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枳回到了家，四下看了一圈，先出去确定了下门牌号，以免自己走错了门。
她能确定的是至少床跟衣帽间没有变。
其他的一切都像换了个装修，且看着厨房掐丝珐琅的咖啡杯，跟昂贵的汝瓷茶具。
忽然感觉这个家很快就会被某个人吞去一半。
而造成一切的纪闻舟，正有条不紊的打开衣柜，找他的居家服换。
苏枳想说的话被堵住，只能关门等他。
纪闻舟很快就换好出来，顺手把她的睡裙拿了出来，一点没客气的叮嘱她“好好洗个澡”。
苏枳承认自己确实两天一夜没洗澡了，又收拾了一间屋子，身上确实脏的难受。
但是她忍不住，咬牙盯着他:“你能不能回你自己的别墅。”
“你打算帮我收拾东西吗。”
纪闻舟坐在客厅新换的沙发上，脚下踩着新换的地毯，脚上穿着新款情侣拖鞋，身边站着从别墅跟过来的管家跟佣人。
苏枳看看他们。
管家跟佣人立刻摆好晚餐往外走，这房子住不下这么多人，显然他们也不可能听她的话收拾纪闻舟的东西。
苏枳抱着睡裙干瞪眼。
纪闻舟有点儿好笑:“洗快点，晚了你就吃剩菜。”
“就你要求多。”
她小声嘟囔了一句，转身走进了浴室。
苏枳只用了十五分钟就从浴室走了出来，直到两人相安无事吃完一顿饭。
她才看着他说:“你睡客卧。”
纪闻舟没发表意见，苏枳飞快跑进主卧卫生间洗漱，刚走到床前就被拽到了被子里。
纪闻舟一手关了灯，一手按住她肩膀。
“我离婚之前，你不许碰我。”
苏枳从被子里探出头，气喘吁吁的拿枕头挡在两人中间。
纪闻舟拿开垫在了她的腰窝，轻轻勾起她下巴咬了一口，“我碰了，说不定你离的更快。”
苏枳闷闷骂他“无耻”。
垂眼说:“万一我不想离婚呢。”
“你可以当寡妇。”纪闻舟眯着眼，用力揉了揉她，逐字说:“你有什么不想离婚的？”
苏枳缓缓推开他的手，又紧紧攥住。
“你上次说你想要个孩子。”
纪闻舟“嗯”了一声。
苏枳静默了许久，“柳莹的孩子没了你是不是很难过。”
纪闻舟顿了下，“那孩子跟我没关系。”
苏枳攥他的手更紧了，“那你是不是很失望？”
纪闻舟嗤道:“跟我没关系我失望什么。”
“就是没关系才失望。”
苏枳蓦然看向他眼底，脸色有些紧迫:“我跟许岸燃离婚了，跟你有关系吗？”
纪闻舟被她莫名其妙的情绪感染，缓和了下语气说:“你说呢？”
苏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们早就结婚了。你说你离婚跟我有没有关系？你不知道？你脑子里还在想些什么苏枳，你说出来。”
纪闻舟眉眼凛然。
苏枳有些难受，踢了他一下。
纪闻舟:“没话说了是吗？”
“有。”苏枳闭了闭眼，“我不要跟你结婚！”
“为什么？”
“你……”苏枳本来想瞪他，想想又退缩了。
她沉了口气，颓然说:“我不想要孩子，你找想跟你生孩子的女人结婚去吧。”
纪闻舟看着她许久，皱眉点了下头:“我也不想要。”
“你上次明明说想要！我不用你可怜我骗我！”苏枳忍不住掐了他一下，又固执的别开脸，不让他看见眼泪。
“别哭了。”
纪闻舟看了眼被她掐红的手背，伸手掰过来她的脸，抹了一下:“上次你问我，我以为你想要才那么说的，所以带你去看医生。”
苏枳愣了愣下，鼻子上还挂着泪珠。
“你是在圆谎。”
她眼神闪了一下，打开了他的手背过身。
纪闻舟觉得世上没有比她更棘手的女人了，果然他当初不是无端看上她的。
“大不了我今天晚上不碰你。”
他退让了一步。
苏枳捂着耳朵。
纪闻舟拉开她的手，舔咬她耳垂:“是不是你心里清楚。趁我给你台阶，你最好赶紧下。”
苏枳回眸看他:“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背着我再找别人生孩子。”
纪闻舟:“就那么想要个孩子？”
他不答反问，看的明白不是他想要这个孩子，是她自己想要不敢要。
苏枳不吱声了，有些慌张的别开眼。
“对不起。”
他无缘无故的叹了口气。
苏枳愣了愣，几乎不敢想象自己听到了什么。
她喉咙哽咽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为什么？”
纪闻舟低眼说:“我知道你是想生下那个孩子的，你不是故意背着我做手术。但我当时不知道，我只是认为你变了心，才不愿意留下我们的孩子。”
苏枳默了片刻，掀眼说:“我就是想让你那么以为的。所以我没怪过你。”
“那个孩子可能出生下来就有问题，就会像我一样，我不想要这样，我不想再跟你继续下去。我可能之后有过难过，但没有后悔过。”
“像你一样没什么不好。”纪闻舟波澜不惊说，“如果你生下来的话，我不觉得是问题。”
苏枳看着他:“可是如果他精神不健康呢。”
“那他就会像你一样，或者像我一样。”
纪闻舟不以为意，“你如果只是担心孩子生下来有问题，所以不想要孩子，是没有意义的阿枳。因为这世上精神有问题的人多了，并不是全部都要住精神病院。何况他生下来就有很多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比如钱跟权。”
苏枳咬了咬唇，“所以你还是想要个孩子。”
“……”纪闻舟静默了，“这个话题可以结束了。”
苏枳有些话还想说。
纪闻舟摸了摸她头发:“你还想做什么再睡吗？”
“没有。”
苏枳悻悻往被子里缩了缩。
一旁手机响了一下，她瞥了眼是不想接的电话。
但看到紧接着发来的消息时，苏枳还是坐了起来，接通许岸燃的来电。
在纪闻舟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她匆匆结束可通话，打开灯看着他。
小声说:“苏渐良死了。”
纪闻舟微微意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