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房子两层三间,一楼是客厅厨房。

因为太久没住人,已经断电了。好在镇长跟着一起过来的,交了钱说等一个小时就会通电。

在纪闻舟额外加了钞票的情况下,一个小时成功压缩到了十分钟。苏枳攥着钥匙,推开属于万若玫的房间时,迎面而来的是厚厚的灰尘。

事实上,这个房间格外空**。

苏枳没能找到一点属于她存在的痕迹,抽屉里柜子里都被腾的干干净净,东西应该是在她跟家里闹翻之后,就被打包卖给了不知道哪家废品回收站。

她打开衣柜连床铺盖四件套都找不到。

“你想让我睡哪张床?”

纪闻舟按亮了开关,钨丝灯泡绿灯罩摇晃了下。

三间房间凑不出一张干净的床,苏枳打水擦干净万若玫这一个小房间就已经吃不消了。

“要不然你找镇长问问,镇上有没有招待所?”

纪闻舟自然不可能把她自己留在这空了近十年的荒房里,伸手把她拉了起来。

苏枳被他牵着往外走,目光悄然投过去。

纪闻舟处变不惊说:“出去吃点东西,最好在买床被褥。”

苏枳跟着他在小镇上闲逛,因为地方小街上商店也关门的早,所以黄昏工人们上下班,反而是最热闹的时候。甚至能找到几家开着门,味道还不错的卤味凉菜店。

当然纪闻舟吃不惯这些,会比她吃药吐的更厉害,所以苏枳只是看了看。

最终两人在镇上唯一一家办红白喜事的大酒楼里,坐在包间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除了全程被诧异目光洗礼之外。

回到家,苏枳把路上买来的家纺用品铺好,因为实在没精力收拾出一间房子,所以两人只能睡一张**。

她躺在里侧,看着昏黄灯光沉入黑暗。

直到跟他挤在一张**,她才意识到这张一米五不到的单人床,躺两个人来说过于拥挤了。

这点显然不只她一个人意识到了。

但是纪闻舟并不介意再挤一点,尽管两个人之间只隔了一层薄薄的衣物。

恰到好处的暧昧距离下,纪闻舟翻个身就能把她整个肩膀搂在怀里,苏枳却攥住他的手。

“等回去再说。”

她紧张兮兮的,纪闻舟本来并没有什么过分的打算,闻言也只能点头,“好。”

苏枳脑海里有些混乱。

她住进了小时候一直梦想陪万若玫回去的家,但现在这个家只是个空壳,且万若玫再也不可能陪她躺在这个家里。

但,她却在送走她的夜晚。

身边多了另一个人陪伴。

这也是不应该的,虽然她并不是真心实意的想结婚,但她已经结了。按照世俗伦理这么做,也是不应该的。

可是他一点也不在乎忌讳。而她只敢偷偷在无人知道的小镇上不在乎。

“你最好不是把我当成了别人。”

苏枳半夜睡得迷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抱着身边人,把他衬衣都哭湿了。

纪闻舟给她当了一晚上安抚剂,被她当成了万若玫,生平第一次给人当“妈”。

早起严令她十分钟收拾完,上车离开。

她像个失去母猫的幼崽,昨晚上黏黏糊糊把他搞得睡不着觉,衬衣湿的穿不了。以至于他外套下空无一物,只能开车先到商场买了衣服穿。

苏枳也知道自己做了蠢事,一路上格外听话,一声不吭的给他拎着购物袋。

直到到了华城,才试探的问:“你还生气吗?不生气能不能让我下车回家?”

纪闻舟斜扫她一眼。

苏枳顿了下,“不是去找许岸燃,就是我自己的那套房子。”

“我找人过去收拾下。”

纪闻舟打了个电话,把车直接开到了公司里。

苏枳跟他坐电梯直达楼上总裁办,坐了一会儿就待不住了:“你要是忙的话,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家。”

她跑过去的时候,纪闻舟刚从外边过来。

苏枳话音才落就看到了跟在纪闻舟身后的还有许睿,她愣了愣。

许睿抄口袋说:“我不忙,我送你。”

纪闻舟把他关到了门外,打电话叫秘书把人请出去,苏枳就站在一旁看着他。

“苏渐良放出来了。”

苏枳闻言愣了下,坐回那组沙发上发呆了很久。

还是问了纪闻舟:“是许岸燃把他接走的吗?”

纪闻舟没抬眼说:“是又怎么样?你准备过去把他接回来?”

苏枳摇了摇头。

纪闻舟结束最后一份签字,拿起手机看她一眼:“回家吧。”

……

苏渐良拘了半个多月,出去酒瘾大发。

许岸燃冷眼看着他买醉发酒疯,把钱结了,独自开车兜了一圈,停在了桥边。

苏渐良离开派出所已经一整天了,苏枳却没有联系他,显然已经放弃了这个父亲。

万若玫从水里打捞上来的事,国外的眼线已经向他报告过了。显然他手里,现在已经没有了她需要的东西。

所以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连招呼都没打一声,甚至家里失火那天。

如果不是保姆及时告诉他,亲眼看到苏枳在起火之前离开了现场,他都要跟着消防员冲了进去。

许岸燃独自下车,在桥上抽了一根烟。

他看着水面,告诉自己应该原谅她。

她只是失去了母亲,不能承受痛苦。才会在跟他领了结婚证之后,跟旧爱死灰复燃。

这不是她的问题。

他需要解决的问题,是另外的。

自从厂房被封之后,他手下几个小公司接二连三被查出税务问题。乃至他在许家的地位一日不如一日,被许睿处处掣肘。

显然这么大手笔,不只是许睿自己在做。

所以,他需要解决的问题已经摆在了眼前。

有的问题不需要解决,只需要解决出问题的人。

许岸燃翻看了眼手机,他接到了一通电话,是刚刚的夜店经理打过来的。

“请问,您认识苏渐良吗?”

“他怎么了。”

“……麻烦您快点过来一趟,他不行了。”

经理脸色惨白,许岸燃赶到现场的时候,人已经没有一丝呼吸了。

他眼里没有一点怜悯,查看了一下监控。

点头出了一笔钱,买断了一段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