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告诉你的?”
苏枳迟疑了一下,“许岸燃。”
“你想过去吗?”纪闻舟并没有什么反应。
苏枳迟钝的点了点头。
不管苏渐良生前做过什么,人死债消,她应该送他最后一程。
她掀眼看向他欲言又止,虽然她不在乎苏渐良的死活,但还是不希望他扯进去。
纪闻舟看穿了她的想法,处变不惊说:“我放苏渐良出来是准备要他的命,但不是今晚。”
……
苏枳赶到死亡现场的时候,苏渐良已经被抬出来了夜店。
但根据包间现场情况,不难看出来,是他自己过量碰了不该碰的东西,乃至于心脏骤停。
这情况,跟许岸燃电话里告诉她的几乎吻合。
苏渐良的尸体已经被送到了医院停尸房,苏枳接到许岸燃发的消息,转身离开了现场。
却在卫生间门前,看到了一个眼熟的影子。
柳莹烂醉如泥,扶墙吐完看到了苏枳,本来就惨白的脸难看的厉害,踉跄进了不知道哪个房间。
苏枳只跟她对看了一眼,就匆匆走出来夜店。
她看到了在车边站着的纪闻舟,低头走了过去,“我好像刚刚看到了柳莹喝多了。”
纪闻舟关上车门,别有深意的扶着方向盘:“你想让我怎么做?”
柳莹失去了老太太的信任消沉终日,出去买醉,在夜店被看到拍到并不算新鲜事。
苏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一句,或许是认为他们还算是一家人,有必要告知他一声。
“想让你送我去医院。”
她飞快系上安全带。
苏枳在医院认领了尸体,掀开看了眼就匆匆走出去,坐在走廊上放空了自己。
她并没有见到许岸燃,不知道他是为什么有意还是无意,苏枳看了眼一旁纪闻舟。
“尸体明天会有人带走埋了。”
纪闻舟问她:“还要再去看一眼吗?”
苏枳摇了摇头,被他拉着手站了起来。
“我是不是没有亲人了?”
她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纪闻舟在夜色里回眸看她,“死去的是你无法选择的亲人,你往后可以自己挑选亲人。”
苏枳坐在副驾驶,愣愣看着车窗。
很久后点了点头。
……
柳莹宿醉后在车里睡着了,醒来想自己开车回家,但晕的攥不住方向盘,索性叫了个代驾。
自从被老太太骂了一通后,她就没回纪家住,暂时住的还是那套婚房。
柳莹挤了挤眼,确定不是自己眼花。
从口袋里摸出钥匙,不屑靠在沙发里:“没记错的话我们离婚了,怎么?现在已经落魄到,要来抢房子了吗?”
许岸燃靠在中岛前,冲了凉茶。
“房子当然是你的,我只不过是来还东西给你的。”
他一边说的,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优盘扔在了茶几上。
柳莹扫了一眼,丢进了垃圾桶里。
语气冷冷说:“我不认识,你没别的事可以出去了。”
许岸燃把凉茶放下,转身前说:“你最好还是打开看看。喝了那么多酒,恐怕你已经忘了,自己昨晚做过什么。里面的视频说不定能帮你回忆一下。”
柳莹捂着宿醉的脸躺在靠枕里,忽然拿开了手:“你什么意思?”
许岸燃指了指垃圾桶,“里面不止有一段昨晚的视频。还有你想知道的另一件事。不考虑打开看看吗?”
柳莹咽了一口唾沫,“什么?”
许岸燃:“你难道不想知道,那天晚上在这个房子里的男人到底是谁?”
柳莹翻出来家里积灰已久的笔记本,倒出来里面优盘,手指有些不听使唤,几次才插进接口。
她脸色差劲,盯着优盘内容看了一会儿。
目光有些癫狂,砸了一下垃圾桶。
“你想做什么?没错,昨晚夜店里那个恶心的男人是问我要过药,但那又怎么样?你有证据证明是我故意挑唆他服用过量的吗?再说威胁我对来说你有什么好处!”
面对柳莹的歇斯底里,许岸燃面无波澜。
“第二个视频看到了吗?”
“那个男人叫做白龙。”
柳莹急赤白脸:“我管他叫什么,我不想知道!”
许岸燃:“你不想报复吗?”
柳莹死死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许岸燃轻声说:“这个叫白龙的男人从事灰产生意,听说很想跟纪闻舟合作。你猜他帮了纪闻舟那么多忙,是不是已经从纪家拿到了好处。”
柳莹合上电脑:“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我为什么要帮你对付纪家……”
“是吗?你不会还抱有幻想吧?更何况,我也不需要你帮我,你是在帮你自己。顺便告诉你一下,昨晚上那个被你害死的人叫苏渐良,是某个你不想听到名字的女人的爸爸。”
许岸燃弯腰把垃圾桶扶正,“你希望我告诉别人,苏渐良是被你害死的吗?”
柳莹并不知道苏枳跟苏渐良父女关系不睦,只觉得如果她向纪闻舟告状,自己很可能下场更惨。
眼神一变,“你想让我怎么做?”
……
下葬的事是纪闻舟找人去办的,苏枳并没有亲自参与,直到入土为安她都没再过去看过一眼。
窗外已经深秋,落叶被清扫后堆满了垃圾桶。
苏枳出门捂了条围巾,在楼下咖啡厅看了眼手机,有些慌张的接了纪闻舟电话。
“为什么没在家?”
“我出门买咖啡喝。”苏枳看了眼面前咖啡杯,想着也不算撒谎,底气又足了一些。
“什么事?你不是有家里指纹吗?”
“管家把你换季的衣服带了过来。”
他话里语气平淡,听不出起疑的意思。
“哦,”苏枳没想到这么凑巧,一边说着一边挂断了手机,“先放门外行吗?我马上就回去。”
她掀眼看了看面前律师,说了句“谢谢”,就匆匆拿着协议书,买单离开了咖啡厅。
刚出门还没来得及把东西塞进包里面,一辆车从身边经过,降下了车窗。
“咖啡好喝吗?”
纪闻舟看了眼她手里东西。
苏枳含糊点了点头,把东西塞进了包了,坐上了车:“别让管家等着急了。”
纪闻舟纹丝不动。
苏枳无奈从包里拿出来,“刚刚是个律师,我就是请他帮我拟份离婚协议书。”
纪闻舟推开她递到眼前的厚厚一沓,好整以暇转了下方向盘:“给我干什么,我又用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