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试冤纸就好像一根刺,扎在我和白雨洛的心里。

白雨洛当场就要去找曾颖验证,不过被我拉住了。

那毕竟是她亲妈,体会过丧母之痛的我不希望她们闹的太僵。

另外就算去了,也未必能发现什么。

刚刚我和曾颖就差滚床单了,可我并没有在她身上感觉到鬼魂的阴冷感。

如果真是她的问题,那她身上的东西必然擅长藏匿,傻愣愣过去无异于打草惊蛇。

“啪嗒!”

就在我和白雨洛小声商量,如何监控曾颖时,走廊里突然传来了一声轻响。

我俩对望了一眼,同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放轻脚步走到门前,透过猫眼往外张望。

走廊里黑乎乎的。

隐约能看到一个人影迈着很僵硬的步子,正向楼梯那边走去。

两三步之后,它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扭头往后看了过来。

他的脸在黑暗中模模糊糊难以分辨,但那双眼睛却在往外冒着绿光。

这是谁?

难道被赶出去的曾颖一直都没离开?

不太像。

走廊上这家伙的个子要比曾颖矮一些。

没发现什么,黑影扭头继续前行,很快消失在楼梯口。

我把枕头下的东西揣进兜里,带着白雨洛跟了上去。

黑影到了二楼,就奔走廊里面去了。

我俩藏在拐角,眼睁睁看着他从一扇扇门前走过,最终停在了白雨洛隔壁房间门口。

白雨洛很焦急的在我手心写了个“艾”字。

艾尔莎就睡在那间房里。

我示意她别冲动,黑影未必能进去艾尔莎的房间。

毕竟房门自带着一些抵御外邪的作用。

然而打脸来的太快了。

黑影手在门把上一按,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他举起右手,一抹寒光吞吐不定。

竟然是一把厨刀!

刚刚我们在一楼听到的声音,恐怕就是这货去厨房找刀时不小心弄出来的。

“你呆在这里不要动!”

叮嘱了白雨洛一声,我直接向那人冲了过去。

白雨洛三叔头七那天特意给过我们提示,这庄园里有一个会用厨刀戳人胸口的家伙,应该就是眼前这位了。

走廊上跑动的声音并不算轻,可那人好像没听到一样,自顾自走进了艾尔莎的房间。

我几步冲到房门口,借着窗户洒进的月光,终于看清了那道人影。

她竟然是白雨洛的奶奶何翠花!

原本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此时面部毫无表情,僵尸一般站在床边。

**的艾尔莎盖着一条毛巾被睡的正香。

老太太手中的厨刀高高扬起,锋刃在月色之下显的格外清冷。

“住手!”

我大喝一声冲进房间想要扑向老太太,然而意外发生了。

我前脚刚踏进房门,一股无形的压力撞了过来。

该死!

我暗道不好,努力挺直腰杆想要起来,却被一股更大的力量压在了身上,根本无从起身,只能勉强维持半跪的姿势。

何翠花好像根本不在乎我是否进来了,右手一挥,刀子狠狠向艾尔莎的胸口戳了下去。

“不要!”

我不由的闭上了眼,好好的一只金丝猫,虽然平了一点,但这么死了实在是可惜啊。

“叮!”

床边传来一声轻响,我纳闷的睁开了眼睛。

刀子入肉,不应该是“噗呲”声吗?

我定睛再看,何翠花第二次扬起刀子戳了下去。

刀尖捅在金丝猫高耸的胸脯上,又是“叮”的一声。

等等,高耸的胸脯是什么鬼?

我没记错的话,艾尔莎就是个飞机坪啊。

“艾尔莎!快醒醒!”

眼前的一幕实在很荒诞。

我在门口跪着,何翠花不停地在金丝猫胸口戳着,艾尔莎却依旧呼吸平稳的睡着。

“陈,怎么样了?啊!”

听到我的喊声,白雨洛跑了过来想扶我。

结果前脚刚进门就和我一样,被那股莫名的力量压的跪在了地上。

不知道是不是屋内人气增加刺激到了她,何翠花动作突然狂暴了起来,厨刀一下下快速的往艾尔莎胸前捅着。

在这个过程中毛巾被被刀尖拽开,接下来的一幕,让我整个人都傻了。

原来她胸口倒扣了两个圆柱形的白瓷火罐。

这……这特娘的是大颠国丰胸秘术吗?

你挺着这么两个玩意儿睡觉,就不怕给自己拽下垂了?

好吧,她还没有下垂的资格。

何翠花看到这两个火罐,动作明显滞涩了一下。

然后她的手臂微转,把刀尖对准艾尔莎平坦的小腹刺了下去。

“奶奶,你清醒一点!”

眼见朋友要血溅当场,白雨洛急的眼泪都要冒出来了。

也就在这时候,“嗡”的一声,放在艾尔莎枕边的那本羊皮日记,突然散发出一股柔和的金光缓缓飞了起来。

何翠花尖叫了一声,抬起左臂遮住双眼向后退了好几步。

日记本飞到何翠花刚刚站立的位置,突然朝上打开。

纸页翻动间,一抹抹金光从日记本里飞出,渐渐凝成了一个朦胧的人形。

从服饰上看,那人形是一位典型的西方贵妇。

眉目之间,和棺材里那具小女孩儿尸体倒是有几分相像。

视旁人为无物的何翠花终于有了反应,野兽一般对着贵妇嘶吼了一声。

贵妇的身影顿时一阵模糊。

然而下一刻,日记本书页再次翻动,一道道金光飞出,让贵妇的身形重新凝实了起来。

紧接着,贵妇温婉高雅的容颜陡然变成了狰狞的骷髅鬼面。

她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啸。

音浪仿若实质般一圈圈向外扩散,冲到我身边时,那股无形的压力陡然消失不见,差点闪了我一个跟头。

何翠花那边,一股股阴气从老太太口鼻里挤了出来,四下飞散。

老太太身子摇晃了几下,瘫在了地上。

贵妇用怜爱的眼神看了看依旧睡着的艾尔莎,转过身来提着裙摆向我和白雨洛行了个屈膝礼,然后迅速崩碎,化作一片散碎流光飞出了窗外。

我冲到窗边一看,渐渐消散的流光前行方向,正是院子角落里的两口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