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赖子的尖叫把我吓得一个哆嗦。
我转头一看,刚刚我身后的位置,一块破烂的红布随着我一起从井底浮了上来。
和水面上漂浮的长发组合在一起,还真有点瘆人。
我长出了一口气,刚想叫赖子救我。
这货大叫了一声,“有鬼,蛐蛐,蛐蛐”撒腿就跑了。
我那个郁闷啊。
陈赖子跑了,该咋上去啊?
不会真的在这井里泡到死吧?那也太憋屈了。
到水下检查了一下掉下来的绳梯,结果发现那两颗固定用的钢钉被我拽脱了。
想用这玩意儿上去是不太可能了。
我把两根钢钉插在水下的井壁缝隙里踏脚,自己的棺材钉插在水上的井壁里做把手。
为今之计,我只能尽量保存体力,等待知道我会下井的周疤子发现不对来救我了。
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只过了一个来小时,我的手电刚没电灭了,井口上边就传来了人声。
爷爷和三叔带人来救我了。
原来陈赖子受了惊吓,跑回了村子里。
一边跑,一边吵吵着“长生被鬼拖下井了,竹林井里的鬼要杀长生”之类的疯话。
陈赖子虽然疯癫,但是他的疯话通常都和他看到的东西有关。
刚从老周家出来的爷爷听到后,就带着人找进了竹林。
发现井盖被打开的时候,就连爷爷都吓得直哆嗦,以为我被杜春娥给害了。
当看到我好好的顺着他们放下来的竹子爬上去的时候,老爷子险些喜极而泣。
不过当三叔问我在井里看到了什么时,我告诉他我刚掉下去,手电就进水坏了。我当时已经吓坏了,就只知道在水里哆嗦,根本不敢**乱看。
至于我为什么会掉进这个井里。
我告诉他们,我帮周小鱼回家拿衣服,结果走在竹林边时就听到有个女的喊我的名字。
然后我就晕晕乎乎,莫名其妙进了竹林,直到掉进水里才算清醒了过来。
三叔的眉头始终皱着,也不知道是对我的说法抱有怀疑,还是没有听到他想听的东西。
回家之后,爷爷让三叔回屋休息,自己则是拿着家伙来给我做法“收惊”。
当然,收惊只是一个借口,爷爷知道我之前肯定没说实话。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井的事情也没必要再瞒着了。
爷爷告诉我杜春娥的尸体就封在那口井里,具体过程和周疤子说的倒是没什么出入。
我装模作样的震惊了一番之后,把在井底看到的告诉了爷爷,老爷子听完皱着眉头朝窗外看了一眼,那方向正是三叔的房子。
这一眼,让我意识到了二叔恐怕也是在防着三叔。
周疤子说二叔自杀的时候留了一封遗书,上面写着“悔不当初”。
现在想想,既然三叔和杜春娥身上都被下了禁制,怎么可能轻易的从家里跑出来?
十有八九,当初帮三叔从家里逃出去的就是二叔,从而导致了后面一系列的惨祸,所以二叔才会说悔不当初。
在爷爷封尸的时候,二叔并没有插手。
可能不是二叔当时处理不了尸体,而是顾及到了痛失爱人的三叔感情。
把尸体完好的封起来,也算是给三叔留个念想让他不至于再寻短见。
据爷爷说,他封尸的时候,是在井壁上凿进去四个铁环,用四条施了法的牛筋绳把杜春娥的尸体悬吊在半空的。
可是我并没有看到那些。
应该是当年二叔毁了尸体之后,就把牛筋绳都收走了,而杜春娥的尸体则是他有意沉进水底的。
二叔应该也是怕三叔上了头,想用杜春娥的尸体做点什么。
而三叔恐水,三米多深的井水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对三叔而言却无异于天河弱水让他无法接触到杜春娥的遗骨。
爷爷离开之后,我躺在**翻来覆去的有点睡不着。
这一晚上,我知道了很多之前不知道的事情。
可惜的是那个养鬼人,已经没时间去找了。
二叔说周小鱼是我的贵人,会是如此吗?有时候我真想把她绑起来好好拷问一番。
比如那天在她家里穿着绣花鞋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周小鱼明明知道的,如果她肯告诉我,能免去好多麻烦。
算了,不想了,一个个都是谜语人,就我是傻子。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居然都已经擦黑了。
我这是睡了整整一天?
也是,昨天的经历,实在是太刺激了。
穿好衣服走到堂屋,发现桌上摆着各种吃食,周小鱼趴在桌边正在发呆。
“爷爷呢?”
我没好气的拿了一个馒头咬了一口。
“刚被村长叫去村委会了。说是从镇上来了两个警员。”
“啥!?”
听到这话,我嘴里的馒头差点没掉出来。
自打我和赵美芝做了那事儿开始,整个小河村就好像被这个世界孤立了。
村里凡是想出去的都死了,一直也没有人从外面进来。
今天这是咋回事?来了两个警员!?
我哪还顾得上吃东西,撒丫子就跑到了村委会。
在村委会的办公室里,我见到了那两名警员。
其中那位四十多岁的大叔名叫赵一山,二十五六的小伙名叫刘安泰。
两个人是镇上派出所的民警,这次过来是为了找一个叫曹妃妃的女人。
曹妃妃今年二十四岁,并不是本村人,而是镇上给我们小河村小学派过来的老师。
说起来有点丢人。我们这村子属实不怎么富裕。所谓的小学,就是一个有三间砖瓦房的小院子。
整个学校就曹妃妃这么一个老师,管着村里的十几个孩子。
每到周五下午,曹妃妃就会搭进城送货的陈二狗的小六轮回镇上家里。
可是这一周,曹妃妃没有回家,家里人打她电话好几次打不通。
她在外地旅游的父母就有点着急了,奈何一时间赶不过来,只能报警,请警方来看看自己女儿有没有出事儿。
该说不说的,这曹妃妃也算是村里出了名的美人。
尤其那时尚的穿搭,和小河村里土生土长的土妞儿们站在一起时,那活脱脱就是鹤立鸡群。
就算我这出去念过大学见过世面的,平时见了都愿意多看她几眼。
不过说起来……我好像有两天没见过曹妃妃了。
还真是有点想她。
当然,只是很单纯的欣赏美女那种,嘿嘿。
毕竟老村长和爷爷在内的几位村里巨头早就发过话了,谁要敢对曹老师动坏心思,小河村的村法可不是吃素的。
然而就在村里几位老人和两位警员寒暄时,村长那九岁的小孙子陈土根大喊大叫着从院子外面冲了进来。
“爷爷爷爷,不好了!曹老师,曹老师不会喘气儿了!”