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程的脸皮厚度,再次刷新了杨凡的三观。

不过,杨凡对此并不以为意。

坐便器属于杨凡“厕所革命”中的一个,这个生意做不做,杨凡一直在犹豫。

现在有了卢国公府冲在最前面,杨凡反而没了这个顾忌。

再则说来,程咬金抢走了第一个木质坐便器就能做好这个生意?

别搞笑了,现代的生活体系从来都是一个整体,一个小小的坐便器只不过是卫生间里比较显性而相对重要的一个物件而已。

杨凡可不是那种闷着头吃亏的人,所以他立即叫来王福堂,吩咐他去李家窑,把李家窑的窑主喊来。

李窑主可不敢像以前那样,只把杨凡当做一个好运得了贵人赏识的市井小儿。

自从“炸屎事件”之后,蓝田县来了那么多公差,都奈何不得杨庄主,就已经让周围的百姓们越发敬畏了。

更何况现在大家都在猜测,杨庄主到底是哪里来的贵人?

有说是弘农杨氏旁支子弟的;

也有认为是山东某杨姓士族的落难公子;

还有人干脆就神神秘秘的,认为杨凡是前隋破落皇族贵胄。

可笑的是,越是奇葩的猜测,反而相信的人越多。

虽然各种猜测都有人相信,而且平时也不少争执,可大家现在基本上都统一了看法:

杨庄主来历不凡,命格富贵!

像是现在匆匆应召而来的李窑主,就属于笃信杨凡是前隋遗族的。

也正因为如此,李窑主的态度恭敬的不得了,几近于谄媚,见面就是一个大礼参拜:

“小老儿拜见杨公子。”

杨凡有些糊涂,但也没当回事,直接就问道:

“李窑主,李家窑现在归属于谁?”

李窑主来之前也有所猜测,闻言顿时心中狂喜,马上回道:

“李家窑现在还是宫里的产业,小老儿不过代为管理而已。窑主之称,不过是底下人抬爱。”

这也不出杨凡所料,他一边继续询问李窑主详情,一边思索该如何从宫里把李家窑收购到手中。

等打听的差不多了,杨凡也没给李窑主一个确切的消息,只模糊的告诉他有意购入手中。

不过,李窑主走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失望,因为杨凡给他下了一个大单——一千个“U型管”。

而且为了李窑主安心,杨凡直接付了三成的定金。

送走了喜笑颜开的李窑主,之前一直没吭声的钱道人略显忧心的问道:

“郎君是打算买下李家窑?现在炸死人的事情还未有个说法,又因烈酒之事被申饬过……”

杨凡笑了笑,反问道:

“不知道长可曾听闻,有哪个庶民曾被皇帝下旨申饬呢?”

钱道人先是一愣,继而喜形于色: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这么说来,炸死人的事就算过去了?”

杨凡虽不是什么朝廷官员,可他有自己的判断。

如果只是普通的百姓,触犯了王法直接就有官差上门了,哪里还等得到皇帝来发落?

有句话说的好啊,打是亲,骂是爱!

从程处默进来宣旨开始,杨凡就一直在琢磨,皇帝下旨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之前他还不怎么清楚,现在他却有些想明白了:

十有八九,李世民被魏征劝谏的怕了,所以既怕魏老头扯着袖子骂,又挖心挖肝的想再喝烈酒。

程处默想必也是知道这一点的,只不过被他老子一打岔,他也没脸继续呆在太平庄了。

——万一杨凡扯着他不放,让他赔坐便器,你让他拿什么赔?

既然想清楚了皇帝的想法,杨凡心里就有底了。

他先是照常蒸馏出烈酒一葫芦,匀出钱道人的分量之后,全部倒入一个早已经洗干净的瓦瓮中。

紧接着,杨凡按照配伍好的分量,先后放入太子参、金银花、薄荷、黄柏、地肤子五味幼科本草。

这几味药都不难买,唯一难买的珍珠,在杨凡的金钱攻势下也顺利解决。

倒是其中还发生过一个插曲,钱道人拿着杨凡给他的方子,去药铺的时候,死活买不到薄荷。

最后还是杨凡亲自出马,连比带划的,才解释清楚。

原来薄荷,他不叫薄荷,或者说,在这个年代他不叫薄荷,他叫什么呢?

银丹草!

其实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比太子参便宜多了。

最后一味珍珠,就是以杨凡的大方,也肉疼加牙疼。

这个时代可没什么养殖珍珠,全部都是野生采集。

最好的珍珠是合浦南珠,据说前隋时期东市曾经出现过一盘走盘珠,价值连城,最后却不知落到谁的手中。

杨凡手里这几颗歪瓜裂枣的破珍珠,也花了他十金!

但没办法,汉草幼护方就是这个,杨凡对中医研究不深,也不敢胡乱增减。

毕竟是要进贡给宫里的,出了问题,那就不是邀不上功劳的问题,脑壳都要不稳当了。

之后的时间里,杨凡一有空就泡在房间,整整花费了八天,才勉强配置出他印象中的花露水。

就在杨凡全心研发花露水的八天时间里,长安城里发生了不少事情。

其中最轰动的,莫过于卢国公府大张旗鼓的开起了木器作坊了。

最开始的时候,大家还以为程咬金从杨凡这里,混赖到了什么好的家具样式,不少人都还心里酸溜溜的。

可当程家的东西生产出来的时候,满长安城一片哗然:

程家要做的,居然是类似于马子的玩意儿!

这一下,全长安的人都笑得打跌,都觉得程家人要么疯了,要么是被杨凡那小子忽悠了。

这马子是什么玩意,谁家没有?

要说稀罕,世家大族家里谁没几个稀罕的玩意,用金器做的,用银器做的,用上好楠木做的。

应有尽有!

就这么个不稀奇的玩意,能有人买?

等程家的铺子里开始往外卖坐便器的时候,还真有几个图新鲜的胡商登门买了几个回去。

可从那之后,就再也没人上门了。

不但没人买坐便器,就连其他的货品销售都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本来就是嘛,马子啊,那玩意能不臭嘛?

其他的东西和马子放一个铺子里卖,谁知道有没有沾上点什么味道呢?

本来还以为可以凭借这个大赚一笔的程咬金,顿时着急上火,急得跳脚,最后更是气急败坏起来:

“定是那个狡猾的后生骗了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