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小可投案自首,高军也被抓获归案,还有与婧同车的刚刚苏醒的孙小飞也成了犯罪嫌疑人,由于身体还没有康复,暂时取保候审。
生活如果是一盘棋的话,像自己这样的蹩脚棋手,天生就不配来这里参与厮杀。来了,就是过河的卒子,前进是死,却全无退路。在公安局的讯问室里,不可阻挡地启动了回忆的闸门,平时压在心底的痛苦和失望,都探头探脑地钻了出来。
案发的那天,高军开着家里的“宝马”车,带着小兄弟外出去兜风,先去看了一场“黄片”,又去酒吧里喝了一通酒。
借着酒性,高军开始对时小可挑战道:“小可,你平时总是吹你胆子有多大,片子里放的事你敢做吗?”
“有什么不敢?多大事啊?你说办谁?”时小可夸下了海口。
“你看这个女的‘条子’不错,就是她吧,只要你敢带头将她办掉,给弟兄们开开戒,网吧的欠债我来替你还,怎么样?”高军随手指了一下门外正在等客的女驾驶员。
一想到在网吧的欠债和网管的威胁恫吓,时小可周身的血液便加速流动起来,毛细血管因承受不了突然的加速而隐隐发胀,似有千万根毛发在体内撩拨、刺激,兴奋遮蔽了恐惧。
“好,就是她,不过你们都得听我的指挥。”时小可一拍桌子,事情就这么定了。
“好!”一阵尖叫,个个欲火中烧,跃跃欲试。
没有过多的考虑,在时小可的指挥下,他们买了刀,用黑袜子套在头上,驾车追赶……
驾驶员是一名年轻漂亮的女子,那飘逸的黑发,窈窕的身材,清秀的五官,浑身上下洋溢着女性迷人的魅力。
车子进入了山区,鬼天气,一下子闷热起来了。有的乘客就有些受不了,一直嘀咕着要求驾驶员停车休息休息,女驾驶员找了一个靠近树林比较僻静的地方将车停了下来。
时小可、高军、孙小飞和刘流一伙四个人坐一辆黑色的高级豪华小轿车从后面疾驶过来,横停在大客车前,他们蒙上脸,冲上了大客车。
“不许动,都给我放老实点。”面对手持刀具的蒙面人,大家被吓傻了,空气一下子像凝固了一样。
遇到劫匪啦!刚才还热气腾腾的车厢现场仿佛被神人点了穴位,瞬间僵住。
这是乘客的第一感觉,人们本能地抱住了自己的包或两手捂着胸前,那是随身所带财产藏匿的地方。
时小可蒙着面说:“大家不要慌,我们不劫财,只劫色!”。
不劫财,只劫色?
车上女人开始紧张了,年轻漂亮的女人将头埋在了胸前。
“我们只要这个姑娘陪我们玩玩,就放她回来,和大家无关,谁要是多事,就别怪老子不客气”时小可边说边用刀在空中比划着,高军和其他两个人便开始动手拉那个年轻漂亮的女驾驶员。
“放开手,你们不要这样。”姑娘挣扎着,反抗着,但无济于事。
“求求各位大哥、大叔帮帮我,不要让他们这样污辱我,求求你们了。”姑娘哭喊着向车上的乘客求救。
“你们是她什么人,为什么要这样做?”车上一个老汉忍不住了。
“什么都不是,只想和她玩玩,你管得着吗?”一个蒙面人对着老汉喊着。
“大伙儿看看,你们不能这样对待她,放开她!”老汉忽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车子上其他的男子汉没有一个吱声,没有一个响应的。一脸冷漠的表情,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姑娘凄惨的求救声。
这时,歹徒更加得意,更加猖狂,四个人连拖带拉将姑娘劫下了车。
老汉从车子上冲了下去,与歹徒们搏斗起来,但因势单力薄,寡不敌众,臂膀上还被为首的歹徒捅了一刀。
歹徒们将姑娘拖进了树林,在树林里,时小可第一个**那个姑娘,抵挡不住**,除了刘流外,其他两人先后**了那名姑娘。树林里不一会儿就传出了一串****的笑声。
“你们这些畜生!”老汉绝望、愤怒地叫喊着。
蓄谋已久的风雨终于肆虐起来,“咔嚓”,一道闪电在天空弯弯曲曲地划过。忽然,一声闷雷震响这沉郁的世界,天一下子黑了下来。
老天爷也发怒了,风像一群疯狂的鼓手狂呼大作,雷声隆隆的巨响一个接着一个,闪电也一道接着一道在天幕上划着琵琶般的银弧,雨瓢泼而下。
乘客们争先恐后地上了车,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等待着发车。
那辆黑色的豪华车离开了,姑娘被抛在了路边,孙小飞还是上了大客车,他还想找个机会过过瘾。
乘客中有几个人将姑娘扶上了车,看着姑娘被折磨得不像人形了,老汉心痛地说,“姑娘,这车子就不要开了吧。”
危险过去了,人们的良心也不同程度地受到了谴责,车上的乘客们沉默不语,没有人去催促姑娘开车。
雨停了,树下的雨丝发出奇幻的闪光。鸟雀在拼命鸣叫,发疯似的,发出尖利的鸣响。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总不能在这荒山野岭里过夜吧?
老汉又提议道:“打电话叫公司派人来开吧?”
姑娘突然怒目圆睁,对着老汉大吼道:“你老是啰嗦什么?这车我一定要开,你给我下车!”
“你是叫我下车?”老汉不解地问道。
“姑娘,你不要弄错了,刚才为了护着你,我还被他们捅了一刀。”老汉边说边捂着还在流血的臂膀。
“我就是要你下车,不然我就不开车。”姑娘说得斩钉截铁。
刚才一声不吱的人这回来了神,“叫你下,你就下,还啰嗦什么?”说着七手八脚地将老汉推下了车,包裹也不知被谁从汽车的窗户里扔了出来。
雨又开始下了,伴随着又一声的雷霆,倾盆大雨从天而降,老汉一下子变成了“落汤鸡”。
“她娘的,现在人的良心全让狗吃了!”老汉愤愤不平,咬牙切齿地骂道。
停了一会儿,客车缓缓地启动了,慢慢加速,再加速,飞快地向前,再向前,不可阻挡,好像一头激怒的母狮,发出悲壮的长鸣,义无反顾地冲向山崖,坠毁在山谷中……
看到这惊人的一幕,老汉一下子明白了刚才姑娘为什么那么坚决地要他下车。
“姑娘啊……”风雨中,老汉哭喊着朝着山崖的方向跪了下来,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的老汉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惊吓,一下子晕倒在雨地里。
山谷中,车毁人亡,惨不忍睹!
母亲失去了儿子,妻子失去了丈夫,孩子失去了父亲,失去的这一切是无法用数字和语言来表述的。事故让人们看到了隐藏在鸿沟中的人性到底有多深、多陡峭、多险恶。
姑娘的过激行为,已无法去追究。而造成姑娘的肉体和心灵的伤害,以致引发这起恶性事件的那群十恶不赦的歹徒,按照“从重从快”的“严打”精神,案件很快提请到市检察院起诉。
案卷材料中记载犯罪嫌疑人的基本情况:
时小可,男,23岁,汉族,小学文化,江城市人,无业;
高军,男,17岁,汉族,高中文化,江城市人,在校生;
孙小飞,16岁,汉族,初中文化,江城市人,无业;
刘流,男,15岁,汉族,初中文化,江城市人,在校生;
在看守所里,苏检察官首先提审最小的一个犯罪嫌疑人刘流,她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滋味,刘流个头矮小,站着头正好高出桌子,一脸孩子气。
就这么个小人精,乳臭未干的小毛头,也会强奸?
“你知道这是干坏事吗?”苏检察官一脸严肃地望着他。
“知道啊。”刘流直言不讳。
“知道还去?”
“跟他们一起去玩玩的。”他语气中满是不以为然的感觉。一点也不感到羞耻。
“你今年多大?”
“15岁了。”刘流直了直腰,好像自己是一个大人了。
“15岁,也会强奸?”
“我不会,我是帮助犯,帮助他们强奸,是强奸的共犯。”刘流像学生背书一套一套的。
“知道不少吗?还知道帮助犯?共犯?”
“我进了看守所才学会的。”他以为苏检察官在夸他呢,咧开嘴笑了。
“你将那天事情的经过,如实地交代一下。”苏检察官的语气中充满严厉。
于是,刘流便一个细节也不漏地将那天所发生的一切都交代出来了。
“检察官阿姨,我什么都交代了,我是不是好回家啦?我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我想回家。”刘流眼巴巴地望着苏检察官。
“这不是你想不想的事,你以为这是演戏吗?表演完就结束了吗?你这是犯罪!犯罪是要受到法律惩罚的!”
“我要坐牢吗?要坐多长时间啊?我想妈妈了。”感到后果严重,刘流忍不住哇哇地哭出声来了。
苏检察官最后提审了主犯时小可,他可是一个有案底的人,13岁就因为打架斗殴进过少管所。当然,他也曾帮助警察抓获一名抢劫犯,还因此荣获见义勇为奖。
“为什么要去干这种事?”苏检察官非常不解地问道。
“打赌的,闹着玩玩的。”时小可显然有点满不在乎。
“你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吗?”苏检察官非常气愤地说。
“当时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时小可慢慢地低下了头。
“我对不起那个姑娘,对不起那一车子的人,也对不起我妈妈。更对不起婧,她现在还昏迷不醒。”时小可的眼圈开始发红了。
“说实在的,当时车上人要是再多几个人阻止,我们也不敢那样去做。”
“不要再讲什么客观理由,继续交代你自己的问题。”
“这事都是我出的主意,也是我先动的手,人也是我砍的,他们都比我小,平时也都是听我的,有什么都算在我一个人身上。”看不出时小可还挺讲“义气”的。
“苏检察官,我知道这回我的罪犯大了,能饶了我吗?下次我再也不敢了。”时小可乖乖地低下头,脸色发青、战战兢兢地乞求道。
饶?怎么饶啊?法律是无情的。下一次?还会有下一次?苏检察官的办案经验告诉她,时小可不会再有下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