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是刚修补好的,不但按照杨凡的要求刮的平平整整,还刷了一层白石灰,看上去十分的干净。
地面更是耗费巨大,一间屋子光材料就去了一贯钱,但效果是惊人的,平整光滑,就像杨凡要求的那样,“与水面一般无二”。
这房子从外面看还只觉寻常,一进门就十分震撼,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更有一种恨不得直接住进去的冲动。
可就是这么好的房子,杨凡却要求在屋子里挖坑!
这是何等的败家啊?
老卒们痛心疾首,苦苦劝说。
杨凡也无奈,他前世又不是专业干室内装潢的,临到头来才想起需要留出坑道。
这坑却是非挖不可的,不然怎么办?
房子现在的样子,固然是可以作为样板房展示,比之一般的富家房屋还要更胜一筹。
可杨凡并不打算在长安做房地产啊!
就算他想,他既没有本事在长安城内大肆圈地,也没能力搞出银行来,发放按揭贷款。
杨凡表示,我只是个被迫营业,无奈之下准备进军长安卫浴行业的个体户而已。
卢国公府已经成为了卫浴行业的先烈,杨凡当然要从中汲取教训:
长安城是当今世界规模最大,经济最繁华的唯一超级大都市,杨凡对这座城市的消费能力有着百分百的信心。
卢国公府之所以失败,一是程家人急功近利,二是程家人根本就没将卫浴的消费需求给开发出来。
那么,这个消费需求该如何开发呢?
既有程家的前车之鉴,又有后世的成功案例,杨凡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那就是:
建一所前所未有的……
长安——大唐——这个世界都独一无二的……
有史以来的第一座……
现代化的……
厕所!
不让这些大唐土著见识见识后世那方便洁净、健康卫生、美观大方的卫生间,怎么打动骄矜傲气的长安人?
杨凡已经可以预见,这座惊醒打造的厕所横空出世时,必定会给长安人带来巨大的,方方面面的冲击。
到了那个时候,还怕自己的卫浴产品卖不出去嘛?
这才是做生意的手段,需求一直存在,就等着一双妙手去激发出来。
像卢国公府那样,蒙着眼睛往市场里撞是行不通的。
运气好能行销一时,运气不好直接亏得底掉。
很明显程家就是那个运气不好的。
这人就是经不起念叨,杨凡刚在心里鄙视程家的商业水准,院门外就响起了那标志性的魔性狂笑:
“哈哈哈……就在这里了!”
杨凡条件反射般的一哆嗦,强行忍住掉头就跑的冲动——主要是知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咣当~”一声巨响,院门被人从外面暴力撞开,露出一条熊罴般猛恶的凶汉。
不是程咬金是谁?
这老货脸皮奇厚无比,想来是连客气是什么玩意都不知道,自顾自的直奔杨凡而来:
“小后生,老夫亲自把马桶都给你送来了!”
杨凡硬着头皮,挤着笑脸道:
“多谢程叔叔,有劳……”
“客气个甚?”
程咬金貌似大度的一挥手,然后非常自然的说道:
“每个马桶你给我加个一百钱的运费就行了。”
杨凡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就知道这老货没这么好心。
不过一百钱的运费太过夸张,杨凡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的,干脆的一摊手道:
“那您老还是准备好三十斤铜吧。”
“作甚?”
程咬金惊诧道:“为何要准备三十斤铜?”
杨凡面无表情:“与其亏死,不如吊死在卢国公府门口。”
程咬金也知道自己的要求过分,他本意就是能诈就诈,没敲着也无所谓。
反正他不要脸了,浪费掉口水算什么?
“哈哈哈!”
程咬金干笑两声:“小后生就是会说笑。”
杨凡却正色道:“好叫程叔叔得知,小子以为这做买卖就得有做买卖的规矩,否则都这样强买强卖的话,不如提着宣花大斧上门送个三板斧去!”
程咬金脸色僵住,有些不自然道:
“依你依你,那,我这马桶都是用的上好的料,这价格你可不能低了。”
“呵呵~”
杨凡冷笑,反正是你逼着我买,又不是我求着你卖,干脆当起甩手掌柜的来:
“这样,我叫个专业的来和你谈,陈老伯!”
正在屋里愁眉苦脸挖坑的陈继闻声出门,见到程咬金了,倒是规规矩矩的做了个揖:
“见过卢国公。”
程咬金却甚为吃惊:“咦?陈木匠,怎么是你?”
两人居然认识?
杨凡想想又觉得正常,他们都是在大唐建立之初一起拼杀过的,相互见过并不稀奇。
倒是程咬金见到熟人,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也没刚才那么不要脸,想要强行卖高价了,一板一眼的与陈继抠起价钱来。
有陈继这个老木匠在,杨凡收购这批木马桶并没有吃亏,倒是节省了不少的时间。
不过,随着整整一马车的马桶被搬进仓库中,陈继这些老人开始感觉不对劲了:
好端端的买这么多马桶干什么?
再说了,杨凡还让他们在院子里和屋子里挖坑……
再比较比较坑道的大小……
老卒们哪里还想不到,杨凡想要干什么?
天爷爷啊,这么好的院子,居然被用来改造成茅房?
而且看杨凡这架势,这茅房好像还不一般。
当然不一般了,在院子里挖那么大坑,在屋里挖那么多坑道,还买那么多马桶……
这,这这这……
难道要把整个院子,都改造成茅房不成?
可谁家用得上这么多的茅房啊?
陈继这些老人都要疯了,还有些心思低沉的,像五魁就感觉十分的悲愤:
这么好的院子,你这小郎君宁愿全部改造成茅房,也不让我们这些老人住?
老卒们思绪一下子就变得都很复杂起来,虽然都还在干活,可精气神明显比刚才下降了一大截。
五魁更是通红着眼睛,丢了锄头,坐在地上抹起眼泪来了。
陈继想安慰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面带难色的求恳:
“东家?咱这好好的院子,不能这样糟践了啊。”
“嗯?”
杨凡还未回应,本来已经准备离开的程咬金似乎发现了什么,两只铜铃大眼就像一百度的灯泡一样闪闪发亮,故意拉长声音:
“陈木匠,你们这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