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

我心脏噗通跳的厉害,属实经不起这样的大场面了。

我刚想开口尖叫求救,一大股冰凉井水灌进嘴里险些没把我给呛死。

我七手八脚的又扑腾了几下,总算是甩开了脚踝上的破布,顶着一头黑发丝钻出了水面。

我下意识的想拽住绳梯爬上去,然而也不知道是角度问题还是咋的,我脚还没踏上去就听到“噌噌”两声轻响,整条绳梯软哒哒的落了下来。

我滴个亲娘啊!

老天爷你能不能别这么玩我?

我承认下来探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脑子一时不清醒。

可是你也不用这么随随便便就断我退路吧!

这水底下可还有一具握着手电,随时上来掐断我脖子的骨头架子呢!

等等,骨头架子?

我把脑袋上的死人头发扯下来看了看,这些都是脱落的长发,上面并没有腐臭的味道,只有淡淡的水腥味。

似乎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周疤子说杜春娥的尸体七日不腐,锥戳不进。

当时杜春娥的尸体肯定是邪煞浓重或者被下了什么邪法,连爷爷都解不开的那种。

否则爷爷也没必要把她封在这里。

然而这井下水深也就三米多,把头扎进水里借着手电光可以很清楚看到水底就只有一具骷髅,并没有什么不化的僵尸。

而且骷髅身上缠着的破烂红布,也大概能佐证一下它的身份。

杜春娥的尸首……烂了?

是和留下那条绳梯的人有关吗?

应该不是。

自然界有一定的自洁功能,但是那需要时间。

以绳梯的新旧程度,如果是那个人弄的,这下面的井水应该是臭气熏天污浊不堪。

可是现在的井水清澈见底也并没有什么异味,说明杜春娥的尸体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腐烂了。

那么……是不是可以认为杜春娥尸体上的邪法已经散了?

我脑子里浮现出这个念头,心里顿时安稳了很多。

深吸了一口气,我摸出兜里的棺材钉一个猛子扎进了水底。

这井底的空间比井口宽阔了不少,七八个平方总是有的。

我小心翼翼的游到骷髅脚边,用棺材钉在她的脚趾骨上试探性的戳了两下。

骷髅对此并没有任何反应。

手电……也许是恰好落到她手里的吧。

我试着一点点向上戳去,直到戳到了骷髅握着手电的那只骨爪,骷髅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我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把手电从她骨爪中拿了出来,对着骷髅架子上下照了几下。

这一照,还真照出了问题。

这骷髅脊椎骨的每个骨缝上,竟然都钉着一枚木楔子。

和我之前猜测的差不多,这些木楔子应该已经钉了很久了,大部分都糟烂了。

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桃木。

《阴阳手札》里说过,以桃木隔绝骨缝,可以使尸体内阴煞之气无法流通,继而沦为普通之尸。

可是……周疤子不是说这尸身的皮肉用锥子都破不开吗?

这些木楔子是怎么打进尸体里的?

除了脊椎骨上的楔子,骷髅的眉心处有一处很可疑的暗红色突起。

我试探性的抠了一下,手感和上面那些生锈的铁链有点像,突起附近的骨头上还明显有一些裂纹。

这玩意儿,该不会是一颗棺材钉吧?

既然杜春娥的尸体现在已经化作白骨,老老实实的沉在井底,我也不想再打扰她了。

她要是能附身到这么一具没有血肉的身体上,可能对付起来比现在还要简单。

至于她眉心那玩意儿,我并没有手欠的去把它拔出来,毕竟鬼片里这么干的都被鬼怪干掉了。

不过就在我准备蹬一脚井底借力窜上水面的时候,脚底下却是一滑,差点一头撞在井壁上。

用手电一照,发现我刚刚左脚踩着的是一块巴掌大薄石板,上面除了青苔之外,凹凹凸凸的好像有些字迹。

钻出水面,我把石板在井壁上磨了几下,弄掉青苔,用手电照着看了过去。

哪知道只是一眼,我的下巴就差点给惊掉了。

长生,大难临头之日,与贵人携手,万勿弃之。

石板上只有这么十七个字,明明白白留给我的。

是谁丢在这里的,爷爷吗?

不,肯定不是爷爷。

爷爷一直在我身边,有什么事儿直说就是了。

需要用这种方式给我留言,又能算到有朝一日我会下到井里拿这石板的……莫非是二叔?

这就能说的通了。

二叔是他们那一辈里天赋最为卓绝的一个,爷爷甚至说二叔的修为早就超过了他。

如果是二叔的话,研究一段时间后破了杜春娥尸身上的阴煞,好像也说得通。

只是这个贵人……是周小鱼吗?

这个鬼脸丫头到底是什么来历?

爷爷和二叔都一个劲儿的让我和她在一起,还千万不能弄丢了……

“嘿嘿嘿嘿……”

就在我琢磨周小鱼的时候,一声邪气森森阴笑陡然从头顶传来,吓得我亡魂皆冒。

刚才掉进水里见到杜春娥的骷髅时过于震惊了,以至于我忘了是在一阵阴笑声后被砸进水里的!

我勒个去的,井上面阴笑到底是谁?该不会是杜春娥的鬼魂吧?

等等,为什么我下来的时候绳梯还很结实,刚才拽了一把就给整个拽下来了?

难不成当初杜春娥没能和我三叔在一起,今天恰逢其会,打算让我跟她并骨作为补偿?

“谁在上面?给老子出来!”

心里虚到了极点,我扯着脖子朝上面吼了起来。

然而吼声还没落,一个脑袋就出现在了井口上方。

六七米的距离,我抬起手电也看不清那脑袋上到底长了一张什么样的脸,只能看到那一头长发蓬蓬乱乱的就好像遗像里的杜春娥一般。

“你到底是谁,想干嘛?”我色厉内荏的喊道。

而井口那颗脑袋在发出一连串的阴笑之后,突然冒出来一句:“长生,水里……是不是特别好玩啊?嘻嘻嘻,我也想跟你下去玩。”

我勒个去的!

这神神叨叨的腔调,有点熟啊!

去她奶奶的杜春娥,上面这蓬头垢面的家伙是陈赖子!

“好玩!赖子,我找到龙宫了,你去找条绳子来!我带龙宫的宝贝上去给你!”

我几乎都要喜极而泣了。

真的是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陈赖子。

这井上窄下宽,没有工具的话,人根本就爬不上去。

后山人迹罕至,等人找到这里,我怕是早和杜春娥并骨了。

“龙宫?宝贝?好呀好啊!”

听到有宝贝,陈赖子开心的拍手大笑。

然而片刻之后,陈赖子的笑声戛然而止,一只手哆哆嗦嗦的指向了井底。

“鬼,鬼啊!长生!鬼要杀你!蛐!蛐蛐!蛐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