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没什么……”
陈继突然后悔自己的莽撞，应该等没了外人在说事啊。
这程咬金就是个不要脸的，没事还能掀起三尺浪，这要是让他知道了小郎君的糗事，那还不得闹的满城风雨？
殊不知他越是遮掩，老程就越是兴奋——这里面有东西啊，而且肯定是杨凡小贼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不行，我得给他掏出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老程就下定决心，本来想走的，现在是打死他也不想走了。
年轻人嘛，总是好糊弄的，老程的铜铃大眼一转，冲着杨凡招手：
“小后生，来来来，说说清楚，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啊？”
“没什么……”陈继刚说出半句话，却不料居然被杨凡打断了。
更让他们这些老人吃惊和心痛的是，这家伙居然直接承认了。
“哦，也没什么事。”
杨凡说的轻描淡写的：
“就是打算在这里建一个示范性卫生间而已。”
“卫什么间？”
“卫生间。”
“那是个甚东西？”
“就是厕所？”
“厕所又是个甚东西？”
“就是茅房！”
“茅房又是个甚……”
程咬金差点被绕晕，舌头都被咬了一下，然后惊叫出声：
“你说甚？建茅房？”
杨凡微笑，点头，显然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对呀，就是茅房，嗯，示范性茅房！”
可他这个鬼样子，本身就是大问题好不好？
院子里的老卒们纷纷捂脸，有种上错贼船的悔意。
程咬金也震惊了，怀疑杨凡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可是很快，老程就想到了什么，铜铃大眼一亮，里面尽是喜意，胡萝卜粗的手指头指着院子里转了一圈：
“这些都是，是那个甚示，示……”
“是示范性茅房。”
杨凡一边点头肯定，还一边很善解人意的纠正。
“管他甚么性，那也是茅房。”
然而老程完全不在意，胡乱的摆手之后，蒲扇大手重重地拍在杨凡肩膀上，乐不可支的狂笑：
“哈哈哈，好后生，老夫多谢你了。”
看得出来，程咬金现在的心情很好，完全不像刚上门时的急切，倒是很像如释重负般的轻松。
杨凡捂着生痛的肩膀，暗中腹诽这老不要脸的出门踩到狗屎。
可惜程咬金心情很好，仰天大笑出门去。
不过，程咬金刚走出门口，狂笑声就戛然而止。
杨凡心里一动：莫非我诅咒见效，这老货真踩到狗屎了？
不行，得赶紧出去看看。
一出门，就听见程咬金那粗豪的大嗓门：
“混账！你们几个这是作甚？”
两个程府下人用两根杠子，抬着个木质马桶，似乎是想进自家院子，却被程咬金堵了个正着。
杨凡有些懵，这是什么情况？
程家的马桶不是全部送过来了吗，怎么这里还有一个？
等等，这马桶看上去好眼熟哦！
杨凡瞬间明白：
这他娘的不就是自己在太平庄做的第一个马桶吗？
被老程强行从地上拔起来，扛起来就跑的那个。
啧，说起来，杨凡还有点点小遗憾。
这玩意自己都还没用过，就先被王福堂那个憨货糟蹋，然后又惨遭程咬金这个老不要脸的抢劫。
杨凡还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了，没想到现在居然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就在杨凡心思复杂时，两个程府下人却很委屈：
“公爷恕罪，这是夫人吩咐我等抬来的，小人不敢不从命啊。”
程咬金一噎，怒气似乎也不那么理直气壮了，只是还是很不甘心一般，板着脸教训：
“怎么？夫人吩咐你们就听，老夫吩咐你们就当耳旁风不成？”
两个程府下人齐声叫苦：
“公爷言重了，小人哪里敢。只是夫人当面吩咐，我等实在没有办法啊。”
“是啊公爷，请公爷恕罪。”
程咬金呼哧呼哧的喘气，瞪着铜铃大眼叫道：
“放肆，这卢国公府还是不是老夫当家了？”
叫完之后，程咬金突然就中气不足了，敷衍道：
“算了算了，夫人定是为了府里好。”
两个程府下人这才松了口气，齐声附和道：
“是啊是啊，夫人定是为了府里好的。”
这两人是程府老人，熟知府内情况，看向自家公爷的目光里，不自觉的就带上了些许同情。
杨凡心里暗笑，没想到这老不要脸的在外面这么厉害，在家里却是耙耳朵。
再看程咬金时，才发现这老货神情落寞，满脸不舍的看着……马桶——画风突然一下子就变得古怪起来。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杨凡一见老程这般模样，脑海里突然就就难以遏制的产生了某个不良画面：
程府内，茅房中。
老程坐在这个马桶上，铜铃大眼怒睁，老脸被憋的黑红黑红的，满头须发如同钢针也似，根根倒竖。
“嘶~喝~”
老程在不停的吸气~吸气~吸气~吸气……
终于，气吸满了，满了满了！
“嘣~”
巨响声中，山摇了，地动了。
墙~墙他裂开了！
屋~屋顶他被掀飞了！
程府下人惊恐的透过程府茅房墙壁上的裂缝，看着里面疯狂大笑的老程。
老程坐在马桶上，大张着嘴，露出那条欢快的小舌头，瞬间爆发出标志性的魔性笑声：
“哈哈哈~”
笑声穿过屋顶，直射程府顶上的云霄。
……
嘶~
这画面未免太美了！
杨凡打了个哆嗦，看向老程的眼神也没了以前那许多畏缩，反而变得诡异起来。
程咬金被盯的浑身不自在，瞪着铜铃大眼：
“看甚么看？你这小后生，一点都不老实。来，把这个马桶也给俺收了去！”
杨凡眼珠一转，笑眯眯的点头答应了。
程咬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可又想不起来。
不过他总算执行完夫人交代的任务，想必夫人今天心情不错吧？
老程的心情也变得愉快起来。
目送着程咬金离开之后，杨凡就看见十一张欲言又止的愁苦老脸。
他知道老卒们在担心什么，干脆笑着保证道：
“不如这样，这院子里的活计，还是要麻烦诸位伯叔。若是最后干砸了，我从太平庄里分一块地出来，佃给诸位耕种如何？”
这个时代的人，是真的把土地当成命一样看待。
本来还满腹各种情绪的老卒们，顿时惊喜莫名，全都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老卒们心情一好，干劲就上来了：
“来来来，把这马桶也搬进去，别等着郎君来催促。”
杨凡心中一动，脸上笑容逐渐鬼畜：
“等等，这个马桶另外给我放好来，我有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