道菜倒是很对书院中家境不好士子的胃口。

杨凡没有搭理王玄策，刚才试探他的仇怨还没有化解，杨凡才不是那么大度的人呢。

“你的毕业实习地点我给你找好了。”

一听这话，王玄策的眼睛都放光了，要知道书院之后极少数的士子才有机会能被杨凡专门安排去特定的地方实习。

就像前两任的师兄窦仲和曹生歌，一个是世家子弟，一个是寒门出身，在杨凡的安排下去了上海船厂实习。

现在两个人都是能独当一面的人才。

上海船厂的重要性在书院那是人人皆知的事情，要是没有船厂，他们估计连饭都吃不上了。

王玄策其实也想去船厂，毕竟那边新兴的城市上海还在发展阶段，有着无数的机会。

不过杨凡则是没有这种打算。

“鸿胪寺知道吧，我有个熟人，打算让你去那边做点事情。”

鸿胪寺？王玄策蒙了，自己的设想中从来没有这个。

鸿胪寺是什么地方，不就是接待外国使团的地方嘛，那地方能有什么发展？

寒门出身的王玄策最想去的地方是那种能最快彰显自己才能的地方，能让自己被人注视，好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的存在。

可能是书院的学习改变了他，此时的王玄策对于国外的事情都不怎么关注。

“先生我可是对你寄予厚望的，好好干，等你什么时候能将大唐周边国家扫灭的时候，就是你实习结束的那一天。”

这次轮到王玄策，懵了，去鸿胪寺，然后将大唐周边小国给灭掉。

这都哪跟哪啊？鸿胪寺什么时候还管对外军事了。

而且这个实习期也有点长了吧，这样下去自己说不定连实习都不过去，更别提什么毕业了。

书院有规定，只有被认为毕业的士子才有机会在书院的名录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也就是杨凡当初立的那个石碑。

现在那地方被放了无数个没刻字的石碑，只要是被承认毕业的书院士子都能在上面留下名字。

而且据说做出杰出贡献的人呢还能将自己的名字镀成金色。

这可是无上的荣耀。

也是无数士子梦寐以求的，现在好了王玄策的一次试探把杨凡的好感试探没了，好像是故意在为难他不让他毕业一样。

哭丧着脸的王玄策顿时觉得自己嘴里的南瓜都不香了。

李纲听了半天也想为这位自己很喜欢的学生鸣个不平。

“杨凡，你是不是有些过于难为人了？”

杨凡吃得正香，人果然是在饿的时候才会感到食物的美味。

“难为他？我什么时候难为他了。”

“是他自己刚才问得我他应该去什么地方？”

“我倒是觉得我这个安排不错，能将他全身的潜力逼出来。”

“书院就是个种树的地方，种子种下去了，谁都不知道会长出什么样的木材。”

“有些木材能作为栋梁，立在辉煌殿宇中，享受着世间的朝拜。”

“还有些木材只能沦落成寻常百姓家的引火之物。”

“我就不行，就是那种能燃烧自己给人带来一丝热量的那种，能在寒冷中为人驱散一些寒意。”

“有些人注定是要成为那栋梁的。”

“可是在成为栋梁之前，细细地雕刻还是大刀阔斧的修剪掉无用的枝丫都应该是木匠的活儿。”

“本想着把您们培养出来就好了，能做什么让朝廷或者陛下去决定，不过看来还是有人对书院的教育没有那么信任。”

“所以我只能自己用你们这些木材做出一些东西来让人看看，这就是我创立实习的目的。”

“不过有时候木材发话了，觉得自己不能承担大梁的责任也就算了，好的木材难找，也不至于找不到。”

“就当我一时眼拙。”

这种拙劣的激将法还是让王玄策激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